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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荒12,8

小说:饿殍第三线—落荒饿殍第三线—落荒 2025-08-31 08:45 5hhhhh 4250 ℃

“呵呵……那边是了……”

女人的态度更加冷淡,刚刚见面时分还笑脸相迎,不知道为何态度一下子变差了。同我说话时连看都不看我一眼,听清她的话都有些费劲。不过好歹她还是挺配合的,能让我拿到想要的东西就行。

“也不知我家夫君当这小官,怎得受到锦衣卫的垂青,接二连三的派人到家里来。妾身有时在想……他是过于能干了吧。”

“夫人何出此言?”

正说着,我们已到了卧房,女人对我扬了扬下巴,示意可以去床榻翻找。我便走到床铺,掀开铺褥,下面果然有一个带锁的暗格。我掏出钥匙插入暗格,却听冷夫人在身后慢慢说道。

“呵呵……好汉,若想在锦衣卫里谋个差事,是不是也要干些……有违天道的事?”

这女人在说什么呢,难道现在在我面前悲天悯人起来?听上去她对姓冷干的那些恶事也有所耳闻,我懒得同她掰扯,打开暗格,里面果然像冷所说,装了不少银票,扫了一眼,起码有好几百两,算得上一笔巨款。我掏出银票交到冷夫人手上,恭敬的说了声“夫人收好。”冷夫人淡淡的看了一眼银票,随手放到一边,就像那只是一些没有价值的废纸。

“好汉一年的俸禄,估计和我家夫君也差不多吧。”

“是的。”

“呵呵,我想也是……”冷夫人又轻笑起来。“你看见这些银票,也没有多少惊讶,应该和他差不多……”

听着她在一边自言自语,我感到有些好笑。暗格里的东西被取出后,我敲了敲底板,里面果然是空心的,光从外观看,根本看不出还有个夹层。我用手尝试把隔板抠出来,那玩意却纹丝不动,便掏出匕首,准备将隔板撬开。

“这是在做什么呢?”

就在这时,身后突然响起一个男声,我回头一看,门口站着一个梳着发髻,胡子拉碴的男人,他穿的衣服有些破旧,看上去与外面的镖师别无二致。但我一眼就看到了他的佩刀,那是特质的官刀,刀柄与民间作坊的制式有明显区别。

男人自顾自走近卧房,根本就没把旁边的冷夫人放在眼里,我盯着他走近。他的眼睛像老鹰一般犀利,身材强壮,明显是行伍出身,我猛地想起,这家伙很可能就是青口中的锦衣卫!

注视着男人走近,这是我第一次近距离看见锦衣卫,民间都传言这帮人各个身手不凡,能上天入地,还能施展法术,无处不在,但这番看见真人,看得出除了有些武艺,并没有传言的那么神。

“卫官大人,这位好汉和您一样都在京城任职,替夫君讨个东西便好,我带他来的。”

“讨个东西?”

那锦衣卫的目光在我和冷夫人身上扫视几眼,表情充满了怀疑,他不太相信冷夫人的话,转向我接着问道。“什么东西藏得这么严实,下官也有些好奇,让我看看。”

我的冷汗瞬间冒了出来,这个锦衣卫看上去有些手段,我不知道他的底细,不知道能否打赢这个家伙。而且他根本不是上面派下来保护那姓冷的,而是监视他的耳目,联想到醉酒后他如此害怕口中的校尉大人,这份资料估计连那些上官都不曾知晓。

到底要不要给他?如果不给,他肯定会起疑心,但要是给了……看到记录的所有证据,很可能也是麻烦!

“您也是在京城任职的?”我尝试着向他问话,一边在脑海中飞速思考应对之策。

“是的,你是……镇府司的?怎得蒙着面,怕被人看见?”

