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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日的尽头没有神明——但拘束的尽头有,3

小说: 2025-09-05 08:11 5hhhhh 2860 ℃

薇塔拾起了其中一束。

“来~小格蕾修,帮我一把,我一个人捆不上。”

“记得,要一模一样哦~”

她说着,便撵着黑线转过身,然后将长发撩开,学着格蕾修当时的后高手缚尽可能昂首挺胸,好让小臂以手背相对的方式,在脑后平贴。

“嗯……嗯。”

格蕾修点点头,伸手接过了绳头。

计划虽已定下,可真当实际操作起来时,发自内心的羞耻感还是让格蕾修忍不住面红耳赤。

冷静……冷静……只是单纯的绑人而已,没有什么的……

几经踌躇,她可算是将其中一束黑线搭上了薇塔的手腕。

黑线经过几次切割,已纷纷断成几截,好在周遭古木分泌的树脂发挥了作用,犹如天然的粘合剂般,不着痕迹地将黑线重新粘连在一起。

“对,就是这样。”

薇塔倒是从容,甚至还能轻描淡写地做出指导。

“先从手腕开始,怕松掉的话就提前打一个结。”

格蕾修点点头,照做无误。

很快,完完整整的一圈黑线成功扣住了薇塔的双腕。格蕾修分明小心翼翼,可当那看似松弛的黑线在完成缠绕的瞬间,竟有自行绷紧之势。

格蕾修愣了一下,起初还以为是自己太过紧张没能收敛住力气,可当她特意收着力气将第二圈黑线捆缚而上时,绳圈竟肉眼可见地再次主动收紧!那双本是简单搁置在脑后的手腕不仅被勒得微微凹陷,原本略有距离的小臂更是骤然夹紧,化作一个对称的“V”字形。

——正所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这些黑线即便失去“崩坏兽”们的控制,可神经的反射,还是让它们做出反应。

她能感觉到那几截蜷缩的手指有过轻微的颤抖,但好在薇塔未因吃痛而出现其他动作,这才格蕾修躁动的内心收获一丝安宁。于是,她咽下一口唾沫,顺着预定的绳路,准备将更多的黑线一并缠绕捆勒而上。

“咳咳……”

薇塔的感受亦是相同,伴随黑线不断收紧,这颗怦怦直跳的心也愈发作痛起来。自己虽早已习惯被绑,可当束缚感猝不及防再度降临时,韧带与关节的痛楚依旧难以避免。

更何况,这些黑线与祂常用来绑自己的荧光绳截然不同,宛若针刺的冰冷与滑腻让薇塔险些走漏一声怪叫——就仿佛捆住自己的不是几缕纤维,而是长条形的活物,此刻正沿着手腕一点一点蠕动,然后收紧……

再试着将小臂向上举高或是左右晃动,果不其然只会让双肩与背脊更受压迫,几缕被带动的发丝摩擦得“沙沙”作响。

嗯……被绑成这样,倒也是个新鲜的体验。

小格蕾修,很会嘛~”

这般调侃只会让格蕾修愈发羞耻,撵着黑线的指尖不自觉一颤,毫无缓冲地带着绳圈直接收紧!

“呃……!”

这一下紧得着实有些过分,薇塔顿时昂首挺胸更甚,就连胯部也情不自禁向外顶起。可即便如此,她的措辞依旧轻松,仿佛日常聊天般再简单不过:

“咳咳……小格蕾修,你真的是第一次绑人吗?这不是很熟练吗?”

“薇塔小姐,你就不要再拿我开玩笑了……”

“哈哈,小格蕾修可真有趣。来~接下来是手肘,记得要让两边尽可能地贴在一起哦。”

“哦,还有肩膀也要尽可能往后拉,这样才能绑得更紧。”

“嗯,嗯……”

格蕾修点点头,僵硬的手指穿梭不断,好在还是顺利完成了薇塔的指示。

很快,黑线又一次绕过手肘,被用力拉紧。

咯吱——咯吱——

刺耳的绷紧声听得格蕾修直发毛,尤其当她看到那些黑黢黢的线条隔着衣料深深绞入皮肤,几乎要将肩膀勒得变形时,格蕾修已不自觉倒吸一口凉气。

——而反观薇塔,却只是呼吸略显急促,不仅没有任何反抗,反而轻轻昂起头,仿佛在享受这个过程。

呃……难道说,薇塔小姐实际上喜欢被绑起来?

