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

“也许以后你会知道的，但现在，应该关注的事可不是这个”

还不等百林把话问出口，霜抢先开口打断并提醒他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需要考虑，不过百林也不是抓不到一点线索，之前在外种聚居区生活时，已经见识过很多外种客人的“独特技巧”，虽然有些的确惊人让百林享受到了独一无二的体验，但和霜的能力相比还差得远，如果有时间或许可以去外种聚居区的资料室里找找看，在那里也许有关于霜所在种族的资料。

不过眼下还是专注于决定接下来该怎么做更重要，这可是攸关百林性命的大事，霜的意思表达很明确，如果百林去找零帮忙，以这位强悍的实力，即便是如冰寰那样身份不明的飞跃种也不敢轻举妄动，但代价也同样巨大，零这个人百林非常熟悉，身为杀手不仅行动迅捷、果断还有很强的情报收集能力，就算百林想尽办法隐瞒，不让零知道自己这些年的遭遇，他也会很快发现，到时候百林根本无力阻止那头疯狂大鱼的杀戮，如果只是雷止那个混蛋死了还好，问题是查理也会受到牵连，整个警署的人都会跟着陪葬，然后是彗星矿业，百林曾经住过的旅店，那些客人，都会被零毫不留情的清除干净，百林绝不想看到那种事发生，但现在他还有更好的选择吗？

“你不懂零的为人，我之所以离开外种聚居区回到镇上谋生就是因为他，只是因为口角摩擦就残杀了接待所的全员及其家人还有那个客人和他的家人，根本不会听我解释，那家伙眼里只有杀戮和复仇，我能像现在这样安稳过日子是因为不告而别还没留下线索，这几年又很低调，不然被他找上门肯定会发生和当年一样的事……”

百林低头缓缓说着，眼瞳中充满担忧，这么多年过去梦到当时的情况还是会把他吓醒，清晨就和往常一样走在通往常去接待所路上的百林，心里还在想着如何调节哪位熟客和接待员之间发生的事，转过街角就看到破碎的建筑物和浸泡在血污中还在蠕动的碎肉和内脏块，因为零种族夺取生命能量的能力，只要他不夺走被残杀者的生命能量，即便被切碎也还能保持相当长时间的活性，也就是说那些碎肉还有痛觉，是死又活着的人，这场面比之前百林在矿场工作看到同事被“星虫”撕碎要恐怖的多，这场面才是真正的人间地狱。

“当年发生在外种聚居区的星林接待所惨案，在宇宙报刊上可是登顶了一个月之久，害得我没能及时抢到星旅列车的票，不然我早就来这颗星球了”

“我……”

“不要把非你的错误怪在自己头上，你没有做错什么，朋友之间不吐不快是很正常的事”

“我知道……，可是现在该怎么办，我……”

不等百林把话说完，霜就将他压在沙发上，五指相扣，两人目光相对仿佛时间在此刻静止，随后霜低下头将鼻子贴住百林的鼻子轻轻摩擦，百林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但却感觉放松很多，不那么害怕了。

“时间比你想的要充足，别把自己逼得太紧，好好考虑清楚再做打算吧”

“可是！如果我不快点想办法……”

“有生就有死，或早或晚，或痛苦或平静，说到底，你我都是彼此生命中的泊船，若是真有这份觉悟，为什么不去以身饲虎？”

被霜一语点破想法的百林，静静看着那双琥珀色的迷人眼瞳，一下一下，深沉而缓慢的呼吸，不知该用怎样的语言去描述此刻的感受，无助、迷茫、恐惧、还是……？也许都不是，无能为力的沮丧充斥全身，这早已不是百林第一次这般被动，身为“纯色”本就是供人差使的“工具”理应去适应、习惯，可……，霜带给他的感觉格外不同，在这头强壮大狗面前，百林仿若书页间早已定下命运的角色，毫无隐私，只能被动按照设定去走完作者精心设计的故事线。

即便意识到这点后大多数人的态度也是不予反抗，默认自己是卑微而渺小的存在，但那绝不是百林会有的想法，生来是残次品“纯色”的他，从始至终都在抗争所谓的命运，坚信现实生活里不存在无法改变的事，就算是现在这种死局也不会动摇他的坚信。

忽然脑中闪过熟悉的名字【孟斛，李德森】，第三卫队的情报卫队的队长，一头年级比百林还大，身材壮实，性情慵懒，随性，爱好喝酒的老兵熊猫，据说年轻时做过雇佣兵，杀手，还参与过著名的科瑞斯星系星战，虽是以荣誉将军的身份和名义被分配到此，但他其实很清楚是军方真正的目的是什么，碍于自己知道的多且战功赫赫，不方便直接处理，才丢到这个偏僻的行星上软禁，等着寿终正寝。

