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正当法国军事政变这条消息火遍全球之时，这一切的始作俑者们却窝在六角大楼会议室内愁眉苦脸，唉声叹气。

　　“绝不能断网！现在断网就是露怯！”沙旺西老将斩钉截铁说道，“现在最好的法子是让元帅亲自发表一篇演说，同总统阁下的直播对冲！”

　　“不可能！现在断网，让马克龙无法直播！只要拖到山地步兵旅入城，直接搜捕全巴黎！”强硬派布鲁诺将军犀利反驳道，“马克龙肯定还在巴黎城！只要把他拽出来毙了，一切就解决了！为什么还要让他发表直播！？”

　　就在此时，校官匆匆步入会议室，面色重重：“长官，有不好的消息。”

　　“说吧，”德维利耶漫不经心盯着大屏幕，“让我想想，是不是钻出来很多刁民建立街垒，挡住了部队的步伐？”

　　校官一时语塞，片刻后才说道：“您所言极是……除此之外，有大批民众自发前往爱丽舍宫国家广播电台，将我们在那里的特遣队给包围了……”

　　“他妈的！这还是普通民众吗？这他妈是乱民！”布鲁诺将军破口大骂，“元帅，给我一辆车，我到现场亲自指挥坦克冲阵！我就不信了，一堆人肉能挡得住钢铁履带？！”

　　德维利耶深吸一口气，缓缓抬起手，示意布鲁诺将军：“稍安勿躁，给我接通国家广播电台特遣分队的指挥官！”

　　片刻后，那位倒霉上校的电话再一次接通。

　　“报告元帅！我们已完全控制广播电台！那个警笛我们问过了，已经是关不掉了，但是网络还可以关闭！”罗夏尔上校心有余悸，他小心翼翼遣词造句，当然，也选择性忽略了早已将广播大楼团团包围的群众。

　　“没必要关闭了，”德维利耶叹了口气，到是令上校有些奇怪，“你现在马上安排一次电视播放，连接到我提供给你的笔记本上，我要发表演讲！让电视台强制在1到6台播放我的演说，公共场合的大屏幕也不例外，全部开启！明白吗？士兵，立刻执行！”

　　“是！保证完成任务！”

　　通讯中断，德维利耶将整个身子瘫进椅子上，元帅疲惫不堪，他环顾一圈为他马首是瞻的军头们，缓缓说道：“接下来，看看法兰西的人民，到底是信我们，还是信那恋师癖吧。”

　　元帅手指微动，很快便进来几名校官拿来一个摄像机摆在桌上，对准元帅中座。

　　一面自由法国洛林十字旗被悬挂在元帅后方，营造出一种权威与正式感。

　　“元帅，我们这里有现成的演讲稿，您要用吗？”

　　“全是套话，我自己来就行了，”德维利耶将自己的元帅帽带上，再度检查一遍自己身上的装束，几十载军旅生涯，此时此刻，终局将近，当奋力一搏！

　　“元帅，”席尔将军拿出手机，点开字节跳动说道，“马克龙的直播间已经开好了！预计三分钟开始！”

　　“那我们这边的呢？”

　　“特遣队那边还有三分钟要调试！”

　　“呵，那还真是命运啊！”

　　德维利耶砸了下嘴，闭目沉思。

　　马克龙……论救法国……你不配！

……………………

　　波旁宫上，烈焰升腾。

　　塞纳河畔，人头攒动。

　　无数在半夜寒风中从被窝爬出，裹上衣物急匆匆赶来的百姓，看着这吞噬了波旁宫的冲天大火，不约而同问出同一个问题。

　　“怎么回事！？”

　　他们看着姗姗来迟的消防队，一名像是大学教授的老者，突然站出，几乎哭着用颤音说道：“小伙子！你们怎么回事？这可是有260多年历史的波旁宫啊，你们怎么现在才来？！”

　　“我们也想来！可我们的消防队，南城消防队，和其他的消防队全部都被坦克封路！消防车根本开不出去！”

　　“这都造的什么孽呀？！”

　　老人摇摇头，看着那在波旁宫广场上一道道丑陋的坦克履带痕，止不住的叹息：“罪人……都是罪人……”

　　……………………

　　爱丽舍宫，人山人海。

　　先前不可一世的坦克，如今根本动弹不得，虽然市民们没有直接搭起街垒同特遣队对抗，但当下的情况也让负责封锁爱丽舍宫的上校头痛至极。

　　“给我们个解释！”一些市民已经开始带头质问，“长官！你们到底在干什么？！”

　　“市民们！法兰西武装部队坚决遵从保卫国家的职责！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至高无上的法兰西！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符合国家最根本利益！”上校站在一辆勒克莱尔坦克上，听力嘶吼着，让自己的声音盖过人群，“请大家稍安勿躁！我们很快就会给法兰西人民一个答案！”

　　“那你们怎么解释议会的大火？！还有那些议员呢？虽然我也不喜欢那群狗东西，但我感觉你们好像比那群狗东西还要坏呀！”

　　“请大家安静！据我的战友汇报，波旁宫的失火只是一次电气意外！我们当时在那里的部队第一时间就展开了救援！绝无私刑处决议员的行为发生！请大家放心，我们法兰西军队坚决维护法兰西人民的利益！”

　　上校焦头烂额，他搞不懂是哪个人把议员给屠了，弄得现在各处军队因为这一桩罪行彻底下不了台！合法性彻底完蛋！

　　“那我们要进爱丽舍宫！谁知道你们在里面搞什么鬼？！长官，你要是还真关心法兰西人民的利益，就赶快让我们进去！”

　　“这绝对不行！”

　　双方再度吵作一团，劝阻再度变成口水仗，唯一令人安心的，就是进一步的流血事件没有发生，大家尚在克制之中……

　　……………………

　　法国国家广播电台。

　　超过千人的人群已将大楼围的水泄不通，可双方的对峙仍然保持一种难以言说的沉默，是一种冷漠的敌对。

　　或者说，双方在等待什么。

　　市民们拿起手机，打开Tik tok；罗夏尔上校站在大楼门口，盯着手表。

　　当时间来到凌晨4点10分时，双方不约而同抬起头。

　　“开始了。”

　　Tik tok的直播间开始运作，镜头一阵晃动后，来到了一处灯光稀缺的房间内。

　　法国总统埃玛纽埃尔·马克龙出现在镜头前，衣衫不整，目光却炯炯有神。他面前有一张小桌子，桌子上放着个玛丽莲娜的小雕像。

　　与此同时，大楼上的大银幕，法兰西各大商场的大银幕，以及巴黎公共场所中一切屏幕，在同一时间开启。

　　法国元帅皮埃尔·德维利耶出现在镜头前，一身笔挺元帅服，目光如鹰，嘴角带着浅笑。身后，一幅偌大的洛林十字自由旗悬挂。

　　“人民们！你们晚上好！”

　　“同胞们！你们晚上好！”

　　“我是你们的总统马克龙！”

　　“我是法国陆军元帅皮埃尔·德维利耶！”

　　“在今晚，我不为别的，我也不是身负总统大职的高等人，我只为带领你们为自由而战！为法兰西三色旗而战！为你我他每一个人而战！公民们！反抗起来！”

　　“今晚，我的身份仅仅只是一位军人，仅仅只是一位朴实热切的爱国者！我看不得祖国法兰西坠落于泥泞！因此，国贼当除！不破不立！”

　　两位领袖的演讲回荡在巴黎夜空，好似法兰西两种命运之决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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