这个想法刚一出现,格蕾修的脸颊便直接染上了一层更加彻底的红晕。她下意识地摇了摇头,仿佛要将这个荒谬的念头从脑海中彻底甩出去。

不行不行——!

不能胡思乱想!这样对薇塔小姐也太失礼了!

不知不觉,黑线游走得愈发迅速,仿佛不再受于格蕾修的牵引般,自行缠绕捆勒着薇塔的双臂。

很快,手肘的束缚也接近完成。由于双臂被强行向后拉扯,互相夹着脑袋,手肘自然无法完全贴紧,只能勉强抵在后脑两侧,显得异常僵硬而不自然。

薇塔自然清晰地感受到了那股熟悉的灼热感正从韧带深处蔓延开来。可她并没有表现出太多的痛苦,只是轻轻晃了晃腰,调整着一下姿态。

——动作不仅流畅,甚至还带着一丝诡异的从容,毕竟这种被拉扯到极限的感觉早已成为她身体的一部分。

只是几秒,她的呼吸渐渐平稳下来,仿佛这一切都是理所当然。

“嗯——!简直完美,接下来试着绑我的脚吧!等等,之前是右脚还是左脚来着?”

一边说着,薇塔已主动单腿侧抬,但毕竟没有双手保持平衡,单腿站立的样子显然力不从心。

她又不甘心地原地小跳了几步,试图找到平衡点,但很快便意识到这根本无济于事。只是十秒,薇塔便不得不收敛动作,选择盘腿坐下。

“果然还是这个姿势方便点。”

说话间,薇塔已自行折叠膝盖,小腿尽可能紧贴大腿。

而伴随黑线的缠绕,大腿与小腿只会挤压更甚,饱满到变形的腓肠肌几乎自绳缝间外溢而出,黑线绑得真是肉眼可见的紧。

除此之外,其中一道黑线更是直接从薇塔的膝盖内侧横跨而过,预备的绳头本应向上拽动,将薇塔就此吊起,但毕竟此刻缺少“T”形架,薇塔也只好继续保持坐姿。

可即便如此,那股强烈的勒缚感也已无比清晰。

格蕾修看在眼里,心头的压抑已是不言而喻。

对于拘束他人,剥夺他人自由,她多少还是有些抵触。那些黑线……仿佛不仅仅捆在薇塔身上,就连自己颤抖的双手,也仿佛遭受限制。

薇塔小姐……你真的不觉得痛苦吗?

——她想开口询问,可最终又将刚到唇边的话语咽入喉咙。

地上的薇塔却只是晃着腰,分明试图站起。但迫于浑身上下的束缚,她只有单脚能做出动作,着实有些无力。

在宛若不倒翁般笨拙地摇晃几下后,她只得选择放弃,选择将更多工作分担给自己的“同伴”。

“小格蕾修,是该开始一阶段计划的最后一步吧。”

“——将我丢到那群‘崩坏兽’面前。”

——————————————

视野中黑点的轮廓还未清晰,反倒是亘古的交响乐率先入耳。

辞别格蕾修,薇塔只身一人跳出了古森。

未见阳光洒落,唯有通天塔的阴影铺满大地。

冰冷,叫人心悸。

最初几步,薇塔还能侧身紧贴古木,勉强用单脚支撑身体。

——但高跟鞋内的软刺果然不容小觑。在下一次落地的瞬间,脚底传来的麻刺最终还是让薇塔失衡摔倒,在地上滑稽地抽搐起来。

她不得不侧过身,将双腿折叠的那一边对向天空,以一种极端怪异的姿态,开始往前蠕动而去。

腋下与侧乳不可避免地在地上摩擦,虽不至于受伤,但每每经过草丛,草尖总是不可避免地扫过于此,激起的瘙痒总让薇塔不由自主抿紧嘴角。

她又尝试着将双腕向外翻出,以便将身体撑高几分,但最终却因黑线的束缚而作罢。

“哈……这还真是……”

