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理完蓝忘机，还有那温宁，被江澄电晕后封在冰棺中，关进了莲花坞地牢，手下绑了魏无羡，蒙着眼，也抬着走了，左右护法关上了祠堂大门，看着宗主踏上雷光潋滟的湖，那翩翩身姿如流云借风，双足勾起水中月，生冥蝶。

江澄回了芳菲殿，这里种着各色牡丹，花中之王，他折下一朵白金色的花，鲜嫩的花瓣抚过他的手心，入了内室便是躺在床上的金光瑶，枕着红色镶着金边的软枕正在喝药。

江澄接过药盘餵他，金光瑶少了右手，左手用起来还不太顺，药汁洒上了木盘，衣上也溅了几滴。

等餵完药，江澄的额碰上了金光瑶的，检查了一下温度，烧退了不少。

「阿澄，什麽事这麽开心。」金光瑶问，在这麽近的距离，江澄眼底有着盈盈笑意，金光瑶看的清楚。

江澄道：「抓了魏无羡。」除去打架的快意，这件事或者说这个人其实并未在他心底起多少波澜，他开心纯粹是因为眼前的人好好的，他还在想什麽时候告诉金凌他小叔叔还活着。

金光瑶看出了他的想法，严肃道：「我在这里很好，不再是金光瑶，不必告知金凌此事。」

江澄伸手扣住金光瑶的左手，嘴唇靠近他的脸颊，轻声问：「那你现在是什麽。」

金光瑶突然有些扭捏，但也挣不开江澄的手，还是回道：「可以成为江瑶吗，阿澄。」他内心所想。

「嫁给我冠夫姓吗。」江澄摸摸他的脸颊，唇舌移到了透白的耳上，耳骨泛着粉红色，被江澄咬了一口，留下一圈深红色的牙印。

他又在他耳边道：「是不是想的太远了。」

金光瑶脸红着，明明身上伤口也还没好，但他真想扑倒江澄，在他身上撒娇。

江澄退开，捏了捏他的鼻子，鼻尖也透着红晕才放开，而后说道：「阿瑶，做我的妃妃。好不好。」

那双眉眼弯弯，也不用等金光瑶回答，江澄端走药盘又转了回来替他换衣服，嘴中是温柔的情话：「好好休息，我陪你，伤口疼了要说，别忍着。」甜蜜的语调，像是在与珍重之人告白。

金光瑶握着江澄脱他衣服的双手，好一会才道：「好。」他怎麽会拒绝呢，在江宗主身边，哪里都不用去，可以每天无忧无虑，不用处理那些麻烦事儿，连他的身份和过往都忘记。

江澄取了毛巾为他擦洗身子，那日江澄把他带了回来，最初几天是由医师照看的，用了所有他能找到的药材，花费重金收购了崑崙山上的一品灵草，补血补肉，只要魂还在就能救，只是可惜被毒气腐蚀的右手长不回来了。

金光瑶伤情稳定后都是由江澄照顾着，穿衣梳发换药甚至洗澡，从不假他人之手。

但他忘了，抑或是毫不在意，那日魏无羡被金凌刺了一剑，虽养了半月有馀，但腹上的伤也未完全癒合，被人粗暴的拉扯推挤，此刻锁在了屋子里，躺在阴冷的地板上，无水无粮，伤口也未得到妥善照料，喉咙乾涩，魏无羡摸了摸自己额头，有些发热。他身上没有笛子，方圆几里十分乾淨，诡术也使不出，也没力气破开这房门。

魏无羡靠着牆角坐下，那隻被紫色电流麻痺的手掌知觉还有些迟钝，他抱着双膝蜷缩成一团，好像这样的姿势能够缓解些身上的痛楚，他视线飘往了被丢在牆边的那颗金丹，不知是何滋味。

江澄说他不想见他，难道他就想见江澄吗。

自他重生以来，所有事都向着一个不可预知的方向发展，后来遇见蓝忘机，就像遇见一根可以抓住的浮木，可以靠着的大树，他以为他会护他一辈子，却也有护不住的时候。

而江澄，就是他的过往，他不想回忆的事，他的恶名榜。

魏无羡闭上眼睛，不再看那颗金丹。

直到三天后，江澄从江家和金家的公文堆醒来，才想起这个人，命人把他洗了，再送到他房中，又加了一句：「各处都洗乾淨。」

晚上有些落雨，他撑着绘着杜鹃的红伞，换下了宗主服，披了件白裘，在绵绵细雨中赏满园春色，在回房的岔路口，他还是转向了芳菲殿，金光瑶每日最期待的便是这个时候，因为受伤的关係不便移动，江澄也不让他帮他处理些文案，便只有等他忙完才能见上一面。

