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仙人命

“您所说的调查，就是睡在我的床上调查吗？”本田菊客观地冷静地一针见血地指出了现在的事实，刚洗完澡，本田菊作为爱干净的僵尸当然要洗澡，出来就发现王耀正躺在他的床上玩着手机。

王耀很震惊地回道：“我们不是两个人一起定的大床房吗？”

“所以说都和您说定两个房间了，”本田菊回忆起前台小姐在王耀自信说出他们两个定一个大床房时一闪而过的震惊，然后淡定地掏出了房卡指路。

“你又没有身份证。”

这是本田菊无法反驳的事实，他们还是王耀临时买了辆五菱神车开车过来的，不然本田菊根本坐不了高铁客车。他无奈地扶额：“所以您不是说下午去调查？”

“我找老赵要了赵照闺蜜的微信号，已经给她发了消息，高中生还要上课，再等等。”王耀解释着，本田菊凑到王耀身边去看他给赵照闺蜜发的验证消息，头像用的是中老年画风的风景照：赵照表哥。

“您这样好可疑。”本田菊觉得如果他是赵照的闺蜜，有百分之九十九的可能都不会通过王耀的验证，提出了自己的建议：“您应当把头像换得更可爱一些，比如猫猫狗狗那样的小动物。”

本田菊叹了一口气，现在轮到本田菊叹气，在王耀略显迷茫的眼神下接过王耀的手机一通操作，验证消息还改成了“赵照表妹”，很快对方就通过了验证。王耀震惊地围观本田菊和女子高中生你来我往有来有回地热聊，还十分熟练地使用着表情包和颜文字，任谁看了都要怀疑到底谁是沉睡了十年跟不上时代的那个人。

“赵照最近确实有异常，她的闺蜜说，她很爱要其他人的出生年月日时，然后给他们算命，还算得很准。”本田菊飞快在屏幕上打着字，抽空还要提供信息。

“哦，”王耀来了兴趣：“算得很准？”

“赵照闺蜜，也就是徐婉说，有一次赵照算到她有天有意外小财，让她在哪个哪个时间段去买刮刮乐，后来她果然中了六百块，请赵照吃了一顿晚饭。”

“她闺蜜没有问为什么吗？”

“赵照推荐徐婉下载一款APP，神奇的是徐婉根本无法下载注册登录，徐婉还给我截了图，一直显示您所注册的用户不存在。”本田菊干脆一口气说完：“巧的是他们那个朋友圈子里也没有能够下载注册APP的。”本田菊将手机屏幕展示到王耀的面前，徐婉已经将APP的安装包传送了过来，他按下安装键，不一会儿王耀的手机上就多了一个APP。

“我们也试试？”本田菊问道。

王耀点头如捣蒜，乖巧得很。

两个人先是输入王耀的手机号，显示注册失败，再度输入本田菊的手机号，显示注册失败，王耀若有所思地看了一会儿屏幕，干脆用本田菊的手机登陆了他的微信，让他保持和徐婉的联系，自己则风风火火地穿上大衣出门，走之前还不忘抛给本田菊一个感谢的飞吻，本田菊恶寒一阵别过脸去。

出门后，王耀便给赵伟打电话：“喂？老赵，你们公安局最近有其他人失踪报案吗？我需要他们的信息······”

徐婉已经去上晚自习，本田菊的微信消息沉寂了一阵，正登录着王耀的微信，本田菊，一个正常的日本人，对窥视其他人的信息丝毫不感兴趣，只是他凑巧，他发誓可以是凑巧，不小心地将微信消息下拉，看见有人给王耀发来小沐生的视频现状，备注是“阿姨”的，视频里的女声温柔亲切，好似三四月的和煦春风，让本田菊生出一种熟悉感。

他流泪了，本田菊摸着脸颊，他确实在流泪。之前本田菊曾经问过王耀僵尸是依靠什么来运行，他闲暇时常常找了志怪小说来读，发现与他的情况大不一样，王耀不确定地挑眉，用“气”一类听起来玄而又玄的解释糊弄了过去，显然本田菊不具备人类的身体机能，但是此刻他居然流出了眼泪，与其说是眼泪，不如说是阴气汇聚成的实体化的水珠。

很快本田菊的疑问就被突如其来的短信消息打断：

恭喜您，您成为被选中的人。

你想知道自己的爱情吗？

你想知道自己是否有特殊的命格吗？

你想知道自己未来的命运吗？

短信下附着一个应用程序的下载链接，伴随而来的是国家反诈中心的适时提醒，本田菊不敢贸然点开，决定还是等王耀回来再说。

本田菊的八十集N角恋电视剧两倍速快进看到了六十集，王耀才再度风风火火地回来，带着一身很难形容的味道，只是脱了风衣倒头就睡，显然是累极了，本田菊怕他着凉，给他把被子掩好，间或能听到他的梦话“菊······”。