“卫官大人是哪个司的?”我不知道什么镇府司还是别的什么司,根本经不起问,只能硬着头皮把问题回抛给他,尝试拖延时间

“呵呵……”那锦衣卫笑了起来,对我挥了挥手。“咱们算是同行,你不用对我那么警戒,能到这里,都是下面当差的,无论南司北司,都是一样。”

“卫官您看,这些都是刚刚发现的银票,还有一些信件,您大可过目一番。”

我估计这暗格里的东西锦衣卫都不知道,便想到用其他东西吸引他的注意,指了指桌上的银票,又掏出发现的信件,交到那锦衣卫手里,他看我这么配合,也打消了警惕之心。接过信件,坐在桌边查看起来。我瞥了一眼冷夫人,她的面色相当紧张,一直在盯着桌边的锦衣卫,手中念珠拨弄的飞快,嘴里也念念有词,像是在念什么佛经祈祷。

见这两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过去,我赶紧继续用匕首撬那暗格,那底板做的很厚,接口密实,几次都撬不进去,不知道这狗官平时是怎么打开的。事情紧急,没空研究了,还好最终被我撬开,拿开底板,我一眼看到了三本记录,记录封面也标记的相当一目了然。

“下品”、“烟花”、“上官”

我琢磨着这烟花肯定是指代烟云楼,赶紧拿起一本翻看起来,果然,上面记录的全是与艺伎的密谋记录。是按照时间远近记录的,没翻几页,就看见一行字:

芸,天启七年杀长安商会右手傅。

就是它了!!

我赶紧将这本册子放入怀中,又拿起另外一本翻阅起来,这本封面标注上官,我随手一番,立刻瞪大了眼睛,里面记录了不少长安高阶官员们结党营私,暗通有无的证据。怪不得这狗官会这么紧张,随便一条暴露出去,就够他死无葬身之地!

我真没想到,本以为自己拿到的只有关于烟云楼的记录,没想到这狗官自作聪明,把他知道的一切都记录在在几本册子里。也不知是出于什么原因,也许是为了自保,也许是觉得以后自己会有位高权重的一天,想靠这些东西要挟同僚。不过他一定不会想到,自己的一番苦心居然会落到我们这些野狼手里!

“有什么发现吗?”

身后又响起了那锦衣卫的声音,我回头看着他,他正死死盯着我,虽然桌边这个角度看不见暗格和里面的书信,但我不可能在他的目光下将另外两本也藏入怀中。

我的心砰砰狂跳起来,这些记录太过重要,若是能获得三本全部,便掌握了对抗这庞大黑暗的最好武器。到底该用什么办法才能把这三本都带出去!

我看了一眼旁边的紧张万分的冷夫人,她的头上已经全是汗珠,大致能猜到她心里想着什么。这么多银票根本不是姓冷的俸禄可以获得的,这个锦衣卫很可能不知道银票的底细,现在被他发现,女人一定担心锦衣卫会以此要挟自己,甚至直接报送官府,毕竟这么多银票,就是实打实的证据。

“夫人,您看看这些是什么?”

听到我的呼唤,冷夫人咽了口口水,她忐忑不安的心情溢于言表,担心我又发现了什么更可怕的东西。我取出标注下官的那一本,递到她的手上,她随便翻了几页,立刻惊恐的瞪大了眼睛,接着满眼泪花的看向我,神色满是哀求,像是在乞求我能放过她。

“夫人,若想平安无事,可愿帮我一把?”

冷夫人拼命点起头来,她咬着嘴唇,泪水已经顺着眼角留下,虽一句话不说,但能看的出她的内心已濒临崩溃。

“什么东西,冷夫人怎么了?”

锦衣卫看到女人流泪,疑惑的问道,从桌上起身,想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我笑着从冷夫人手中拿过册子,冷夫人又开始对我摇头,从眼神能看得出,她非常害怕锦衣卫看到那卷记录。

“卫官大人,瞧瞧这是什么。”我一边说着,一边将那记录递到锦衣卫手里。

“我瞧瞧……”那卫官接过小册,开始翻阅起来,他与那妇人一样,随便翻了几页,眼睛便睁的像铜铃般大小,但随后便面露欣喜,像是发现了不得了的宝藏。

正是此刻!

我站在锦衣卫身后,猛地发力,腰身如旋风般旋转,握紧拳头,一记肘击就像一根大棒,猛地砸在那锦衣卫的后脑,男人没有丝毫防范,结结实实挨了一击,连哼都没哼一声便倒了下去。他倒下时摔在桌上,银票与信件被打散一地。冷夫人被这突如其来的袭击惊的倒吸一口凉气,捂住嘴,往后几步,一脸恐惧的看着我。

“没办法,要想瞒过去,只能如此……”我看着冷夫人说道,一边打开窗子小心看了一眼外面。刚刚闹出的动静不大,完全没有引起其他下人的主意。

我看着倒在地上不省人事的锦衣卫,还要吓有花容失色的冷夫人,现在碍事的人都处理掉了。我才是掌控局面的人!

