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晚上出来散散步也不错。在看过巨大鲸鱼后，素世心情明显好了许多。走进公园，素世沿着上次的小路前进着。老实说，因为是在港区的不知名小公园，所以总共也就一条环形的道路，往死角伸出有尽头的分支，以供游人休憩使用。

素世挑了一条顺眼的支路，很快就走到头。月光底下，灌木丛在大理石砖上拉出细长的影子。素世走入深处，一只奶牛猫正津津有味地舔毛。

「竟然是猫…」

还来不及惊讶，素世这才发现，奶牛猫的不远处，一只小橘猫正懒洋洋地趴在地上。

好像是之前那只？带着乐奈来到这里的橘猫。

秋冬季节，天黑得很早，素世发现乐奈时，公园早已亮起路灯。连带这只小橘猫，也只是随意瞥过几眼。

但，一种奇妙的感觉在心中浮现，素世迟疑片刻，立刻对那猫儿的身份深信不疑。确实是那只橘猫，同样在某个角落中。

奶牛猫像是没看见闯入的不速之客，自顾自舔着爪子，小橘猫似是睡着了，一动不动。

素世忽然想到，乐奈说，她能与猫儿说话，她听得懂猫的话。素世一时心血来潮，对奶牛猫问道，

「你们，是猫儿吗？」

刚说完，素世便哑然失笑。自己究竟是在做什么？试图与猫说话不提，还问出如此奇怪的问题。

「抱歉」

素世低声说。

奶牛猫停下口中的动作，抬头看向素世，好像对素世的话有所回应。素世惊讶地看着奶牛的动作，

「能听懂吗？」

月光下，奶牛猫庄重地点点头。

随之而来的是沉默，小橘猫依旧酣睡着。奶牛猫对素世颔首示意，素世不自觉地鞠躬回礼。

素世回过神来，不信邪地再次问道，

「莫非，你们是猫儿」

素世死死盯着奶牛猫，生怕认错它的动作，抑或是月光下的幻觉。

奶牛猫蹲坐在地上，尾巴轻摇，郑重其事地点头回应。

「难道说…」

素世口中喃喃。

奶牛猫站起身，似乎在对素世说什么。素世听不懂，但那动作毫无疑问代表着奶牛猫正在说些什么。或许是讲述乐奈，也可能是神秘的猫儿话。

思考片刻，素世大胆地问道，

「是乐奈的事，对吗？」

奶牛猫露出惊讶的表情。素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能看懂。

「乐奈说，她是发情期？」

奶牛猫满脸无奈，尾巴一下又一下地拍打草坪。

「是月亮吗？」

素世鼓起勇气，进一步追问。

听到素世的话，奶牛猫惊讶地睁大眼睛。但一张猫脸仍没什么变化。

「好吧…谢谢，我明白了」

奶牛猫趴了下来，从喉咙里挤出低声的叫声，

「喵」

「我明白」

素世微微一笑，快步离开。

事实上，素世自己也不搞不懂，自己究竟明白了什么。但有时候，一句「我明白」会发挥出很大的作用。

回到四十多层的家中，素世坐在电脑前，气喘吁吁。塔吊还在那里，只是云好像都飘走了。

素世打开电脑，尽可能搜索所有关于猫儿发情与月亮的资料。妖怪，东亚民俗，信仰，神话，文化人类学，各种从未见过的晦涩词语在素世脑中浸水膨胀，挤来挤去。素世丢下鼠标，靠在椅背上，无力地凝望天空。月亮似乎被风吹到头顶，素世眼神重新聚焦，这一刻，她忽然福至心灵，对着月亮试探性地伸出手。眯起一只眼，将仅剩的视野藏在手掌后面，在那一瞬间，素世触碰到了月亮。

一阵诡异的失重感袭来，而后，素世感到自己被什么东西重重摔在地上。事实上她还坐在椅子上，哪儿也没去。尽管只有一瞬间，素世还是理解了奶牛猫的意思。跳上月球，而后回来，前后不过一秒钟。

素世在电脑上输入关于猫儿发情的关键词，在几个网页中选取了较为中意的那个。

「如果是发情期，大概多弄出来就好」

素世将消息发给立希，从手机谷歌分享出网页，也一并给立希发去。做完这些，素世瘫在椅子上，久久不能回过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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