束缚看似寥寥无几,但却胜在巧妙。两臂加一腿,竟将自己绝大多数的关节都尽数限制。

再挪出几米,呼吸已开始急促,起伏的胸口泛起说不出来的灼烧感。好在薇塔习以为常,稍作喘息后,便继续着这段缓慢而艰难的动作。

一米,又是一米。

她的身体在地上拖出一道浅浅的痕迹,看似寥寥几束黑线伴随手脚的发力而更进一步绞入肌肉。

终于,她被通天塔的阴影完全吞噬,“崩坏兽”们的身影也在视野中清晰。

“差不多了……”

薇塔低声喃喃,声音中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兴奋。

——是的,她既非出于好意,亦非个人兴趣爱好才主动提出这个计划,而是先前的经历,给了自己足够的启发。

危难关头,平日里只会发布指令的祂,虽未出手相助,但却将更多的权限分享而出,好让自己得以摆平面前的一切。

也正如此,一个大胆到让人心慌的想法不可遏制地在薇塔心中生根发芽。

——如果自己再度处于极度危险的状态时,“祂”是否会将更多的权限下放呢?如果这份权限足够大,那么自己又是否可以……

想到这里,薇塔的嘴角难以察觉地上扬而起,连带呼吸一起变得急促。

“也真是好奇……”

她不可遏制地想起了那只呆在通天塔内的人偶。

“当‘你’成为‘你’的时候,你又在想些什么呢?如今宛若神明一般君临于世,可又还留有其他期待呢?”

思索间,周遭的交响乐突然变了调,宛若平静的水面被投入了一颗石子——是“崩坏兽”们终于发现了那具蠕动的人影。

霎时,沉重的脚步声、金属摩擦声,以及那愈发急促的音波,交织成一片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通天塔的阴影下,“崩坏兽”们的身影正压迫而来。

——这正中薇塔的下怀。

“呵呵……那么,就让我看看……这场赌局的结局会是如何吧。”

只是几秒,形形色色的“乐器”已聚拢而来。大提琴、铜管、鼓架……无论叫得上名的还是叫不上名的,一片清冷的色调已然将薇塔围堵得水泄不通。

钢琴模样的恶魔率先甩出一束黑线,直接了当拴住了薇塔欲拒还迎般扑腾的小腿。然后,以此为起点,更多的黑线纷纷向着她溅射而来。

本就无法动弹的双臂再次遭到黑色线条的裹挟,不仅腕部的束缚又多上三圈,其中新添的线条与原有的束缚竟开始互相融合串联,最终演化成彻头彻尾的黑绳。

薇塔能清晰感知到施加在小臂上的压力正逐渐均匀——当然这不代表是束缚出现松动,而是那些黑线缠绕得实在太过紧密,近乎每隔几毫米便紧紧勒上一段,毫无顾及地将手臂绑得密不透风。

片状的肉丘几乎争先恐后从绳缝中溢出,不再只是被勒得发白,甚至透出一丝不自然的紫红色。

薇塔显然已无法脱逃,但自奏的“崩坏兽”们却没有放过她的打算,只是一味地,毫不间断地为这身束缚添砖加瓦。

很快,高举的大臂被更进一步向后反折,同样被裹挟、互相合十的手指也彻底向下反戳,笔直抵住后颈——就连腰身,也因这病态的束缚最大程度地向后反折。

“呃……”

