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etal Tiger自從在Z國現身後就一直張揚地剷除狗面愚者，為此【狗房】沒有坐以待斃，一直透過手上資料，分析他的招式、武裝及處事手法，但是對於第十區的史蒂夫來說，其它九區無論怎樣準備，在他眼裡都只會途勞無功，因為他們沒有像白璐博士這種級數的天才，也沒有跟「惡夢武器」同級數的兵器。

為了用Metal Tiger的頸上人頭提升自己的名望，史蒂夫讓手下戰鬥能力及經䌞都最強的鬼兵，親自挑選第十區最優秀的愚者組成「獵虎小隊」，並批准使用剛完成的兵器「惡夢壹式」，由使用者D1069成為小隊的王牌。

「獵虎小隊」為了能夠一舉下，這個月一直進行模擬戰、強化訓練及作戰會議。在作戰會議時，鬼兵認為只有重火力武器連番轟炸才有可能傷到Metal Tiger，可是他隨便一擊就能把人幹掉，故此一般隊員只能只距離牽制及干擾，最終必須用「壹式」變身成「狂牙」打出關鍵的一擊，這樣或許就有成功的可能性。

然而「惡夢武器」是一把雙面刃，變身後獲得超人力量的同時，內置的「惡夢系統」會無視使用者狀況強制誘發潛能，同時如野獸般的破壞衝動也會空湧爆發。故此能否駕馭野性，或許就是成敗的關鍵。

可是在數次的模擬訓練中，D1069只有最後一次才幸運成功，其餘每次都要鬼兵遠端解除變身才能逃過被「惡夢」墜毁的結局，這也是鬼兵最擔心的地方。亳無欵問，這個計劃就像走鋼絲一樣相當危險，但對他來說，這份可預期的危機和隨時會死的刺激感，又讓他感到期待和興奮。

畢竟對他來說，無論如何人始終會死，但自己死得是否暢快、有趣和滿意，才是他最在意的。

時間回到現在。

黑色保護罩消失後，劍鞘的液態金屬已經變成包履乳膠衣的鐵灰色機甲。機甲胸口有著寫上「壹」的小型圓形反應爐；背部除了噴射推進器，腰間亦有由蛇腹劍變成的長尾把。

不過由於犬型全罩式頭盔呈現尖牙露齒的面貎，前臂和小腿機甲像野獸般修長且巨大，手腳掌亦變得像獸爪一樣尖銳，而且機甲有著厚實肌肉線條的紋路，讓變身後的D1069顯得十分粗壯，彷彿就像化身成後有蛇尾的機甲犬獸人。

