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白川家的书房，不仅是家族历史的见证，更是北白川凛奈心中沉重的枷锁。书房内，古老的木质地板在昏黄的灯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每一道木纹都似乎承载着家族的荣耀与秘密。墙上挂着的卷轴画，描绘着日本古典的山水，静谧而深远，却无法掩盖房间内的紧张气氛。

在书房的一角，竹内里纱的遗像静静地摆放在一个小小的神龛上，她的笑容仿佛穿越了时间的长河，注视着这个家族的每一个成员。遗像前的一束白菊，散发着淡淡的清香，是北白川雄一每日亲手更换的，以示对亡妻的缅怀与尊敬。

书桌后，北白川雄一端坐如山，他的身影在灯光下拉长，如同家族的守护神，威严而不可侵犯。他的面容刻着岁月的痕迹，眼神深邃，仿佛能洞察人心，让人不敢直视。

凛奈站在书房的门槛前，她的身影在门框的阴影中显得格外娇小。她轻轻地推开门，门轴发出细微的吱嘎声，如同她心中的犹豫和不安。她走进书房，每一步都像是跨越了时间的长河，沉重而缓慢。

在书房的另一侧，藤枝菖蒲静静地站在一旁，她的目光中充满了关切和理解。藤枝家世代是北白川家族的管家，也是家族企业的秘书，她对凛奈的成长充满了爱护，同时也深知家族的规矩和雄一的期望。她的出现，为这个充满紧张气氛的书房带来了一丝温暖和安慰。

“父亲。” 凛奈的声音轻如樱花飘落，在这充满历史气息的房间里，显得格外脆弱。

北白川雄一的目光从手中的文书中抬起，他的视线如同冬日里的寒风，穿透了凛奈的外表，直击她的内心。“凛奈，今日的艺术补习和茶道课程，都完成了吗——等一下，你衣领的褶皱，”他的声音更加冷冽，“它们如同你内心的波澜，不应该出现在北白川家的成员身上。”

凛奈始终不能明确地描述对于父亲的感情，在她幼小的时候曾经阅读许多古老的童话故事，当对于“爱”这一词感到困惑时，曾经询问老师，得到的解答是“像吃菓子或糖果那样甜蜜的感觉”。但“爱”时常与“父亲”放在一起，“父爱”“爱父亲”，又使她感到不解，和北白川雄一在一起的时间，从没有哪刻是甜蜜的。

直到她在国文课上，学到了“敬畏”这个词语。敬畏神明，敬畏国家，敬畏父亲，原来是如此沉重的情感。

“是的…很抱歉，父亲。”

凛奈的手在听闻他斥责的一瞬间就放在衣领，迅速地将它整理得端庄得体，尽管那小小褶皱在寻常人眼中都难以被发觉，可在近乎严苛的雄一的教育下，她自然地将其视作重大的失误。在家中父亲不允许自己穿得像那些被西方邋遢随意的思想带坏的普通人，满是褶皱的短袖，毫无形状的运动裤，这些都不会出现在北白川大宅里。此时凛奈的身上穿着浅绿色的和服，尽管不是典礼仪式正装那般繁复的款式，可能够充分勾勒出少女举止仪态中的端庄优雅，又能够衬托出她这个年纪独有的娇美淡雅。

“今天的课程已经全部完成了，父亲。”

只要他坐在这里，整个房间就充满了威压，就连窗外的鸟鸣都静默，即便没有打开窗户，气氛也足以让人感到冰冷。凛奈的视线稍微偏移，看向侍立在旁的菖蒲，那个利落冷艳的女人穿着合体的西装，从自己出生起，她就每时每刻站在父亲左右，到如今，她又不可避免地担负着亲自监督凛奈学习的责任——而此时，她好似没有察觉自己眼中那丝渴望似的，一字不差地转述着上午来教授日本舞的九条寺老师的话。

大体还是客观上夸赞的，只是——她说——大小姐在休息之前的最后五分钟练习里，短暂地走神了。

这检举瞬间让凛奈的脸胀得绯红，低垂着眼睫不敢出声。要怎么说呢，那个瞬间，眼前莫名出现了早川睦的脸，他得知自己正在学习日本舞的时候，说出“那时的你一定很美”这样的话的回忆，就不由自主地走神了。可这绝对不能让其他人知道，尤其是父亲。于是她在漫长的沉默后，终于轻声开口。

“我只是…有些累了，一下没有能够集中注意力。”

房内的空气似乎凝固了，凛奈的声音在这片寂静中显得格外清晰，却又如同尘埃般微不足道。北白川雄一的目光再次从文书上抬起，他的眼神中没有一丝波澜，却比任何风暴都要强烈。

“累了？”雄一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北白川家的女儿，没有资格说累。你的每一次呼吸，都应该是为了家族的荣耀。”

凛奈的心跳加速，她感到一种无形的压力，仿佛整个书房的重量都压在了她的肩上。她知道，自己的每一个动作，每一句话，都必须符合北白川家的标准。

书房的墙壁上，挂着一幅巨大的家族族谱，上面记录着北白川家历代的荣耀与成就。凛奈的目光不自觉地投向那里，那些密密麻麻的名字，如同一双双眼睛，审视着她的每一个举动。

“是的，父亲。”凛奈的声音更低了，她感到自己的喉咙有些发干，“我会努力，不辜负家族的期望，一会我会加练。”

北白川雄一微微点头，似乎对凛奈的回答表示了认可，但他的眼神中依旧没有温度。他转过头，看向藤枝菖蒲，“菖蒲，确保凛奈的课程安排得当，不得有任何松懈。”