纵使是薇塔,也情不自禁抽搐起眉头。

总体上来说,目前的束缚仍要逊色于她曾经所经历的后手观音缚,但肩胛骨的压迫感以及那股几乎要将腰身折成弓形的可怕压迫力,着实让薇塔痛苦不堪。

由于双臂后敛更甚,甚至已彻底贴至脑后。原有间距的手肘也是硬生生在脑后被迫靠拢在一起,从起初的“V”字形,化作彻底的一线天。

好在多亏祂的功劳,让薇塔早已练就一身韧性,否则只怕这般折腾下来,双臂早已脱臼。

“呵呵……还真是毫不留情啊……”

她感慨着,又因其他部位的束缚哭笑不得。

胸脯之上,单独的黑线横竖交错而过,化作两个标准的十字形覆盖在早已变形的乳房上。稍稍偏下的几束则勒住乳根,自下而上将乳房托起。

哪怕薇塔并未作出挣扎,波涛依旧被晃得汹涌,两端绳头不知不觉间已深陷乳沟,乳房难以避免地向外涨得更开!

那无疑是女性最为柔软度部分,薇塔只觉好似有两只大手正肆无忌惮地在上面来回抚动,生理上的反应顿时让她胀红了脸,甚至还条件反射般试图伸手拦截。

——可短时间的活动早已让她忘记手臂同样正处在拘束的煎熬中。刚一发力,那些漆黑如墨的线条无疑更加收紧,拘束感不知不觉已然入骨。

一并受牵连的还有腰身。一圈圈黑色横向缠绕,紧密而均匀地纵横于每一个角落——看似只是装饰,然实则却是束腰般的枷锁,不仅腰身不能丝毫扭动,就连胸腔压迫得几乎无法扩张。

旋即,脖颈跟着一紧,竟是铜管巨龙衔着黑线升至上空,原本只是侧躺在地的薇塔,也是被牵引着一步一跳地站起身来。

缠绕左膝的黑线同样被向上牵动,毫不客气地拉拽至最高点。

几块颜色各异的乐器碎片从“崩坏兽”们身上脱落,拼接、碰撞,最终重组为一个粗糙的“T”形架。

正和它们针对格蕾修的拘束手段如出一辙,颈部的束缚同样串联在“T”形架的顶端,然后收紧,迫使薇塔不得不仰起头;左膝旋即也被一起带动,向上高吊而起,唯独还能勉强支撑身体的右腿……不得不踮起脚尖时刻绷直。

“呃……哈,呃,呼……”

身体无疑被拉扯到极限,每一根肌肉、每一处关节都承受着巨大的压力,仿佛下一秒就会被彻底撕裂。

可即便如此,浑身上下的扭曲与紧绷早已肉眼可见。

再保持这个姿势几秒,呼吸也开始艰难。

可即便如此,摄入的氧气依旧赶不上消耗。薇塔的脸色因缺氧而略显苍白,额角不断渗出细密的汗珠。

好在右腿脚尖还能勉强触及“T”形架下方的板块,不至于让失重感彻底将自己包围,只是作为代价,右腿此刻早因肌肉的全程紧绷而失去知觉。

薇塔不得不怀疑,这段距离是否早已被“崩坏兽”们精心测算过。

呵……还真是执着呢,对于拘束。

就和祂一样。

再尝试着,自暴自弃般向外绷紧手臂,果然得到的仅有一阵刺入骨髓的痛楚。薇塔足以断定,眼下这种情况……除非祂能转让更多的权限,否则自己别想脱困!

呜轧——

不知是哪只“崩坏兽”吹响了低沉的号角,“T”形架随即便被音律缓缓抬动而起——宛若一辆冰冷的囚车。

纵使薇塔仍想保持平衡,但失控的身体早已顺着惯性晃动得摇摆不定,徒留勉强着地的右脚脚尖与板块来回摩擦,仿佛在跳着一支扭曲而诡异的芭蕾舞。

“呼……呼……”

