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起睡吗？”第三日的睡前，野坂掀开被窝对灰崎发出邀请。

“为什么不是你滚下去？”灰崎摆着臭脸。

“呵呵灰崎同学，你也太幽默了，这毕竟是我的宿舍啊。”

“这不是你的宿舍，你的东西全被换掉了不是吗。”灰崎有理有据道，“我们是一起进来的，你睡了两天床，也该轮到我睡了。”

野坂扶额作势要倒：“近日总觉得周身困倦不已……”

“……”灰崎实在是不想欺负病人，“你要一起睡就睡吧！位置不够，睡进去点。”

太诡异了。明明今天之前，他还恨不得立刻揍死野坂。24小时与这个人相处，熬过了适应阶段，似乎也没有那么难耐。灰崎不知道这种改变是好事还是坏事。或许，这只是他在应激时的反应吧，就像肾上腺素会在危急时刻屏蔽身体的疼痛，他的大脑也保护着他，只是暂时把报仇的事情推后了。

两名少年挤在单人床上，这并不算宽敞，因此两人都保持侧躺的姿势，尽量不让对方触碰到自己。灰崎枕着手臂，背朝野坂，并未注意他那卷曲的灰发落在野坂撑在身前的手背上。

你知道在黑白电影中，水红色与灰色的明度相似，看起来几乎一样吗？

窗外的月光——或许那不是月亮，只是模拟夜晚的暗淡光芒——透过窗户洒在灰崎与野坂之间。野坂定定地望着灰崎的长发，很久很久。今天真是不寻常啊，自己都开始触景伤情了，野坂想。或许是被关在这个小盒子中，太久没有去实现自己的价值了吧。野坂摇头，不再去看灰崎的方向，而是变化为仰躺的姿势。只是他依旧没把被笼着的那只手抽出来，反而是用力攥了一下，将那舒展的大卷攥成一团乱七八糟。

不知跟野坂在夜间的动作是否有关，第二天灰崎苏醒后，恼怒地把野坂也踹醒：“你这家伙，压到我头发了。”

“没办法，这是只给我一个人准备的规格。”野坂应对灰崎的愤怒已经游刃有余，打着哈欠，理直气壮地为自己开脱，“睡得好吗？”

灰崎怎么可能告诉他，睡得不错？他没理会野坂，下床径直进了浴室。“没抱怨就是还可以咯。”野坂撑着腮帮，替他回答了问题。

说起来，该确定今天的任务了。野坂想着，起身挪到转椅上，点开了电脑：

DAY 4 请灰崎在以下任务任选其一：

1 野坂完整割下灰崎的左手小拇指

2 野坂用性玩具在灰崎面前获得性高潮

完成后可获得食物、药物等生活必需品

野坂面色一凛，立即拉开刷新道具的柜子，里面空无一物，需要灰崎做出决定，才会出现道具。他顺势打开电视，剧集停留在他昨天看完的内容，也要完成任务才会更新。

这或许是值得考虑的选择了。首先，哪一项对自己来说更有利？性玩具相关的知识，对野坂这个被阿瑞斯的天秤密切监护长大的孩子，还真是盲区。割下小拇指的话，虽然会造成伤残，但小拇指的功能确实有限，何况是左手。自己应该不余遗力地劝说灰崎选择任务一吗？难度比较大，毕竟任务一是血的代价，任务二对灰崎来说则一点损失没有。但灰崎目前的状态很多疑，如果自己拼命示意他选择其中一条路，他极有可能出于防备心理选择另外一条。只是……不知断指是否可续接呢？这几日的饮食里都有牛奶，如果把它泡在牛奶中，再用流动的冷水保持低温，能提升续接的成功率呢？

不，这是灰崎需要考虑的内容了。没有干扰的情况下，灰崎95%会选择任务二。比起让自己面对未知的危险，还是尝试一下比较好吗……

野坂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奋不顾身冲进火场救人，只为了“被人认为有用”的小孩了。如今自己有更重要的计划要完成，就是验证“阿瑞斯的天秤”是否能改变世界。新世界的诞生是需要祭品的，他只能这么说服自己。

门锁响动，灰崎还挂着水滴的脸出现在浴室门口。野坂招呼他过来，把电脑推到他身前给他看，同时密切注意着灰崎的表情。

果然，灰崎面色不佳，但没有做出更情绪化的举动。野坂知道，自己该出招了。

“过一会儿再说吧，我先刷牙。”野坂关上浴室门，假意留给灰崎思考的空间。他快速完成了晨起的洗漱环节，又急中生智，刻意拿牙膏制造了一些全新的泡沫，充满暗示地抹在唇间。他凝视着镜子里的自己，扬起一个只在吸引异性目光时出现的笑容。

“考虑得怎么样？”野坂围着浴巾出了浴室，发上还挂着淋浴的水珠。比起大方的灰崎，野坂甚少有这样暴露的穿搭。这确实在瞬间吸引了灰崎的注意，灰崎很快把目光落在了他的脸上，刚要出言提醒时，野坂立刻假装在电视屏幕的反光里注意到了异常：“啊，没有擦干净呢，我真是太粗心了。”野坂故意俯下身去，拿自己的脸颊去够灰崎的手，他半跪在灰崎的身前，将嘴角贴近他的手掌，颇具暗示性地滑过自己的唇线——

灰崎立刻如触电般缩回了手，惊疑地看向野坂。

野坂心知这种程度已经够了。他站起来俯视着灰崎，用指腹拭去唇上的白沫：“灰崎，你的选择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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