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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转瞬即过，一转眼就到了中考的时间，进入学生阶段第二长的假期之后，夜再度来到了他的面前。

“考得怎么样？”他好像回到了以前的样子，平静地问她考试成绩。

“732。”夜答道，满分八百。

“你发挥失常了。”人比人气死人，宇这话要是被别的家长听到怕是喷上二十分钟脏字都不带重样。

“……是的。”夜这段时间无法静心，备考也没有什么效果，这个分数对一般人来说很高，足够稳定升学。但状元种子都是奔着满分去的，学校方面十分失望，但也无法苛求不久前刚被袭击的学生。

虽然夜知道让她无法平静的是其他事情。

“也可以了，超过分数线很多了。”

夜越来越不安，不知道这平常的对话背后隐藏着什么陷阱，如果宇知道她的想法，只会说她多心了。他只是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嘛，他应该永远都不会知道她的想法。

见她坐立不安，宇回忆了一下目的，“对了，嗯……我有一个问题想问你，是替他问的。”

“……你说。”夜一条不落地看了动态，自然也知道了野人和他的存在，但再当面，她又开始怀疑那些消极脆弱的文字是否真为眼前人所写。因为他笑得十分古怪，眼里闪烁着邪恶的复仇意味。

宇又思考了一会，像是翻阅着记忆，但最后的问题意外简单，“他想知道，我有哪里对不起你吗？”

“……”“答不出来就算了。”问题不重要，所以答案也不重要，宇很快换了个话题，“你应该知道，我从出狱之后就没有正经工作过，没学历也没能力……”宇向她介绍了自己，“人总是失去以后才想再拥有，可惜时间没法倒流……我说的是钱。”

他做出夸张的滑稽表情，“没钱人就废了啊，我又没有你那么了不起……没了赔偿款就只能等死了。”他朝夜嘿嘿笑，“但我总能做些事吧。”

“我帮了你们不少忙，尤其是星，我应该算是给了她一条命，那让她和我一起……”他刚这么说，夜就厉声打断他。

“绝对不行！”

对这种生活没能步入正轨的改造人员，最担心的情况莫过于此，在万念俱灰下对社会安全产生威胁。没有必要去体谅那些人，不行的事情就是不行，自身不幸不是对别人不满的免死金牌。

但不体谅归不体谅，面对他们时应该怎么做？和他一命换一命？正常人有着光明的未来，和这种没有价值的人对耗未免太不值当。……果然还是离那种人远一点吧，能多远就多远，远到看不见之后就可以当做不存在。别和那些怨天尤人总是不如意的人搅和在一块，小心把自己的人生弄得一团糟。

夜最担心的同样是如此，即使现在她警醒，但妹妹依然对他维持着最初印象。她让星和宇相处了太长时间，现在后悔也没用。

宇撇嘴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所以你的意思是我应该看着你们变成人生赢家，然后饿死在大街上？”

夜握紧了放在腿上的双拳，“……那你究竟想怎么样。”

“……夜，你以后想做什么工作？”他想了想，反问她问题。

“诶……？”

“答不出来也没关系。”宇摇头晃脑，他不指望初中刚毕业的孩子有规划，毕竟他自己也没有，“你脑子很好，不管什么应该都难不倒你，应该能上很好的大学，成为那种穿西装坐办公室的精英人物，每天就是喝咖啡动动嘴皮子就能赚大钱。然后就是工作结婚之类的吧，和我不一样。”反正怎么想都会是不错的人生，虽然有点像是踩着他获得的。

“……”

看着心绪复杂的夜，宇指了指头，又点了点自己的胸口，“这里，和这里，都和我说不行，不能让你就这么跑了。”他忽然叹了口气，“我本来不想这么做的，但你为什么要把我和那老鬼相提并论呢。”

“因为你的目的和他相同！”“那我不是早就可以动手？”“只是方法不一样而已！你只是想要等到我们最相信你的时候再撕破伪装，你现在不就是在这样做。”

宇用那浑浊暗黄的眼看着夜，而她黑白分明的墨瞳一眨不眨，和他对视着。

“恭喜，你答对了。”宇笑了，夜说的一点没错，他确实这么打算过，现在也的确想着同样的事，所以他们还是不要在这种问题上纠结了，

“但至少，我和他不一样，让你带着阴影活下去更符合我的想法。”宇说出了自己的条件，“在开学前成为我的东西，怎么样？”

宇没有说太多，但夜已经习惯从他的话里揣摩意思，既然他提到了她往后的人生，那最后的意思无非就是。从现在开始的一小段时间里，夜会完全属于他，任他自由涂抹修改。

“如果我不答应的话会怎么样？”“那我会很难办，你应该也是。”宇想过像老人那样绑架夜，但怎么考虑都会在一个星期内被找到。夜和星是遗孤，街道本身就会对她们定期排查，一旦发现失联，那宇立刻就会成为第一嫌疑人。他不是高智商罪犯，想不出如何在现代社会的天罗地网下做出完美犯罪。夜当然也可以采取强制措施，甚至和宇玉石俱焚，但那有什么意义呢，她们再也回不到平静的生活。就算夜不答应，只要他呼唤，星会很乐意来见他的，在她看清宇的真面目之前。

“我答应你，但是你不能让星知道这件事。”于是夜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他。

“那成交，签合同吗？”他开了个玩笑，但是夜没有笑，她厌恨地看着他，她以前向他叙述仇恨时偶尔会露出这样的表情，现在发现他的正体之后似乎变成了常态。

宇无辜地摊手，“那你自己想办法糊弄星吧，从明天正式开始。”他话音未落，夜就立刻离开，她这次过来就连鞋子都没有脱，大概时刻绷着神经准备起身逃跑吧。

说真的，看着她匆忙离去的背影，宇很想再问她那个问题，他真的有做过对不起夜的事情吗？

别被他骗了，当然是有的，而且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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