苦楚,压迫……还带着若有若无的兴奋。

汗水从薇塔的额角滑落,悄无声息遁入板块,化作一缕肉眼可见的白烟蒸腾而上。

交响曲如火如荼,自奏的生命唱起凯歌,犹如奏响胜利的礼乐。它们未曾注意,架于半空的战利品,此刻已然绽开笑意。

——————————————

抱歉……薇塔小姐……

猎物与猎手尔虞我诈之时,亦有其他视线驻足。

格蕾修亲眼目送着薇塔离开,也亲眼看着她失衡摔倒,匍匐蠕动着……然后被铺天盖地的“崩坏兽”们绑走,架上了冰冷的“T”形架。

纵使做好心理准备,可让格蕾修眼睁睁看着那些黑线残忍缠上薇塔的肉身,她只觉自己的心脏仿佛被什么东西狠狠刺中,以至于不自觉握紧的双拳连指节都开始发白。

有好几次,她都恨不得冲上去斩断那些黑线,但计划早已定下,自己必须忍耐,也必须等待……

束缚完成得很快,几次喘息间,猎手与猎物便消去了踪影,好似被黢黑的通天塔一并吞入。

“薇塔小姐……请一定要坚持住。”

格蕾修喃喃自语着,抬起头颅,不知有何所思。

只见斑驳的阳光穿过厚重的树冠,在细叶的间隙中洒落,星星点点,宛若星辰。

按照计划,自己只需等待,或者做出祈祷,期待着薇塔的凯旋。

——但坐以待毙往往只会会让人愈发不安。几次踌躇间,格蕾修又将视线投向古森的更深处。

映入眼帘的分明只有郁郁葱葱一片,但恍惚间,格蕾修总能捕捉到一丝格格不入的色彩。

是蓝?是灰……?

她有些难以形容。

先前被薇塔直接高举着抬入森林中心,以至于让格蕾修失去了好好观测这片古森的机会。如今再看,却见光晕中好似有什么在不断跳动。

她向那边伸出了手,等再回过神时,突然的趔趄险些让身体失去了平衡——竟是自己在恍惚中迈出了步伐。

格蕾修可以笃定,在森林深处,绝对还隐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理性正在呼唤自己更应待在原地,但很显然,森林深处的秘密也足够诱惑。于是,她伸出手,拨开了面前的翻枝茂叶。

映入眼帘的依旧是如出一辙的深绿,但那道跃动的光晕分明变得更加晃眼。

格蕾修深吸一口气,紧握光剑继续向前。

林间静谧一场,没有异兽低吼,也没有鸟类啼鸣,除开细叶与细叶相互摩擦的响动,整片古森仿佛唯留格蕾修的脚步回响。

这显然不合常理。

生机与生机之间,竟丝毫不见动物的踪迹。

格蕾修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鞋跟到底碾过多少错综复杂的藤蔓,终于在一次转角后,窥得一片开阔的空地。

——竟是一片规模更大的村庄。砖木搭建的房屋在石阶两侧相对排开,干枯的水井、瘫倒的围栏坐落其中,甚至……几处还存有稻草堆砌。

无法压抑的惊愕在格蕾修心头止不住翻滚着,但相比视线随后捕捉到的目标,这个发现顿时被凸显得微不足道起来。

苔藓与藤蔓裹挟的建筑间,植被与植被的交汇处,竟被其他格格不入的色彩尽数填充,密密麻麻,甚至要比包围它们的深绿更富存在感。

格蕾修知道那意味着什么……

先前遇上的那些演奏着交响曲的“崩坏兽”们……便是如此色彩。

好在,死亡的颜色同样在它们的身躯间不断流淌,这才让格蕾修提到嗓子眼的心得以几分平静。

再仔细一瞧,它们虽具乐器的雏形,但却来得要更抽象。硬要形容,就好似几个大小不一的球形互相排列,金属结构的间隙间,长长的机械臂向外伸展,末端配有刃器或是触手般的吸附物。

与其说是乐器,倒不如说更接近放大版的昆虫或是节肢动物。

战斗与岁月的伤痕不加掩饰地记录在它们金属的外壳上。有的浑身上下布满酷似被利器捅穿的伤口,有的被长剑一分为二的切痕,徒留几处光纤状的血管藕断丝连,更有得……连脑袋都不知所踪,徒留庞大的身躯被苔藓覆盖。