“夫人莫怕,卑职也是老爷派来处理后事的,”我跨过倒在地上躯体,拾起掉落在地上的信件与小册子,又拿起最后一本标注上官的记录,一并放入怀中。证据到手了,更没想到还有意外收获!

“夫人若是不想牵扯进去,一会儿等那卫官醒了,就说是被我挟制,东西都被我抢走。卑职还得去面见老爷,先走一步了!”

“好汉留步……”

这女人还想怎么样?我有些疑惑,又生出些许警惕。难道她对我的身份起了怀疑?

冷夫人快步走到桌边,拾起地上散落一地的银票,硬塞到我手里,还没等我发问,她便颤抖着说道。

“这些钱不该留着,都是会要命的劳什子!求好汉都带走吧!都带走吧!”

看到她的态度,我明白过来。冷夫人其实一直清楚她夫君的所作所为,也知道他昧着良心敛财的事,甚至有可能知道他淫辱妇女的恶行。对于这狗官肆意妄为,她一直就这样看着,听着,也享受着罪恶带来的红利,但她的内心一直受着折磨,以至于必须吃斋念佛,才能稍稍宽慰自己。我不知道她是否参与到这些恶事之中,即使她真的没有参与,对至亲之人所犯罪孽的纵容,也让她成为了罪人之一。

我收好银票,默默的看着冷夫人瘫在床上,无声的留着泪,只有手中的念珠与默念的佛经与她为伴。即使住着豪宅,吃着山珍海味,又能怎样?她的男人已成为我们的阶下囚,可能今生都不会有机会再度相见,没有任何人守护在她的身边,监视者醒来后还不知道会对冷家怎么样,得罪了锦衣卫,后果不堪设想。这也许就是佛祖对她纵容恶行最大的报复……

本想快速脱身,想到还是给这女人留条后路。便走到她身边,示意要将她捆起来,好让锦衣卫相信是被我挟制。她已经失去了思考能力,我说什么就是什么。便撕破床单将她的手脚捆了起来,堵住她的嘴。趁着下人们都没发现,快步离开了冷宅。

离开那令人窒息的大屋,我长吁了一口气!内心欢呼雀跃,证据终于到手了!不用再担心这狗官会在暗中操纵烟云楼的姑娘们做昧着良心的事,小崽子安全了,芸也安全了!我的努力终究没有白费!

走在长安的大街上,我的心情从未有过的轻松,周围的一切看上去都变得顺眼,甚至连平时觉得厌烦的兵丁捕快,看上去都和蔼可亲起来。晚集已快结束,街上的人不多,我甚至觉得肚子有些饿,还想买些吃的。不过身上这些东西在安全之前,还是不要大意为好。这么想着,我撒开步子,快步向关押冷大人的仓库跑去。

跑着跑着,我忽然想到一个问题:关于这些证据,下品和上官的记录被青看到也就罢了,若是烟云楼的记录被他看到,岂不会发现芸和其他头牌从事过暗杀活动,到时会不会联想到芸对他的暗杀?

这么想着,我挑了个僻静的地方停下脚步,掏出写着烟花的那本小册子。正想仔细翻看,由于还有些激动,手没拿稳,不小心掉到了地上,我正想弯腰去捡,忽然瞥见背后有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见我回头,赶忙躲了起来,他的身法相当迅速,但还是没躲过我的眼睛。

妈的!有人跟踪我!!

差点把追兵引到青的仓库,我吓得背上汗毛倒竖,立刻握紧佩刀。死死盯着那个躲藏的影子,黑影小心翼翼的伸出半个脑袋,像是在朝我这里观望,见我已经发现他的位置,居然呵呵笑着,大摇大摆的走了出来,我愈发紧张,这是怎么回事?他是怎么发现我的?!

“哎呀……本想跟着你探得你的幕后主使,可惜被发现了,嘿嘿嘿……”

那人讪笑着,缓缓走近我,道路有些暗,我看不清他的脸,但隐约看到他腰间别着的武器,像是一对双刀。我警惕的盯着他,使双刀的人,肯定不是好对付的货色!