对孟斛来说这不算什么，年轻时胸部中弹，心脏里嵌了几块金属碎片的他，多活一年都是奇迹，能活到现在已经够久的了，可以的话，孟斛真想现在就死，结束自己悲惨、罪孽、背负无数生债的人生，可仿佛是老天在开玩笑般，越是想死就越是死不了。

装满烈酒的酒壶从不离身还经常吸烟，身为第三卫队队长却不好好在办公室休息，反而总是亲自带队巡逻矿井，不仅如此，孟斛还经常在闲暇时间独自去镇外荒野打猎，甚至匿名参加裂缝挑战，无论那个对他这种年过半百，身体本就不好，再加上有心脏问题的老家伙来说都是致命的，突然死在什么地方都不意外，可实际却是他现在还生龙活虎的活在这世上，这真是不可思议。

百林会突然想到他是因为，当年进入矿场工作就是孟斛暗中帮忙，发生那件事后也是他秘密删除了百林的任职数据并做了假信息，所以彗星矿业才没有顺利将百林处理掉，如果不是孟斛出手相助，身份暴露的百林绝不可能活到现在。

但就是这一个人却是百林身边唯一关系干净的朋友，两人认识少说二十年，但孟斛却从未和百林发生过关系，无论百林再怎么主动或是想办法，孟斛都会推辞，拒绝，他给出的理由很简单，只是因为自己喜欢同族，对百林这样身材臃肿的胖狗不感兴趣。

如果找孟斛帮忙说不定会让事情的发展出现转机，但百林欠他的本就很多，而且第三卫队因主要任务是负责巡逻和紧急救援，所以被安排驻扎在矿场中心最发达的交通枢纽处，百林现在想去找他必须跨过第一卫队的铁壁防线和第二卫队的巡逻网，这对他来说根本是不可能做到的。

不过也不是毫无办法，桑德尔也是第三卫队长，但他隶属于特殊机动卫队，不仅要深入矿井消灭“星虫”还要来矿井外巡逻，消灭一切潜在的威胁，所以即便是现在这种矿场全面戒严的状态，依然有机会溜出来找杉沐询问情报。

拜托霜帮忙联络桑德尔，再通过他去联络孟斛，约他在某个时间出来见面，就能最安全的实现百林所想，但问题是孟斛真的有办法帮忙吗，虽然他确实很有才能，但现在的情况可不是当年那种残次品“纯色”身份被发现的小事，彗星矿业可是死了个身居高位还是飞跃种的副总裁，对冰寰来说是左膀右臂级别的存在，弄不好还会因为这件事而让孟斛深受牵连，只是被革职还算好的，甚至可能会让孟斛因此丧命，这又让百林陷入两难的思考中，

“看你的表情是有新的主意了？”

百林的思绪被霜打断，看着霜那双闪着兴奋光泽的琥珀色眼瞳，百林深吸几口气，心里在犹豫要不要把自己的想法告诉霜，现在他还不知道霜是敌是友，让他知道的越多，自己的处境可能就越危险，身边的人也可能被牵连而死，但如果不说清楚，霜是绝不可能出手相助的，思来想去百林决定。

①：【信任霜，把自己的计划告诉他，询问意见】

②：【不信任霜，等晚上橘牛来找自己，问问他该怎么办】

③；【保留部分计划，只要求霜帮自己联系桑德尔】

百林还是无法信任霜，他决定只要求霜帮自己联系桑德尔，至于其他的事，自己来想办法。

“没什么，你认识桑德尔吗？”

“当然，那个吵吵嚷嚷的大嗓门，是个人第一次见都会印象深刻，几乎每天下午都会来我这边喝一杯加倍星兰冰咖啡，你找他有事？”

“你可以帮我找他或是留下找我的方式吗？”

“怎么？那个笨手笨脚的大老粗，有什么能帮你脱困的妙计吗？”

不出意料，霜果然用很好奇的语气询问百林的计划，但百林怎么会轻易告诉他，脑中努力思考该怎么搪塞或用巧妙的谎言骗霜，还不等把话说出口，霜的嘴角忽然上扬，随后起身坐在一旁，轻描淡写的说了句。

“你不愿说，那我就不追问了，我会帮你的，但你的支付相应的报酬”

“我现在手里没钱，等这件事解决肯定会想办法还你的，我保证”

“钱？你看我像缺那东西的人吗，我想要的是……”

霜说着抬起左爪，指尖划过百林粗壮的脖颈，抵住下巴微微挑起，脸上露出微笑的表情，眼睛也跟着眯起来，百林不由自主咽了口口水，霜会在用那种说词后露出如此表情准没好事，不过会变成这样早在百林预料之内，自古以来，助人者大多都会趁人之危，更别说是百林这种本身就是残次品“纯色”雄娼的家伙，理所应当会被看轻。