格蕾修凝视于此,心脏不住狂跳。

她当然记得传说之中,“星之勇者”所要直面的“巨大黑暗”。或许……这便是它们在被战士改造之前,最原始的化身。

她感慨着,沿着石阶再行几步,却又被新的色彩吸引了注意。

尽管爬满苔藓,却仍有几处乳白从石阶之上的造物透出,隐约勾勒出一个长方形的轮廓。只论大小,造物恰好能容纳一个人躺入其中;而论模样,却和格蕾修记忆中的休眠舱一般不二。

——或许那就是个休眠舱。与荒废的村落,根本是两个时代的产物。

此刻格蕾修心里唯剩惊叹,接二连三的新发现确实叫她应接不暇。

金属与植被,休眠舱与古森,怎么看都是格格不入。再往前,她看清了休眠舱被古木阴影盖住的一角。

一具尸骸宛若守护者般端坐。

那分明是人类的骨架,尽管肉身已朽,身披的铠甲也已散落一地,尸骸却依旧攥紧了长枪。

“他是……”

格蕾修忍不住捂住了嘴巴。

尸体未见外伤,只是低垂着头颅,空洞的眼窝直勾勾地凝视着前方的休眠舱,生前的执念不言而喻。

顺着他的视线,格蕾修一并看向那舱中之物。

从身形判断,那理应是个少女。浑身赤裸的同时,肌肤在析入休眠舱的阳光中泛着一层柔和的光晕,但也因此盖住了她的五官。

格蕾修正欲上前查看,却不料一阵“沙沙”的音浪突然在林间跃动。

嗯?

她下意识回头,但映入眼帘的光景顿时让格蕾修倒吸一口凉气。

深绿与深绿之间,泥尘与金属的点缀中,竟毫无预兆地多出无数双猩红的光点。

——好似眨闪的眼眸,正与她相对而望……

那些本该失去生命体征的“崩坏兽”们……此刻竟毫无预兆地重新复苏!

旋即,震感自脚下传来,伴随苔藓泥土们的崩裂脱落,钢铁铸就的怪虫展露真容,机械与机械的碰撞带出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

它们……不是已经死了吗?

难道说……是什么程序又驱使着它们重新行动起来?

躁动的声响不会解答格蕾修的疑惑,只会趋势着它们,向她发动致命的袭击。

——但这一回,格蕾修已有底气。

刀刃划过空气,带动凌厉的弧光。

没有颤音带起,一切好似淹没于声浪。最先扑来的几只怪虫瞬间被一分为二斩断,机械的碎片四散飞溅。

薇塔已分享出对付它们的策略——只需在武器上加固“崩坏兽”的残肢,便可在挥动武器时,带出一阵独特的震鸣。这种震音正好与崩坏兽的保护机制化作共振,足以抵消那阵刺耳的颤音!

这下,格蕾修信心更甚,竟主动杀入那图凄惨的杂色中。

轰隆——!轰隆——!

更多的“崩坏兽”纷纷涌出土地,撕毁着村庄本身的架构。

实质化的音波迎面袭来,期间还有长条触手不时做出佯攻。几只“螳螂”跃上前,风琴般的前肢骤然拉长,又好似镰刀直接落下。

格蕾修没有其他动作,只是不断在交错的光影间来回跳跃。

然后,近了,手起剑落。

刺目的光不带停留地划过金属架构,竟叫那些“崩坏兽”们眼花缭乱。

只见几次眨眼,大片大片的尸骸残片便在铺匀了泥地,然后被光剑拉长的残影切割成更小的碎块,或是被格蕾修疾走的身形带至半空。

她甚至游刃有余,当身影再度清晰时,手里紧握的光剑已直截了当地刺入一只蛛形怪虫圆滚滚的腹部。

噗——!