“你怎么发现我的……”

“呵呵,小弟也就是偶然来此找我兄弟喝茶,结果我兄弟瞥见你跟着姓冷的婆娘进了里屋,非要跟着看看,结果一去不归,我等的他焦急,便去寻他,结果发现被你放倒,赶忙追出去,还好你走的不远,嘿嘿嘿……”

糟糕!居然又是一个锦衣卫,果然事情太过顺利没什么好事!

“你那兄弟没死,我只是打昏了他。”我咬咬牙,拔出佩刀。“不过你要想送死,我可以成全你!”

“好大的口气!”那人轻蔑的笑着,完全没把我的威胁放在眼里。“你幸亏没取他性命,不然我大可拿了你,好去跟上峰交差。”他在距离我十步的位置站定,伸了个懒腰,看了看四周,不像是与人战斗,倒像是在街上散步般随意。

“好汉怎么称呼?”

“与你无关……”

“哈哈哈哈!我叫雷,好汉可记住我的名。”男人又笑起来,摩挲着双刀的刀柄。“我这人在官场混了多年,可能是脾气不好,总也混不上去。我也不喜欢为难别人……”他指了指我怀中的物件,慢慢说道。“你把从冷家带走的东西留下,好汉去哪里潇洒,便都与我无关。”

妈的,好不容易就这样到手的证据,怎么可能就这样拱手让给别人!

我掏出叠在一起的银票,手腕一甩,用力扔在他面前。男人附身拾起,打开看了看,发现是银票,数了数,故作惊讶的说道。

“好汉真是大手笔!这么多钱,抵得上在下二十年的俸禄!嘿嘿!”他将银票收入怀中,笑嘻嘻的对我眨了眨眼睛。

“你可知道,向锦衣卫行贿,罪当如何?”

“我不知道……”

“哎呀,其实我也没那么讲原则,好汉可还藏有别的东西?快快交出来,我也想早点歇息。”

“……”

见我没搭理他,男人轻哼一声,忽然像条蛇般猛冲过来。他的速度极快,仅仅十步距离,瞬间便被他缩短一半,双刀在月光的照耀下像毒蛇的獠牙,发出渗人的寒光。

我也不是吃素的,有多年的拼杀经验,刀口舔血的经历可不比职业军人更少。见他冲来,我毫不犹豫的垫步上前,举刀向他刺去。我的刀更长,在他命中我之前,我的刀会先一步刺中他的身体。

这家伙反应很快,见我出刀,立刻用右手短刀将我的刀锋拨开,身体顺势旋转,绕过刀锋中线,左手短刀如旋风般向我的脖子劈来。

这一招我见的多了,又不是没和双刀客打过。我立刻侧身躲过他的刀,顺势一记侧踢,一脚踢在他的腰上,男人闷哼一声,被我踢的后退几步,我没有给他喘息的机会,后腿猛蹬地面,如猛虎扑食般向他冲去,接着一记狠狠的正劈,向他的面门直劈过去。男人立刻交叉双刀向上格挡,刀锋与刀锋间撞击在一起,火星四溅。

我知道他下一步想做什么,双刀的厉害之处在于,比单手刀更加灵活,果然,这家伙用力架住我的刀,试图抽出另一把刀刺我,我没有给他机会,侧身用力撞向他的身体,被我这一撞,他趔趄着后退,差点失去平衡摔倒,急忙喘着粗气,向后猛跳几步,与我拉开距离。

“有两下子……”男人勉强露出一个笑容,嘟哝起来。“比得上镇府司里的高手……”

我哼了一声,冷冷的盯着他,这家伙不算特别难缠,要是我全力迎敌,自保应该没问题,但击杀他可能有些难度。

男人与我对视着,一边缓缓绕着我踱步,像是在寻找最佳攻击时机。我将长刀横在胸前,摆出防御的架势。刚才与他过了几招,我大概能判断出这个叫雷的锦衣卫最大的优势便是速度,他的招式相当适合暗杀,但短刀的最大缺点就在于长度,若是遇到高手全神贯注进行防御,他也不容易击败对方。

正警惕着雷的突袭,他又突然猛冲过来,双刀举在胸前突进,像是要用刀刺我。我快速横劈,想偏斜他的攻击。这家伙对距离的把握极好,突然原地站定,我的刀挥空了,侧翼暴露在他的刀尖之下!我清楚的看见他的脸上露出自以为得手的笑容,趁着我空档,双刀交叉如风,从两侧斜上方向我劈来!

