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阳光下的日子

清晨的阳光从窗帘缝隙漏进来，落在木屋的地板上，像撒了一层碎金。

空气里飘着烤面包的香，暖暖地钻进鼻子里。悠然站在厨房，瘦高的身影被光影拉长，栗色卷发乱得像刚睡醒的小鸟。他今年12岁，眼睛清亮，笑起来总带点懒洋洋的味道，像是对什么都不太上心。他穿着件洗得发白的T恤，袖口有点毛边，裤子是昨天的牛仔短裤，随意得像刚从被窝里滚出来。他喜欢这样的早晨，安静，简单，像时间慢下来陪他晃悠。

“美咲，面包好了，快起来！”他敲敲妹妹的房门，声音里透着点无奈。门缝里挤出个小脑袋，美咲揉着眼睛，黑发扎的双马尾松松散散，睡衣上的卡通兔子皱成一团。她比哥哥小几个月，小小一只，皮肤白得像刚剥的荔枝，笑起来会露出两颗小虎牙，甜得像糖。她拖着毛茸茸的拖鞋，脚丫还没完全醒，嘀咕道：“再睡五分钟嘛……”声音软得像在撒娇。悠然叹口气，推开门把她捞出来，“五分钟？你昨天也这么说，最后赖到天亮。”

美咲被拖到小木桌旁，桌上摆着两片刚烤好的面包，黄油化开一点，旁边是姑姑寄来的草莓酱，红艳艳的。木屋不大，客厅和厨房挤在一块儿，墙上的老照片泛了黄，沙发坐上去吱吱响。他们父母几年前走了，只剩这房子和兄妹俩，靠姑姑的钱过日子。姑姑住在城里，隔几个月来看一次，带点吃的叮嘱几句就走。日子不宽裕，但悠然学会了精打细算，美咲负责把家里弄得乱糟糟。

她咬了口面包，草莓酱沾到嘴角，像画了个红点，眯着眼笑，“哥，你烤得越来越好吃了。”悠然撇嘴，抓抓头发，“那是，谁让你有我这么个哥哥。”他语气里有点得意，美咲咯咯笑，又说：“昨天老师夸我画的小兔子可爱，还贴在教室了！”她从书包掏出一张画，兔子耳朵一大一小，眼睛圆得像葡萄。悠然瞅了眼，嘴角一弯，“嗯，跟你差不多，笨乎乎的。”“才不笨！”美咲鼓起脸，伸手抢他面包，结果撞翻果汁，橙色的水淌了一桌。她慌忙拿纸巾擦，悠然无奈起身拿抹布，“又来了。”他擦着桌子，嘴里念叨，手却熟练，像早就习惯了她的小祸。

吃完，他们收拾书包出门。小镇的路是石板铺的，两旁野花开得随意，风吹过微微点头。悠然背着旧书包，里面塞着课本和水壶，美咲挎着粉色小包，走路时钥匙扣叮叮响。她喜欢路上捡花，攒一小把，回家插在瓶子里。悠然嫌她慢，走几步回头催，“快点，别磨蹭。”美咲吐吐舌头，小跑追上来，拉他袖子晃，“哥，你走那么快干嘛，天还早呢。”阳光洒下来，把他们的影子拉长，像两只并肩的小动物。

学校是栋两层楼，墙漆斑驳，操场小得跑几圈就喘。悠然上六年级，坐在窗边，上课时盯着黑板，偶尔看云发呆。美咲在五年级，教室靠操场，课间跑出去跳绳，笑声传得老远。他们的日子跟小镇一样，慢悠悠却有自己的节奏。放学后，悠然去杂货店买面包，美咲跟在后面嚷着要糖，他嘴上嫌烦，最后还是买一小包给她。回家的路上，夕阳把天空染红，有只野猫蹿过，美咲想摸，被悠然拉住，“脏，别碰。”她嘟着嘴，手却抓紧他衣角，像怕走丢。

天暗下来，木屋亮起暖黄的灯。悠然烧了水，美咲窝在沙发看动画，电视屏幕有点花，声音不大。晚饭是面条，加点酱油和鸡蛋，热气腾腾，吃完碗一推，两人瘫着聊天。美咲靠在他肩上，困得眼皮往下掉，“哥，咱们以后一直这样好不好？”悠然摸摸她头发，笑得轻，“好啊，只要你别老闯祸。”她哼了一声，睡过去，悠然关了电视，把她抱回床上。月光从窗缝漏进来，照在他脸上，他闭上眼，嘴角微微翘，像梦里还在笑。

日子像水，平淡得抓不住，可对他们来说，这就够了。有面包，有笑声，有彼此，别的都不重要。

那时候，他们没想过，这一切会像风一样散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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