“我在。”本田菊轻轻回着。王耀方才皱起的眉被抚平，露出安心的如婴儿一般的睡颜。

单以样貌而论，王耀与十年前几乎没什么变化，也难怪当时赵伟见着他露出那么震撼的表情，本田菊从第一眼看到王耀就知道这是一个很漂亮的哥哥，尽管用漂亮来形容男人非常奇怪，但是这的确是本田菊的第一想法，直至现在，他也更愿意用漂亮来形容王耀的脸。

本田菊紧紧盯着王耀的唇，想起了生前最后的回忆，当时的他是抱有一种什么样的心情来偷亲王耀，又是以一种什么样的心情结束那短暂的亲吻，此时的他似而再难以体会，既难以体会······

他紧张地咽了下口水，环顾四周确保周围没有其他人，将自己的短发拨到一边去，正俯身的时候，王耀大叫了一声“菊”浑身冷汗地坐起，把他吓了一跳，立刻正襟危坐当做无事发生，王耀下意识地扣住本田菊的手腕，使得他露出不适的神情，这才清醒过来，稍微放松对他的钳制，问道：“我睡了多久？”

本田菊任由王耀抓着，看了看时间：“三个小时。”

“还好，还来得及。”王耀自言自语。

“对了耀君，刚刚我收到了一条短信。”本田菊调出短信的内容，王耀瞄了几眼，恢复成往常本田菊熟悉的不着调模样：“下载一下也不坏，还能知道自己的姻缘呢。”

“您很期望我有姻缘？”

王耀自信：“我都给你算过了，你姻缘只有我一个。”

“您都给我算好了，那我还有什么下载的必要。”本田菊说：“反正我已经死了。”

“生有生命，死有死命，我只能算生命，无法算死命。”

“难道这个软件就能算死命吗？”

“大概？能？”

本田菊当下了然，王耀扯那么多借口，只是想让他下载APP而已，王耀未必不能算死命，更何况本田菊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死的，注册完之后按照要求输入出生年月日时，奇异的是，这次的注册畅通无阻，用户界面上有几个选项，其实本田菊本身不是很好奇，他便干脆问王耀：“耀君，这个软件有什么奇特之处吗？”

“所有失踪的人失踪之前，都接触过这个软件，输入过自己的八字。”王耀说：“而且，只有特定的人可以下载，之前我没弄清楚这种特定是特定在哪里，现在我明白了。”

“首先得收到短信的邀请。”王耀掏出自己的手机，依然不能下载注册，与本田菊的形成鲜明的对比。

“之后我还发现他们的命格特征，尽管算出来各人有不同的命格，但是有一个共通点。”

“什么共通点？”

“仙人命。”

“仙人命？”本田菊不解，他可不知道自己没死之前有什么仙人命。

“当然你没有。”王耀笃定：“我给你生前八字算过，我猜你受到邀请是因为按命理来说，你应该早就死了。”

“那？”

王耀心虚地看着地板，本田菊再度明白这短信可能也是王耀做了什么才发送到他手机上的，王耀解释道：“天师被对手知道八字是大忌，我就拿你的生前八字去试了一下已经被安装注册过的系统，幕后人果然对你的八字产生兴趣。”

“没关系，他们不知道你的死命八字，就不能拿你怎么样的。”王耀态度十分认真：“阿菊你，愿意涉险吗？”

本田菊本人倒是无所谓，更何况他现在其实没感到危险在哪里，也不知道王耀在发什么疯，刚刚还在问本田菊愿不愿意涉险，马上就改口道他不用去，一切只交给王耀自己解决就可以，眼见着王耀在那里纠结了半天本田菊愿不愿意的问题，本田菊最终还是无可奈何，反正他现在根本无所谓自己的生死，回道：“在哪里？我愿意去。”

王耀定定地看着本田菊半天，终是叹了一口气：“你不怕死？”

“反正我已经死了。”本田菊随意且轻松：“而且您既已牵涉我入局，怎么又临时反悔呢？”

“我怕啊。”王耀透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阿菊。”

他扶额做头痛的模样，松开之前一直钳制住本田菊的手，本田菊不知道王耀的身上发生过什么，总觉得今晚的他有些疯癫的奇异。半晌，王耀才冷静下来，他说：“是我失了冷静了。”

随即王耀对本田菊展颜：“那我先给你讲什么是仙人命。”

“仙人命，其实是一种很普通的命格，很多人有，很多人没有，通俗点讲就是成为仙人的可能性，但是这种可能性也分大小，我调查过，很多失踪的仙人命命格人成为仙人的可能性微乎其微。结合赵照来看，这幕后之人······”

本田菊不知所以然，继续听王耀说。

“这只是一个猜测。”王耀眯起眼睛：“总之，在那之前，先钓鱼。”

在王耀的指导下，本田菊在软件上进行了一系列的操作，最终当天就收到去往某地的邀请，与王耀扶乩所得之地基本相合，而那处只是一家名为“好享唱”的KT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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