若是三年前的我,这一招便会劈中我的肩胛,甚至直接命中我的脖子,就算不死,也会因被砍伤手臂当即失去战斗能力。但身上留下的伤疤给了我应对这一招的经验,就在他的刀向下挥出的一瞬间,我旋转身形,借着挥刀的力气一个黑龙绞柱向后跳开,他的刀就这样擦着我的衣服挥空了,此刻我又顺势一记回旋踢,虽不及命中攻击距离,但踢腿的气势如风般横扫他的脸庞,逼得他本能小步后跳躲避,又与我拉开了距离。两次占不到便宜,似乎打消了他的些许进攻欲望,站在原地摆弄着两把短刀,与我说起话来。

“兄弟身手真不错啊,还真不是一般人,在哪儿练得?”

“……”

这家伙很可能想通过说话分散我的注意力,趁我大意之际用那短刀当暗器使。这个时候千万不能分神。我没有理睬他的问话,依旧全神贯注的摆好防御架势,伺机干掉他。

见我沉默不语,男人又嘿嘿笑了起来,出人意料的是,他居然主动将两把短刀收回刀鞘,又稍稍后退几步,举着手示意自己两手空空。我暗自盘算能不能趁他没有武器时突然上去砍倒他,但这家伙相当灵活,也有可能是诈我故意上前的诱饵,也不知道趁此机会会投出什么暗器。和胡爷交手时吃的那一包胡椒粉可一直让我记忆犹新。

“好汉,不如我们做一笔交易如何?”

也不知道这家伙想什么鬼点子,居然提到了交易,就在这一瞬间,我有一种冲上去砍他的冲动,他若是这么动嘴皮子,肯定来不及反应,我的攻击很可能得手!

“哎呀,咱们还是别打了,反正你也干不掉我,时间拖得越久,对你应该越不利吧!”

男人笑眯眯的劝我,像是在告诉我目前的情况对他更有优势。我清楚他说的确实有道理,虽然我看不见自己身后的情形,但他的身后已经有路过的行人驻足观看我们决斗,如果拖得太久,引来兵丁巡捕,几人一起合力攻击我,那形势就对我更加不利,确实不能再拖了!

“你想怎样?”

我稍稍放低刀刃,冷冷问道。如果这家伙敢出手暗算我,我就立刻全力进攻他,那短刀看上去杀伤力不强,只要不被刺中,舍身中个一刀,我也有把握将他砍杀!

见我终于少了些敌意,雷轻松的笑了,他回过头看了一眼身后观战的市民,像是故意给我卖了个空档,考验我是否会冲上来攻击他,见我仍摆出防御的架势,他终于说出了自己的提议。

“除了这些银票,你今日肯定在那冷家得到些书信记录,只要交出的东西让我满意,我便放你一马,如何?”

这个提议说容易也容易,说难也难,关键是到底什么东西,才能满足这个家伙的胃口。不过他既然这么说了,也确实给了我更多逃生的希望,就是不知道他为何要放过我……

“你本可以在此拖住我,等待增援便可,为何要放我一马?”

“嘿嘿!”雷听了我的问题,满意的笑了,笑声听上去有些狡猾,倒也有几分洒脱。

“好汉送了我这么多银票,肯定不是个爱财的人,我这人就喜欢结交性情中人,江湖上谁没几个朋友互相照应,对不对?”

“哼……”

我冷哼一声,没把他的话当真。对刚见面的人就说什么朋友,胡扯也该有个限度。我见到的恶人可不少,满嘴油腔滑调,心里都是利益,舌头也说过我是他的朋友,结果又是如何?

“哈哈,你还不信是吗?我也见过不少人,死到临头还抱着几两碎银不放的大有人在。像你这种随便一掷千金的好汉,真是让人心生向往啊!”

“那是狗官的钱,不是我的,扔了也没什么心疼。”

“狗官……哈哈哈……狗官!说得好!”男人听我这么称呼冷,赞许的点了点头,他又走近两步,这个距离反而将他至于更加不利境地,我几乎可以确定,如果真的发起突袭,他完全没机会格挡我的刀刃。不过……他也称呼那畜生为狗官,让我不由得对他生出几分亲近,犹豫是否真要将他置于死地。

“官场这样的人也不少,我也想抓几个这种人垫垫脚,好升官的快一些,好汉拿着的,肯定有我想要的东西。我也不知道你是为谁工作,不过若能把好处分一些给我,咱们交个朋友,以后江湖上有缘也许还能见面,何乐而不为呢?”