江澄在殿外收了伞，金光瑶听见脚步声便喊了声：「阿澄！」欢欣雀跃的呼唤。

金光瑶正坐在窗边修剪小小的松木盆栽，没关严的窗飘进丝丝细雨，沿着松叶流下水滴，也润湿了那指尖，他放下修剪用的刀，扶着窗台站起，还想为江澄倒茶水，却被那双臂膀抱起，躺回了床上。

江澄为他擦乾了指尖，检查伤口，盖好被子，轻轻抚着金光瑶的发。

「好久没看你戴仙督的纱帽了。」江澄抚过金光瑶白皙的额，又说：「还是点个砂好看。」

金光瑶有些无奈：「你只是看习惯了而已。」想到仙督的位置又问：「下一任有人选吗？」

江澄回道：「此事我想金凌继位大典过后再议，不过可能是蓝家主吧。」又笑了笑说：「我可不想当，也太麻烦了。」

金光瑶埋在江澄胸口蹭了蹭白狐皮毛，闷闷道：「也是，我也不想要你太忙。」

江澄起身，把围裘披在了他身上，从柜中找出一盒丹砂，为阿瑶点上了眉间砂。

金光瑶闻着脸颊边的白裘，有江澄的味道，浓浓的莲花香，又带着一丝似有若无的血腥味，他问：「金凌他…还好吗。」而后从江澄手中拿起绘笔，在他额心画了一朵莲花。

画完了也没停手，换了支细细的绘笔，给江澄绘上豔红色的眼线，上扬的红色眼尾，如蝴蝶一般妖豔，又沾了些深红色的砂，涂抹在眼皮两侧，让妆容更加立体。

江澄任由金光瑶给他画眼影，他不太在意化妆或打扮，身边人让他穿什麽他就穿什麽，不过手下最常说的话也是：「宗主穿什麽都好看。」

「他好的很，虽是长大了，还是跟蓝家那两小子混在一起，也罢，让他这段日子休息休息，等接了金家我就不管了。」

金光瑶有些心疼，心道江澄都没有休息，只望自己赶快养好身体，而且江澄也不可能真的不管金家，其实金家一直都是他的，现在更是。

他让江澄躺在他腿上，用柔嫩的指腹按压着他眼框和额上的穴道，指上沾染了红色的迹，又移到太阳穴上用指节轻轻揉着，用手掌暖着他脸颊。金光瑶身上也染了燃着的沉香，江澄在他怀中阖上了安然的眉眼，渐渐睡着了。

魏无羡被清洗乾淨后，放在轿子中，被抬去了宗主寝殿，未央殿。这里没有那麽金碧辉煌，却也是低调奢华，紫金色的大床和绒帘，不知是床被的味道还是江澄的味道，有些甜腻的莲花香，床柱上嵌着淡紫色的夜明珠，精緻的莲纹刺绣，金丝楠木屏风凋翠玉竹，顶上也挂着红莲灯。

魏无羡被喂了些水，却还是没得到一点吃食，手腕和脚腕都被红绳绑着，很精密的结。逐月很懂宗主的意思，润滑用的、各式绳子和玩具都备好后就在房外守着，不过这一等就等到了隔天早上，她无聊的打了个呵欠，终于见到了宗主。

清晨的阳光下，江澄踏过树梢摇曳的光影，逐月接过那把红伞，跟着江澄进入房中，魏无羡还在床上睡着，逐月上前叫醒了他。

魏无羡有些迷糊，还以为回了小时候，莲香透过门缝勾着他去摘。

江澄站在门口，逆着光。

逐月递上一柄黑色的鞭子，低头道：「宗主，请。」这条鞭子刻着江家的纹路，打人特别疼，刻痕会深深印在皮肤上，挥过时刮下一层皮，是江澄在审问罪人时会用的，仔细看上面还有黑红色的血迹。

江澄摇摇头，换了把深红色的皮鞭，简单的多，就是拿来玩的。

逐月还有些可惜，她最喜欢看宗主用那条黑鞭抽人了，天使般的容颜配上恶魔般的笑容，是何等的美丽，像一朵围绕着黑色荆棘冥蝶伴飞的恶之花，罪人的哀嚎和鲜血也不过点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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