咔嚓咔嚓……

指尖是划开金属特有的顿挫手感,犹如搅动面团的粘腻感紧随其后。

只是眨眼,光剑便已从腹部抽离,金属的火花四溅的同时,竟带出大团大团的白色丝线——原来,那只“崩坏兽”不仅形似蜘蛛,就连特性也加以还原。

光剑虽无往不利,可对上柔软而粘腻的蛛丝时,却显得有些力不从心。

格蕾修急忙扭动手腕,试图用光剑去切开那些丝线,却不料反倒让剑柄的部分也被那团白色紧紧纠缠,难以脱身。

一只匍匐的蜈蚣怪虫在此刻悄然弓起了身,随即犹如弹簧弹射而出。

格蕾修早有预料。

只见她腰身一扭,凌厉的侧踢便直击而去!

风声在耳畔喧嚣,鞋跟深深陷入怪虫面门。

深入这片古森看似只是格蕾修的临时起意,触动这群“崩坏兽”更是偶然,但实则格蕾修自始至终都做着充分的战斗准备,先前搜刮而来的残片,早已被加装与手背、脚后跟等位置。

趁此空档,格蕾修手腕猛然发力,虽未能将光剑抽回,但却拽动了蛛形怪虫的巨大身躯!

格蕾修腰身再动,那圆滚滚的金属球体随即被向后抛出。

砰——!

碰撞的金属顿时炸出沉闷的悲鸣,蛛丝的粘性正好勾住蜈蚣怪虫的头与尾,而后者的利齿,则深深嵌入前者的甲壳当中。

终于,深陷蛛丝的光剑也得以成功抽出。

——毫无疑问,格蕾修占据了绝对的上方,想必不多时,便可将林间的怪虫尽数清除。

只可惜,战斗的进展常常未能如愿以偿。

缠于光剑的蛛丝并未断开,反倒随着惯性越拉越长,在空中划出长长的乳白线条,不偏不倚正好拦住了格蕾修的去路。

格蕾修本可以挥动光剑将蛛丝挑开,却不料两侧突然扑出的怪虫竟抓住这一空隙,张牙舞爪地展开了攻势。

格蕾修不得不调整姿态,本该对准蛛丝的光剑近乎极限的跳转了方向。

手心的震动与金属碎片四散的光剑确凿地告诉格蕾修自己确实击杀了目标。但也因为这半晌的耽误,她失去了避开蛛丝的最佳时机。

身躯不可避免地撞上了那几缕丝线,尽管已尽可能蜷缩身躯,但一条条粘腻的乳白依旧伴随冲击紧紧附着在了身上。

肩膀,手臂,甚至腰间,冰凉的束缚感透过衣物几乎同时爆发。正欲抬起的手臂也是被理所当然地限制动作。

不过好在蛛丝极具韧性,尽可能地再多花点力气,手臂依旧可以照常抬起。

格蕾修赶忙调整身姿,曲着膝盖,这才在落地的同时勉强维持了平衡。

“呼……”

泥土与植被的触感顺着鞋跟一并导入足弓,同时还自带难以忽略的震感。

没等双手发力,一只体型远超先前怪虫的紫红色长虫顿时撕开了大地!无数烟霞伴随着肢体的蠕动向外喷吐,连带空气也染上了一层若有若无的甜腻。

“糟糕——!”

格蕾修下意识屏住呼吸,但措手不及间却还是吸入一口霞气。

只是一瞬,视野便晃出重影,周边蠕动而来的“崩坏兽”们好似跟着一并扭曲,各式色彩不停跃动着。

格蕾修暗道不妙,下意识地想挥动光剑回击,但在手臂抬动的同时,率先收获的却是一阵更加清晰的束缚感。

是呀……自己依旧被那几缕蛛丝压住了手臂。

这身束缚看似对格蕾修并未造成太大限制,但往往就是这么一个瞬间的迟滞就能决定胜负。

眼前,狡黠的喷霞虫已乘胜追击而来,圆弧状的长尾顿时遮天辟日般甩落!

情急之下,格蕾修赶忙将发力的重心从手臂移至双腿,小腿绷紧,凭借一个出乎意料的侧闪,勉强避开了直接性的冲撞。

可惜尾翼依旧擦中了的肩膀,巨大的冲击力顿时将格蕾修掀飞出去。

几截枯枝,几缕粗蔓,根本拦不停她倒飞的身影,反倒是那些折断的藤蔓随着惯性缠在了格蕾修身上,与蛛丝的束缚互相叠加,越勒越紧。

砰——!