這就是「惡夢壹式」解放後的姿態——名為狂牙。

「居然會變身？你是誰？」

「現在的我是狂牙！只要有我在，就不會再讓你任意妄為了，我要把…」

(我要把這裡所有人都殺了！不論是誰都要死！）

「不是！我要…」

(怨恨吧！憤怒吧！把一切都毁掉吧！！）

「糟榚！…又…又是這樣？來得太快了，我要….不行了———嗷！！！！」

狂牙自言自語幾句後，殺氣突然兇湧而出，雙眼猙獰得想要把天地萬物全部碎屍萬段。

「明年今天就是你的死忌！現在就給我———去——死——吧！！！！」

雖然暴走的狂牙死命衝過來，但Metal Tiger完全不慌不忙，以最小動作避開排山倒海的揮爪腳踢，同時雙拳緊握凝聚能量，拳頭亦散發出通透綠光。

「你的攻擊模式太單調，破綻也太大了。吃我這招吧！『百虎襲』！」

快得只有殘影的無數拳頭瞬間打向全身要害，而且威力之大，讓狂牙直接被擊飛，直至撞得大樑破裂才能停下，然而即使如此，裝甲也只有輕微破損。

「不錯嘛！你這隻瘋狗還挺硬的。」

「嗷——————！！！我要殺了你！！殺了你！！」

狂牙慢慢站了起來，殺氣變得更加濃烈。

「僅憑本能胡亂攻擊，連傷我都做不到，我敢說今天要死的是你才對。」

單憑一波攻勢及狀態，足以讓Metal Tiger察覺到對方已經被獸性佔據，現在只是一頭失控的野獸，但自己卻是冷靜的野獸，這就是兩者決定性的差別。

正如Metal Tiger預言所說，不論接下來狂牙每波攻勢如何兇悍，全都被輕鬆化解，最後甚至被轟出工廠，讓鬼兵再看不下去。

「全體準備，使用戰術IV先把Metal Tiger給拖住！…還有你D1069，不要又被『惡夢系統』牽著走，立即給我冷靜下來！他可不是亂來也能幹掉的傢伙。」

鬼兵透過耳機不斷呼喊，讓失控旳狂牙稍微恢復自我意識。

「隊長！我也想…但是…控制不了啊啊啊——嗷——————！！！」

（不行！別再被吞噬了！難道上次成功只是好運？現在該怎麼辧才好？）

（師父，我該怎樣做才好？）

（師父？對！他好像…好像說過些什麼…）

當從雜亂思緒想起【櫻花拳斬流】的師父。修行期間他不時提醒師兄弟的一席話，亦隨回憶之海浮上水面。

「各位在對打時遇上比自己強的對手，會感到慌亂和錯折嗎？當自覺自己未能好好發揮，會生自己的氣嗎？我敢說即使是跟我學習多年的師兄師姐，不少直到現在也會這樣。」

「但是大家一定要記得，戰況越劣勢，就越不能急躁慌亂，相反更加要做到心如止水，好好接納自己，觀察對手流向，才能好好把握致勝的瞬間。想要成功，一擊足矣。」

（明白了，師父。對的！要讓內心平靜如鏡，好好感受、連結和接納自己，即使是內心的惡意和野性，也要好好跟它共處，因為我們本來就是一體。)

無論鬼兵和隊員如何優秀，沒有強力兵器在手的他們仍如螳臂擋車，Metal Tiger不出五分鐘就已經把小隊殺了近半，槍雨陣勢亦將崩塌。正當他想要直接突圍時，狂牙突然從一側破洞現身，本為尾把的蛇腹劍亦拿在右手。

「果然還沒死透，那麼現在就送你一程吧！『紅蓮狙擊指——十連』！」

「『圓蛇盾』。」

背部推進器全力推進下，二人拉近距離瞬速拉近；同時銀絲連繫的劍刃以他為圓心，像有生命的蛇不規劃走動，絲毫不差地擋下每次十道的紅色閃光。

「連續數十發閃光居然全都擋下了？怎麼可能？」

「看著射擊前一刻指尖指住的方向，就知道往哪裡射了。」

（在高速突進的情況下，能夠看清楚我十隻手指所指的正確位置，還要精準地擋下死光？剛才這隻瘋狗絕對不可能做得到！還有在他身上那股失控感已經消失了，難道已經駕馭獸性了？）

當還為折然不同的變化感到錯愕，狂牙已經瞬速變招，轉守為攻。

「『纏蛇閃刃』。」

本圈成圓球的劍刃，變化為長鞭從上而下瞬速揮出，雖然Metal Tiger以左前臂檔住劈擊，但劍刃與銀絲的攻勢沒有減緩，劈中後不斷纏繞手臂之餘，劍尖更直奔心臟刺去。幸好察覺不妙的Metal Tiger在最後一刻用右手抓住，才免得被一劍穿心，一波帶走。

——然而，一切全都在計算之中。

刺殺失敗的劍刃，隨即釋放超高壓電流，把Metal Tiger電得哮叫的同時，衝刺的狂牙已經來到，雙手被封且獨電的他根本無法防禦，只能被左拳狠狠地打進腹部，讓他痛得直接半跪。

猶如毒蛇的劍成功得手後，劍刃邊狠狠割裂Metal Tiger的雙手邊收束靠攏，直至變回直劍。

「咳…咳咳咳！你…你這隻臭狗不發瘋了嗎？」

「還得多謝你呢臭老虎。放棄吧！再打下去你一定輸，想滾就只能趁現在了。」

「我不會再逃，也不會再輸。我向星星發過誓，一定要把你們這些社會敗類都殺了！」

「星星？什麼意思？」

「你不需要知道！！！」

此時Metal Tiger半跪時按壓地上的右手，從手掌至手指匯聚能量，突然右手一抬，手指拼攏，一度從地面向上劃出的光速手刀瞬間襲向狂牙。突然其來的偷襲讓狂牙未能即時反應，即使奮力後跳，胸甲依然被光刃劃出一度鋒利的切口。