我盯着男人的身后,看热闹的人又多了两个,还有一个人看到我握着刀,飞快的跑开了,很可能去喊巡捕。现在真的不能再跟他耗下去,引来兵丁就麻烦了,届时就算他想放我,也抹不开这个面子!

我从怀里掏出标注“下品”的小册子,扔在他的脚下,顺势后退几步,暗示我不会趁他捡起时袭击他。雷又冲我笑了笑,弯下身拾起那本记录,随手翻看两页,终于露出满意的表情。我见他的反应,想着他总该放我走了,没想到这家伙把小册子揣入怀中,又慢吞吞的问道。

“还有其他的吗?”

他妈.的,果然这个家伙想拖延时间耍我!证据不能再给他了,我顿时失去耐心,眼露凶光,提刀重新摆好架势,缓步上前,准备速战速决,全力与他死战到底!

“开玩笑!开玩笑!好汉别生气!”见我真的准备与他拼命,男人赶紧摆手后退。“这份记录已经足够让在下搏个功劳了,也不枉我那兄弟挨了你一顿打,再加上那些银票,嘿嘿!”

“我可以走了吗?”

见他不再纠缠,我快步后退,身后已经聚了五六个人,不能再拖下去了!

“好汉,别忘了我叫雷,要在这长安待上些时日!若是你想来找我,可以去春田酒家,找那小二一问便知,咱们做个酒友,哈哈哈哈!”

我没等他说完,便收刀快速跑开,他的笑声从身后传来,我回头看了一眼,他还真没追过来,而是向我挥手道别,不像是刚刚经历生死搏杀的对手,倒有些送别朋友的意味,这家伙还真让人印象深刻,明明是个锦衣卫,却放了我一马……他倒是精明的很,没怎么吃亏,白白分了这么多银票还有一份记录,让人捉摸不透。

我一边绕着路跑,一边回头看他到底有没有追踪过来。我几乎绕着长安城跑了半圈,在大街小巷绕了差不多一个时辰,确定没有任何尾巴,才敢返回关押狗官的地点。这个雷还真的信守承诺,没有跟踪我,呵,居然说让我去酒铺找他,我是脑子进了什么水,还会想自投罗网吗?

回到仓库之前,我又拿出了那本烟云楼的记录查看一番,小册子总共有几十页,我看了前几页,记录最早从天启六年起始,距今已有六年;记得青告诉我,他在七八年前最后一次送一批小羊来长安,我猜那里面很可能就有芸,或者至少和芸有关,若是这份记录从冷大人在长安做官后开始,那记录之前芸应该已经进入烟云楼;芸的最早一份暗杀记录从天启七年结尾开始起算的话,她估计在烟云楼干了两到三年,才开始接触这种核心事务,对于一个艺妓来说,两三年就能爬到头牌的位置,想必经历了相当多的艰辛。

翻看着记录,我忽然想起:芸想让我们发觉她的真名,也不知道这本小册子上有没有,便赶紧又细看一遍。可惜的是,在这狗官眼里,所有的艺妓皆如工具一般,甚至没留下真名,记录全部用的是烟云楼的代号,这些姑娘们就这样在这牢笼里默默无闻的消耗掉一生,不但要为男人们提供享乐,还要作为官家的工具被压榨掉最后一点价值,甚至尸骨都无法回到故土,想到她们的命运,我不禁感到有些悲凉。

这道桎梏她们的枷锁,也该就此结束了吧……

我找了个店家,掏了几个铜板买了一盏灯笼,又买了点灯油,找了个僻静之处,将标有烟花的小册子浇了个透,不过在消灭证据之前,我随便撕下两页没有标注姓名的记录,留作带给小崽子的证明。剩下的,等纸张被油浸透,我取出灯笼里的火种,轻轻放在小册子上。油纸接触火种的瞬间,一团火焰猛的窜了上来,那份记录瞬间被点燃。带着火星的灰烬如宝石般星星点点飞向天空,在夜空下消失,了无痕迹。这拴着姑娘们的锁链就这样被最终砸碎,在火焰中被焚烧殆尽。

“嘻嘻嘻嘻~哈哈哈哈哈~”