“遵命，家主。”藤枝菖蒲的声音冷静而坚定，她的存在就像是这个书房的一部分，不可或缺。

凛奈的目光再次转向菖蒲，她能感受到菖蒲眼中那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在这个冰冷的书房里，菖蒲是她唯一的慰藉。然而，她也知道，菖蒲的忠诚首先属于北白川家，属于她的父亲。

书房的角落里，竹内里纱的遗像静静地注视着这一切，她的笑容依旧温暖，却无法穿透这个房间的沉重。

“退下吧，凛奈。”北白川雄一的声音再次响起，打破了凛奈的沉思，“明天，你还有更重要的课程。”

凛奈深深地鞠了一躬，然后缓缓地退出了书房。当她的脚步声消失在走廊的尽头，书房内再次恢复了死一般的寂静。

明明已经走出了书房，可肩膀上沉重的感觉并没有丝毫放松，大概是因为心情低落，很难获得快乐与轻盈。这时候就更加想念睦，想念他温柔的声音和无微不至的体贴，所有的烦恼和压力无处倾诉，真想快一点见面，能够让疲惫的身心依靠在他的关怀里。

母亲。要是母亲还在的话。凛奈背对着走廊咬紧了下嘴唇，双眼酸涩，可她却用尽全力忍住打转的泪水。里纱——竹内里纱，而非北白川里纱——那是个多么熟悉又陌生的名字，她生下凛奈后不久就去世了，菖蒲说她是因为身体太过虚弱无法负担生育的消耗，甚至都未能为凛奈留下只言片语作为留念。而自己也曾经问过为什么母亲没有更改姓氏，毕竟名门常有丑闻与传言，知道父亲在母亲之前还有过一段婚姻，还有了作为继承人的大哥，虽然他们的婚姻并没有维持多久就体面结束了，可不敢想象是否与母亲有关，是否涉及什么不道德的介入。菖蒲知道自己的担心，亲口保证竹内里纱是家主确实合法的妻子，才算暂时平息了不安的猜测。

凛奈回到房间，那是一间传统的和式卧房，布置陈设均以典雅大方为主。她紧张地掩上房门，从书桌上拿起手机，在这个智能化的时代，凛奈却还在使用非智能手机，因为雄一不愿让女儿被纷杂的讯息裹挟污染，也不想她与什么不知底细的陌生人扯上关系。但也并未彻底断绝她必要的社交和联络，因此她仍能使用短信和电话与朋友联系，只是会不时检查所有内容。

她打开通讯录，从其中找到名为见藤夏希的联系人，开始编辑信息。当然，那其实是睦的号码，只是做了伪装，使用了班级里一名不怎么交流的女同学的名字。所有的来往短信都被自己阅读后迅速删除，以免被发现。此时她握住手机，顶着泛红的眼圈，就像一只受了委屈只能独自抚慰心灵的小动物，编辑出散发着泪水的淡淡酸涩味道的文字。

“睦，好想见你…”

几乎不到一分钟，早川睦就传回了讯息。看到文字仿佛就能听见他的声音，无法获得的关心，只要有人稍微展示出一点，就足够让凛奈为之融化，久久无法抽离。

上学的时候早点来吧，早一点见面，把凛奈的不开心都交给我吧。他这样回复。

这个时候，脚步声在门外响起。凛奈赶忙将信息删除，起身去开门。大概是菖蒲还在为父亲工作暂时无法抽身，让一名女仆来陪同自己。稍微平复情绪就离开房间前去加练舞蹈，宽敞的镜屋里，凛奈重新更换好服装，在音乐中翩然起舞，自幼随大师学习的积累让她已经足以成为专业的日本舞者，每一步，每个眼神，都被塑造得恰到好处。可当她看着镜子里的倒影，却找不到自己的灵魂，唯有苍白的人偶，如同屏风上精致华贵的樱花刺绣，美丽，一舞至夜，却毫无生气。

凛奈离开后，书房的门缓缓关闭，隔绝了外界的一切喧嚣，只留下北白川雄一和藤枝菖蒲。书房内，昏黄的灯光投射出长长的影子。雄一的目光从文书上移开，落在菖蒲的身上，她的身影在灯光下依旧婀娜圆润，栗红色的卷曲短发优雅精干。

菖蒲静静地跪在一旁，她的目光低垂，手指轻轻摩挲着手中的文件夹，似乎在等待着什么。雄一站起身，缓缓走向她，每一步都显得沉稳而有力。他的身影在菖蒲的眼中逐渐放大，她能感觉到他的气息越来越近。

“菖蒲，”雄一的声音低沉而有力，打破了沉默，“来。”

菖蒲抬起头，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是的，家主。”

雄一的手轻轻抬起，指尖轻轻触碰菖蒲的脸颊，她的身体微微一震，但并没有躲开。他的手指顺着她的脸颊滑落，轻轻拂过她的嘴唇，菖蒲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

菖蒲的心跳加速，她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她轻轻地闭上了眼睛，用嘴吸吮着雄一的手指在她唇上的温度。

雄一的手缓缓下滑，轻轻地解开了菖蒲衬衣的纽扣，他的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占有和控制。菖蒲的呼吸越来越急促，她的身体开始微微颤抖，配合一点褪去了自己的衣裳，露出圆润洁白的肩膀和吊带内衣，完美成熟的胸脯上有一颗痣。书房外的门上映出两个人的剪影，雄一昂然站立而菖蒲跪坐，优美短发的头部剪影一前一后的动着。

书房外，凛奈的舞步依然在镜屋中轻盈地旋转，却好似被千万根丝带牵绊着的木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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