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你也沒有很想回去嘛。」另一個羅冷嘲熱諷地說，「我們來這裡是為了找到讓你回去的辦法，而不是沉迷於無關的故事書。」

「我只是⋯⋯剛剛分心了。」羅試圖辯解，但連自己都覺得說服力不足，他的思緒仍然被剛剛的反思佔據，無法專注。

「分心？」他不耐煩地說，「這就是為什麼你贏不過我的原因，專心點吧，別浪費我的時間，本來我這個時候是不應該在這裡陪你的。」

「你可以把我一個人留在這裡，反正照你的說法，我回不回去都和你沒有關係。」羅冷冷地回。

「有沒有人說過，你很不會看人臉色？」他端起營業式的微笑，眼神中卻完全沒有笑意。

沒看懂就是你這個大電燈泡杵在這裡，我才非得紆尊降貴來當這個監視役嗎？

「彼此彼此。」

羅沒好氣地再度打開那本書查看，書中記載的是他故鄉的歷史，理所當然地對於白鎮覆滅的真正原因隻字未提，這又讓羅思考起另一件事，為什麼當初的多佛朗明哥會知道？

羅帶著疑惑繼續翻閱書頁，快速閱讀著裡頭的記述，突然間，他的視線停在了一個手寫的批註上，那一行字簡短卻令他瞬間愣住，『中毒，非傳染性』，而這是他曾經再也熟悉不過的—————屬於多佛朗明哥的字跡。

「故事書？你看過這本書嗎？」羅忍不住抬頭問另一個他。

另一個羅神色輕鬆地應了聲，「內容全部都是編造的書籍，不是故事書是什麼？」

「上面有多佛朗明哥做的註記，是他的書嗎？」

「這裡的書，全都是他的。」另一個羅微微一笑，似乎對羅的驚訝感到有趣，「怎麼？很訝異？似乎是我剛來的那時買的。」

既然他也看過，那麼他一定也看到了在上頭的註記。

「他為什麼會⋯⋯？」

「那不是很明顯嗎？和他得到手術果實的情報一樣，都是從地下管道打聽來的。」另一個羅依然帶著那種不以為意的語氣。

「還是說———你真正想問的是，他為什麼會去探究那些隱藏在故事背後的真正原因？」他的話音帶著一種洞悉一切的挑釁。

「當然是為了瞭解我的背景、了解我來到他身邊的原因，你的世界的多佛朗明哥一定也這麼做了吧。」他說得理所當然，帶著一種無法駁倒的自信，像是不能明白羅為什麼還要問這個再也明顯不過的問題。

「⋯⋯」羅無法反駁。

多佛朗明哥正是那個在他被視為白色惡魔之時，唯一一個對他遞出橄欖枝的人，若不是多佛朗明哥的袒護，羅恐怕早已被家族的其他成員視為瘟疫孤立遠離。

羅現在才知道，多佛朗明哥曾經花過心思去理解他的背景、理解他思想的動機，還出聲為其辯護，但羅卻從來沒有做過這樣的事情。

「多佛朗明哥有和你說過⋯⋯他過去的事嗎？」羅有些不太肯定地問，他不確定自己想聽到什麼樣的回答，似乎他每次提問都會得到令他顯得更為悲慘的答案。

「怎麼，事到如今想知道了嗎？」

「雖然我很想說『這種事，你不如自己問問他吧』，但我討厭你和多佛朗明哥說話，所以你最好一輩子都不要知道，繼續當作沒這回事就好。」他笑著說，依舊帶著令羅刺痛的弦外之音。

另一個羅顯然對多佛朗明哥的一切了如指掌，但他既不願與羅分享，也不希望羅去向多佛朗明哥本人探尋真相，這種態度像是在囂張地炫耀自己與羅的不同，展現他與多佛朗明哥之間的特殊連繫。

「拜託你千萬不要擅自和他說話，我可能會不小心殺了你。」他依舊掛著那抹完美的笑容，羅卻看得出來他並不是在開玩笑。

羅只是白了他一眼，沒有得到正面回應的問題仍舊盤踞在他的心上，久久不去。

——————————

「羅，你怎麼回來了？」

「我說過了，今天就要回這裡。」

是夜，另一個羅理所當然地出現在國王寢室，多佛朗明哥雖然對此毫不訝異，卻也姑且問了問。

「那特拉法爾加怎麼辦？」

「待在我的房間。」

「有用海樓石嗎？」

「沒有，他那麼弱，如果真的出了什麼事再把他關起來教訓就好，而且他的目的是回家，應該沒那麼無聊在別的世界滋事吧？他要是能自己消失就更好了。」

多佛朗明哥對他露出笑容，輕輕抬手撫上他的臉頰，眼中滿是寵溺，「我的小壞蛋，才一天也忍耐不了？」

「為什麼要忍耐？」羅噘起嘴，掂起腳尖，豪不客氣地直接摟上他的頸項。

「讓你負責招待客人，不高興了？」

「對，不高興。」羅毫不猶豫地回答，絲毫不肯委屈自己，「你為什麼要對他那麼好？把他關進牢房裡不就好了？」

「當然是因為，他讓我想起了你啊。」多佛朗明哥雙手環繞著他的腰，在他頰上偷了個香，試圖哄他的小紅心開心。

「我才和他不像呢！我才沒他那麼笨，明明什麼都不知道，還在那邊裝做一副很懂的樣子，看了就生氣⋯⋯」

「要我聽你抱怨嗎？」

「不要。」羅賭氣似地撇開頭，「才不要講他的事呢，有夠掃興。」

「那，要繼續前天晚上的事？」

聽到這話，羅終於笑顏逐開，「嗯。」

多佛朗明哥俯下身子，給了他一個特別纏綿繾綣的吻，他的舌靈巧地撫過羅的唇齒之間，惹得他一陣輕顫，嘴裡不自覺地逸出一聲輕吟。

「嗯、⋯⋯」

兩人好不容易稍稍分開，嘴角仍牽著一縷曖昧的銀絲，羅的眼眸已染上一抹氤氳朦朧的水氣，閃爍著甜如蜜的金色光芒，眼神似是有些惋惜，不願與他分離。

「我的工作還沒做完呢。」多佛朗明哥勾起一抹笑，因為羅暫時被派去處理另一個羅的緣故，原本的工作量就落回了多佛朗明哥身上。

羅不滿地嘟起嘴，「有什麼事能比我重要？」

多佛朗明哥呋呋地笑著，「你非要這麼問的話，那當然是沒有。」

得到了滿意的答覆，羅勾起一抹笑，直接將他倆瞬移到多佛朗明哥的床上，自己跨坐在對方身上，主動向他索吻。

「如此性急⋯⋯」

「唔⋯⋯你本來就是我的，有什麼關係？」在這個只有他倆的時刻，羅的態度稍微柔軟了起來。

多佛朗明哥笑了，他的羅總是如此張揚任性，這恐怕在這個國家也是眾所皆知的事實，「我可從來沒有否認過這一點。」

「你只要、看著我一個就好了⋯⋯」這句話似是撒嬌，也像請求。

雖然也不是忌諱在另一個自己面前與多佛朗明哥親近，但他不喜歡羅看著多佛朗明哥的表情，也不想多佛朗明哥分心在他身上，多佛朗明哥對他的溫和態度也許八成都是由於自己，但羅還是不樂意，著急地證明自己才是那個唯一值得多佛朗明哥關注的人。

「我一直都是這麼做的。」只在他一人耳邊低語的沉穩嗓音，有種令羅安心的魔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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