一瞬间,我仿佛听到了女人的笑声,回头一看,四周静悄悄的,只有我一人,甚至连虫鸣声都听不见,比坟场还要安静。

这是幻觉吗?我也不能确定,这烟云楼的黑幕起码持续了十年以上,多少艺妓被埋葬于这罪恶之下, 而她们的冤魂,定不能就此安息。也许只有看到掐住姐妹们脖子的黑手被永远斩断,她们才能长眠于九泉之下吧。

“安息吧……我们会拯救她们的……”

我注视着跳动的火光,喃喃低语道。

像是回应着我的承诺,寂静的夜晚忽然刮起一阵大风,将剩余几片燃烧的书页被吹向空中,我看着火舌一点点吞噬掉最后的文字,直到最后一丝光亮在黑夜中消失,那所有的记录如同从未存在过一般,化成无数灰烬,融入秋风之中,飘散至无人知晓的彼岸。

了却了一件大事,心中忽然有一种千斤重担被卸下的快感,连身体都变得轻盈起来。正想离去,忽然感到腰间有些沉重,那是刀刃的重量,还有附着于上的冤魂。我拔出佩刀,仔细端详起来。这刀跟随我多年,却是一把好刀,刀身吸尽了无辜者的鲜血,刀刃也在拼死搏杀中残缺,又被反复打磨,它一直保护着我,夺取着他人的性命。如今,只会啜饮恶人之血的它,会不会也得到救赎呢……

该回去了,和青通报一声吧……这份标记“上官”的记录,这就是斩断黑手的刀刃。

还有小崽子,她要是知道我终于抓住了狗官,消灭了关于烟云楼的证据,又会是什么样的表情呢?

我深吸一口气,收拾好心情,正了正斗笠,快步向仓库跑去。身后又刮来一阵秋风,似要与我作伴,奇妙的是在这深秋的夜里,风却有些温暖。身后留下灯笼的残骸欢快的滚动起来,像是一条小狗,要跟着我回去。除了地上留下些许焦黑的痕迹,不会有人猜到今夜这里发生过什么,或知晓有什么秘密被永远隐藏在了灰烬之中。

烧光烟云楼的证据,我花了一炷香功夫回到关押冷大人的仓库,从此出发到归来,经历了快两个时辰,主要是为了确认甩掉雷的尾巴在路上耽搁了太久。等到了仓库,那看门的手下看到我一脸惊讶,还以为见到了鬼。发现我真的安然无恙,立刻带着我去找青,我跟着他进入地下通道,还没走多久,就听见不远处传来呜呜呜的惨叫声,听上去这狗官正在被用刑。我赶紧快步跑上前去,想与他们报个平安。

待进入地库,就看见那狗官被吊在竹竿上,一个手下往他脸上盖了一块布,正在往布上浇水,狗官被憋得喘不过气,呛的不断咳嗽。看他这幅惨样,加之东西已经到手,我的气都消了大半,高声喊道。“东西到手了!”

听到我的声音,屋里所有人目光都集中在我身上,那手下还想往狗官脸上浇水,被青挥手制止。我掏出最后一本记录在手中扬了扬,青立刻心领神会,快步跑过来与我走到一边。

“青爷,也就是那狗官说的证物,请过目。”

我掏出标注上官的小册交到青的手里,他翻了几页,虽蒙着面,能看出眼角露出微笑,应该是非常满意。

“这狗官还真厉害!把知府,同知,各路监司,还有布政道要员的黑账都他妈记下来了,这帮蠢猪沆瀣一气,屁股都被人摸了个底朝天!”

“青爷人脉广阔,这份记录定对你有用,希望青爷能好好利用,不要让这些狗官继续为非作歹。”

“呵呵……你还真信任我……”青笑了起来。“我又不是州府监察,他们干的这档子屁事与我何干,只是遇到麻烦时,能给这些狗官上一道枷锁罢了,我对替天行道可没什么兴趣。”

“我知道……”青的回答我早就猜到,他这个人亦正亦邪,本来就在黑道谋生,自然不可能指望将这些贪赃枉法之徒一网打尽。

“青爷,你帮了我一个很大的忙,所以这份记录,我不会瞒你,但是希望你能分一半给我,那个吴大人也许是个好官,也许有朝一日,我们真的能一起冲破这长安城的黑幕……就算做不到,至少能让这黑暗有所收敛,也不让更多无辜百姓遭到祸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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