成功拉開二人距離後，Metal Tiger 不單嘴前開始凝聚帶電能量球，而且前臂及小腿鑽頭型裝甲亦高速旋轉，划出的旋渦與背部推進器完美配合下，Metal Tiger一躍飛到高空。

「首先是這招！『四重——白虎咬』！」

從連續鞭腿到刺拳，四道猶如猛獸的旋渦逐一襲向地面。

「糟榚！『圓蛇盾』！！」

雖然把劍刃化作球盾，但四道颱風接連襲來，讓他根本無法移動半步；而且由於攻擊範圍實在太廣，小隊即使身處遠方，也必須緊握附近的東西才不怕被吹走，已經無暇繼續支援。

當全員都被暴風拖住步伐，嘴前的能量球亦到了釋放之時。

「———吼！！！！！」

老虎一聲震天嘯叫，電磁脈衝即以其為圓心爆開，讓全員的項圈、耳機和其它電子器材立即報廢，同時狂牙機甲的電子系統亦被弄得當機，蛇腹劍隨即變成攤軟無力的鞭子。

失去通訊設備的配合，隊員無法再使用戰術，但Metal Tiger沒空理會他們，而是打算先把狂牙幹掉。只見他一成功降落地面，就舉起掛在腰帶「虎王驅動器」側邊的手槍「虎王槍」，槍孔立即累積藍色能量球。

（這股可怕的能量是什麼回事？剛在不斷牽制我們，就是為了現在有充裕時間準備必殺技嗎？）

雙方都有各自的正義，自己也沒有打算批判別人，故此打法上本來就沒有想過要殺死Metal Tiger，只想把對方打到知難以退，但現在正陷生死關頭，也只好拿出真本事了，如果還在猶豫，就一定會敗北。

當電磁脈衝及白虎咬的干擾隨時間失效，系統重新運作的狂牙隨即左腳踏前，把蛇腹劍收束回直劍後，雙手握劍舉高，劍刃亦開始燦放電流，並且越來越激烈。

（大架裟斬的架式？還把大量電流纏繞在劍上？）

即使Metal Tiger注視著狂牙的一舉一動，亦沒有停下舉槍動作，能量球轉亦不斷變擴大。

雙方心裡明白，接下來將是最後一擊，故此都盡可能匯聚一切。察覺到不妙的鬼兵，立即大聲呼喊，要尚存隊員盡快離開工廠。

「臭老虎，這是我結合『櫻花拳斬流』和蛇腹劍的奧義，準備接招吧！」

「『櫻花拳斬流』？為什麼你會懂這個？」

「如果能夠打敗我，我就告訴你。」

「那給我去敗吧！『蒼穹——流星彈』！！」

「秘奧義！『雷櫻——王蛇劍！！』」

藍色砲彈和黃色斬波互相碰撞，交織的龐大能量把二人瞬間淹沒，地面崩出深不見底的大洞，而衝擊波亦把整個工廠震得粉碎。

當光芒消散後，虎與犬也失去了踪影。鬼兵雖然想要尋找D1069，至少能夠回收「惡夢壹式」也好，但殘存隊員全都遍體鱗傷，而且經過一連串大騷動，估計民眾、記者及警察很快就會過來，故此只好先行撤退。

時間不知道過了多久，D1069李俏雨終於從沉睡中睜開雙眼，夜空的每顆繁星隨即投入眼中。對於長期被監禁監視的他來說，這份的片刻相當珍貴，然而現在所躺之處及身體狀況，並非能夠一直悠哉下去，皆因他發現到自己正待在深洞裡的地下水道，附近佈滿了水泥石、廢鐵和破木，而且自己已經解除變身，「惡夢壹式」正破破爛爛地插在星空照射下的一角，猶如無人悼念的墓碑。

