出澡堂的時候，看見爺爺端著一盤簡膳。

白月跟他小聲地說了幾句之後，白月就把那盤簡膳端走了。

「怎麼了嗎?」

我問爺爺

「妳這孩子真是，不喜歡吃的東西都不說嗎?」

「啊……?」

「白月跟老夫說了，妳喜歡吃豆腐卻每次都故意剩豆腐，不喜歡吃地瓜還總是會吃完?老夫一直誤會妳喜歡吃地瓜還做了一大堆。還有其他很多老夫不知道的都讓白月列清單了。」

「那還不是因為小狐丸喜歡吃豆腐嘛?不故意剩下直接讓給他肯定不好意思收，

其他剩下喜歡的食物也都是想分別人吃才故意剩下的。

這還不是因為大家都認我小主人會畢恭畢敬過於客氣才出此下策。

地瓜也沒討厭吃只是相較不那麼喜歡，硬要說的話應該是討厭味道濃厚的苜蓿芽吧。

別人準備食物給自己都是易番心意，有什麼就吃什麼。

也算是盡量讓自己別挑食。」

「愛，妳上輩子是不是位高權重?」

「你是哪裡掰出來的結論?」

「老夫只聽過古代執政者怕被下毒會故意隱藏自己的喜好。」

「我只是比較不那麼挑食而已……硬要說的話小時候很窮吧?

可笑的是長大之後為了改變自己的生活，也成為了自己討厭的骯髒大人。」

抬起手端詳著穿戴的飾品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也是常有的事，倒是你的氣質完全看不出出生貧民。」

「越想擺脫過去越喜歡捏造一個完全不一樣的形象，人類就是如此。」

「說的妳好像不是人類一樣………好像的確不是了。」

「不知道還能這樣多久呢?」

伸了一個懶腰，這陣子幾乎都躺床不到導致骨頭咯咯聲頻起。

「爺爺你不是一直認為我跟三日月有什麼嗎?」

「怎麼看都互相喜歡吧?偏偏妳們都不想承認的樣子。」

「其實騎馬那次他向我告白了。」

「唔?那傢伙居然會表白，上次暴風雪該不會就是他害的吧嗎?」

(註：意同太陽打西邊出來)

有點腿軟站不住，一屁股坐在旁邊的石造涼亭椅上。

「那傢伙何止告白，還咬了我一口。」

「啥子?那傢伙咬你?咬你哪裡?」

爺爺語氣高昂地做到我旁邊的石椅上，手拍腿直接變成吃瓜模式。

「這種細節就別問了爺爺，我想說的是我也喜歡他。

就像之前說的喜歡很久了，會來到這邊一小部分也跟他有關?」

「那你們交往了?」

「沒有呢…我正在苦惱這件事。

我本來打算就一直否定下去，但跟白月談完之後有點動搖了。」

「如果要因為不知道何時地離別就拒絕與他人相處是愚蠢的，愛。」

爺爺用很誠懇的眼神，語重心長地說出這段話。

「你說的我也明白，但你看?這次我突然就不見了，你有多傷心?

我們都是有壽命的存在，某一天就會回歸自然。

但刀男們與我們不同，對他們來說的一輩子就像我們永遠…

那不是我們可以揣測與比擬的。」

「妳這樣揣著明白裝糊塗，對他來說何嘗不是種傷害?」

「對人類來說，短暫的生命裡，愛與信仰都是一種傳承。

我帶給他的既是永恆的愛，也是永恆的痛苦。」

「那妳有沒有想過有一種遺憾叫做愛而不得?」

「嗯，所以才想問爺爺，你覺得哪種比較傷人、哪種又比較不傷人?

究竟是擁有後失去比較痛，還是從未擁有的遺憾比較痛?」

「就沒有甚麼辦法……」

「我也希望有，但在那之前我無法輕易給出回應呢。

所以希望爺爺之後就別再做些敲邊鼓的舉動了。」

「白月怎辦?」

他果斷地問

「老實說他的去留不是我能決定的，我只是依照它的期盼去辦事。

但終歸是我帶回來的人，我會負責的。

嗯……想到三日月回來就不知道怎麼交代，哈哈?」

我苦笑著

「一個都處理不了，還帶一個新的回來燒屁股…萬一他們打起來我要阻止哪邊啊?」

爺爺撓了撓頭思考著，按理說應該要阻止自己的刀男，但他又想支持自家的”孩子”而感到困擾。

「我幹嘛跟自己打架?」

白月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端著一盤新的簡膳過來了

「欸你這小子怎麼都來了都不吱聲!」

爺爺好像第一次吃瓜被瓜主抓包，反應特別激烈。

「果然察覺不到你的氣息呢，真奇怪。」

我打量著白月，百思不得其解。

「有沒有可能是因為我被你從另一個平行界拖過來，過程一定上的被同化了?」

「可是清光也跟我一起穿越過啊?

……

難道是那時候亂七八糟的共感產生了某種連結嗎?」

「除此之外似乎沒有其他更合理的解釋了。」

白月微笑說完還塞了一個小紙條給爺爺。

爺爺掃視了紙條驚訝地說：「喔!你確定這些都正確?」

「千真萬確。」

「要不是知道你們的關係，拿到這張清單一定會認為是惡作劇。

跟妳平常的行為完全不符啊，愛。」

「阿咧?真的假的?」

吃著白月準備的撒滿肉鬆的茶碗蒸，湊過去看了一下紙條內容。

「啊……原來累積起來有這麼多?」

不可置信地盯著清單內容反覆確認，找不出可以挑錯的地方。

「哈哈哈哈，真的很難以置信吧?連我都這麼覺得，也難怪你會嚇一大跳了。」

「都已是第二次人生，活的自在點吧?

當初發現可以用你的耳朵尾巴看情緒的時候，還以為老夫變得聊解妳了，

沒想到根本只是冰山一角。」

「我覺得已經很自在了啊?難道要我像屁孩一不順著我的意就哭鬧嗎?」

說完兩頰突然被白月搓揉

「讓妳再任性一點聽到沒有?」

「唔……知道了，知道了!」

「那爺爺，我帶著愛先去休息了。」

白月對著爺爺說

「白月你喊誰爺爺吶?我只有愛一個孫女!」

爺爺抗議著，彷彿認這個稱呼就多一個女婿一樣。

「我的主人是愛，自然不會喊您主人。

直呼主人的爺爺名字也不得體，就順著叫爺爺了。」

「哇，要是把你切開裡面一定是黑的，說不定連血都是黑的?

居然還自稱白月，應該叫黑月才對。」

我在一旁嘖嘖稱奇，個性變得這麼扭曲難道是受我的影響?

「愛，今晚睡哪呢?」

「我應該是回自己房間睡吧?你跟三条…

不對，你去我房間睡好了，我去三条那邊睡吧。」

「不一起睡嗎?」

「肯定不行的吧?」

「明明都跟另外一個三日月一起睡，跟我卻不行嗎?」

「你們都是三日月宗近，但你們不是同一個人啊?」

「剛剛還說會對我負責呢。」

說完還表現出一副失望的樣子

「我還是去睡辦公間內房好了…」

「咳哼—」

爺爺突然咳了很大一聲

「其實……」

「我可以出來了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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