“你的意思是要我用身体支付？”

“当然！在你来着时我就看上你了，身材圆润，皮肤光滑，性经验丰富的犬类，简直是梦中才会有的完美玩伴”

“玩伴……？我不太懂你的意思”

“诶？橘牛没和你说过吗？”

看着缓缓坐起身，扭过头看着自己，一脸疑惑表情的百林，霜也感觉很疑惑，他本以为在来之前，橘牛或宁玄就已经把他的事告诉百林，但实际上根本就没说，没办法，只能霜自己开口解答百林的困惑。

开在矿场不远处，崖壁内部的牙绣咖啡厅，不仅霜为贫穷矿工吃饱饭，放松精神压力的歇脚处，还是各个组织的情报交易站，它们可以在霜提供的绝密房间里畅所欲言，完全不用担心会被外人听到，唯一要小心的只有什么都知道的霜，不过霜口风向来很紧，而且他可是勒商会的老大，背后还有农工会助力，没有组织敢跟他正面交锋。

所谓勒商会是指由霜以个人名义，在坠星镇上开设的星际商会，位于镇上的总店不仅售卖来自宇宙各地的繁杂商品，还负责收购猎人狩猎的猎物，从裂隙里带回的各种奇异物件，甚至“星虫”和矿井里带出的“星造物”也会收购，在当地人之间口碑很高，很多人都是因为勒商会物美价廉的商品以及高出市场价的收购价而苟活于世，没有勒商会存在，镇上少说会有一半多的人因无法维持生活而死，但这不是勒商会真正的营生手段，开在外种聚居区零零散散的分店才是，勒商会会出售高纯度的“辣豆糖浆”，这种植物不会让人产生强烈的成瘾性，但吃过一次就忘不掉那种刺激的感觉，因此被称为“无害毒品”，高纯度的效果只会更好，此外勒商会还会提供各种外种才会用的“快乐道具”尤其是在黑市的那些店铺，想买到耀龙的精子也不是没有，但也是因此导致很多瘾君子死亡，那些无力偿还债务的人也会为之付出生命的代价，这也是为什么百林曾经在外种聚居区混的那么好也从来没有去勒商会买过东西的原因。

至于农工会，这些家伙是坠星镇上负责农业生产的一些政府人员，但绝对大多数从业者都是残疾的“纯色”或是喜欢农业的外种，成分和政府那些官员有本质的不同，而且这些家伙战斗力都很高，遇到挑衅绝不服输，曾经就有帮派得罪他们，结果就被围困在大楼里，断水断粮，最后全员活活饿死，百林曾经也去那边工作过一段时间，但因工资太少又过于疲惫，唯一不用担心的就是食物，所以百林就没再去了，听霜这么一说，才知道那些人很多都受过霜的资助，不然早就横死街头，所以他们才会在背后给霜撑腰。

虽然无人敢和霜作对，但该寻求帮助还是会来的，毕竟霜的建议就像预言般准确，只要是他说的就肯定会变成现实，不过想求霜帮助可是难于登天，这和他开出的条件密切相关，霜是个十足的爪控，非常迷脚爪形状优美，宽大厚实，肉垫有弹性的脚爪，而且最好是中年犬族的干净脚爪，其他族群的脚爪也行，但没有那么吸引霜，当然其他方面也是霜很注意的点，如果对方符合霜的爱好，那只需要主动洗干净给霜舔脚，随后发生肉体关系一切就都顺理成章，这时候百林才明白之前橘牛所说霜的怪癖是什么，原来是这么回事，这时候百林忽然有了个不得不问的想法。

“这么说……，你和橘牛有有过那种交易？”

“没，我也想，但我再怎么求他也只给我舔脚而已，死活不肯更进一步，明明他也是同……”

“同什么？”

“同道中人”

霜刻意没把话说完，故意留白，百林没忍住急着询问，恰好中了霜的道，反应过来忽然觉得脸蛋发烫，对他而言橘牛只是朋友关心，绝不可能会对这位已有家庭的人父产生更多感情，但却在这个时候没忍住问了那种问题，而且还迫不及待想知道橘牛的性取向，就像是在确认什么一样，但知道了又有什么用呢，那天晚上和橘牛的相处中，百林就已经知道答案，只是想借他人之口确认罢了。

“他和你才不是一类人，是……”

“是个很正经，顾家，深爱妻儿的好丈夫？不必我多说，你也知道实情”

“我现在不想和你扯这些！报酬我会支付，本来我就是做这个的，但不是现在，等我心情稍好些随便你做什么都可以”

“这可是你说的，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我不会反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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