终于,她结结实实撞上一棵粗壮的古木,这才缓缓滑落在地。

肩膀传来一阵剧痛,不过无伤大雅,而且光剑也并未脱手,只需稍加调整,便即可重新透入战斗。

手臂肌刚一绷紧,紧缚感果然更上一层楼。蛛丝的粘性正好填补了藤蔓本身的断口,白与绿,竟真的像绳索一般紧密地缠绕在身上。

但相比于束缚的变本加厉,反倒是空气中刺鼻的甜腻味更让格蕾修面露惨色。

是的……伴随先前的冲击,自己时刻憋着的那口气一并破功。那阵烟霞正顺着呼吸,争先恐后涌入肺部。

“呃……”

本该只是恍惚着大脑的燥热,此刻好似变得汹涌,宛若无数细小的火焰在血液中不断跳动。格蕾修手指不受控制颤抖着,险些连光剑都未能握紧。

“呼……呼……”

胸脯同样起伏不断,心跳愈发加快。好不容易长喘出气,却反倒让手脚更感痉挛,自内溢出的躁动根本难以形容。

“呃……”

——格蕾修从未体验过这种感觉,她甚至无法加以形容。相较于疲惫,反倒更接近亢奋。

这种感觉,究竟是……?

可惜已没有多余的时间留给格蕾修思考。喷涌的烟霞间,一只体型格外庞大的怪虫正如战车般横冲直撞而来。

身体还未缓和,这个距离,被蛛丝与藤蔓裹挟的双臂根本无法抬起,想凭光剑做出回击简直痴人说梦。

格蕾修唯有强压胸口的躁动,单脚后引。在与“崩坏兽”相撞的那一刻,尽力高跃至上空!

巨大的铁甲虫同样抬起狰狞的头颅,格蕾修宛若长鞭的右腿却已先行一步落下。

砰——!

巨大的金属造物出现停滞,格蕾修也因反作用力而失去平衡,落地的同时趔趔趄趄退了数十步,这才勉强被身后的古木倚住腰身。

“呼……呼……”

这种难以形容的无力感着实让格蕾修倍感憋屈。

老实说,对手并不强悍,格蕾修也自信自己对付起来绰绰有余。但无奈那些怪虫的攻势实在太过密集,一波接一波,叫人难以喘息。

一次小小的失策,便足以让自己落得如此狼狈的下场!

她不得不退后,甚至主动与那片不成模样的村庄拉远了距离,这才赢来了片刻的喘息。

然而……本该空无一物的树林两侧,竟在格蕾修鞋跟落地的瞬间,亮起了无数猩红色的光芒。

——一群不知何时苏醒的怪虫鸣叫着,正对她虎视眈眈。

这……!?

它们的数量……到底有多少!?

也多亏平日里格蕾修温文尔雅,这才没有在如此情况下爆出一句粗口。

下一秒,密密麻麻的怪虫扭曲着伤痕累累的钢铁身躯,张牙舞爪地挤出林间。

枝叶相互摩擦的“沙沙”身,泥土被翻动的闷响,还有那机械与机械碰撞的刺耳嗡鸣……简直汇聚成新的交响乐。

格蕾修赶忙重新调整身姿,顶着蛛丝与藤蔓的双重束缚努力抬动双臂,再拼一剑!

动作并不流畅,从大臂到手腕也能清晰感受到酸胀感。但只是用来扫除这些残缺不全的存在,倒是毫无悬念。

剑光闪过的瞬间,金属的碎屑被扬至半空,然后化作粗糙的雨点落下。

她终于找回了些许主动权。

此刻,无论是光剑挥舞的节奏还是脚下的步伐,格蕾修的动作都不再像一开始那般流畅。尤其是手腕及脚腕能几处关节,甚至都称得上僵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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