帶著傷得不輕的身驅，幾經辛苦終於跛到劍前，然而一道子彈突然打在腳旁，一道人影亦從黑暗之中現身，原來是還沒有死的Metal Tiger。

他雖然跟剛才死鬥時一樣手持「虎王槍」，腰帶還掛著「虎王驅動器」，但已經解除了變身，全身上下傷痕纍累，在月光映照下被迫露出真面目。

「這次是你輸了，臭狗。」

「哈！果然厲害！看來是我輸了。…慢著！你是…黃穹凱？你是Metal Tiger？」

「居然知道我是誰？你到底是誰？」

「可能你不會相信，但我是你的工作前輩和劍術師兄…李俏雨。」

「你這個混帳！居然敢冒認他？前輩他….他已經死了！——是被你們狗面愚者殺的！！」

「你聽我說…」

「想我相信就立刻把狗頭套給脫了！」

「就算脫了狗頭套，你也看不到我的真面目，我從頭到腳都被人用膠水跟膠衣黏在一起了。」

「是嘛？那要我用子彈幫你嗎？這種爛藉口也編得出來？我現在給你最後一次機會，給我一個不殺你的理由，說啊！」

穹凱越說越激動，虎王槍一直瞄準俏雨的頭。

「…穹凱，還記得我跟你哥星凱在執行潛入任務的前一天，我們三人一起在海邊餐廳吃晚餐的事嗎？當時你自責因為上個任務傷到脊椎，要一輩子坐輪椅，無法繼續當特工，當然原訂兩兄弟一起出任務的計劃也泡湯了，但因為有我替補，所以還算放心，希望我能夠幫忙照顧你哥。然後我們還說任務結束後再跟你補祝生日，以及該幫你哥找個女朋友…」

「為什麼連這些都知道？難道…難道你真的是…？」

「我真是李俏雨。」

「——可惡！可惡！！哥哥死了！他…他就死在我的面前，死前還跟劉局長和我說對不起。你不是說一定沒問題的嗎？不是說一定會幫我照顧好哥哥嗎？結果呢？…為什麼…為什麼只有你活著？為什麼活下來的不是哥哥？？」

「穹凱，你聽我說…」

「你跟已經變成星星的哥哥說！！」

邊說邊哭而且越來越激動的穹凱，把槍指向天空，死寂的空間瞬間被槍聲劃過，引領俏雨望向夜空。

「我不會原諒你，也不會原諒自己，所以我才接受改造成為Metal Tiger。我要代替哥哥把所有惡人都剷除，不論是主謀還是幫兇，全部都要死！這就是我的正義！！」

「你哥的事我也很難過，但不是每個壞人都是故意害人的。就像狗面愚者雖然在你眼中為非作歹，可是他們大多被綁架後一直被虐待，而且還被打針和帶電項圈，如果不服從命令就會死啊！」

「這就是你們作惡多端，以及殺死哥哥的理由嗎？前輩…不！李俏雨，這是你曾經作為特工該說的話嗎？你敢跟師父、劉局長、每一個受害者和他們家人這樣說嗎？還是說你已經完全成為他們那邊的人了？」

「不是的，你不要這麼極端好不好？」

「我不想再跟你浪費唇舌！如果你不是的話，現在就跟我去見劉局長，跟他一五一十說清楚！否則我會把你視為背叛者，現在就把你給斃了！」

「可是我的項圈…」

當俏雨碰了一下頸部時，發現項圈早就不見，原來已經斷開兩截散落在剛才躺著的地方。

（是因為剛才電磁脈衝和大招互轟時弄壞的嗎？而且出發前還打了針，應該不會這麼快有戒斷症狀，看來現在是機會。）

「我明白了，我會跟你回去，如果到時候大家認為我背叛了，那麼你們想要怎樣，我也沒有怨言。可是就算你不願聽，我也要說最後一句。我堅持到現在的理由，正正是因為我心中的正義從來都沒有消失過！當然每個人當然都要為自己的罪行負責，但當中也有被迫當『加害者』的『受害者』，所以你不應該一竹竿打死一船人，也不應該胡亂殺戮，這種做法太過極端了，星凱才不會喜歡你這樣子做。」

「你…你閉嘴！閉嘴啊——！！李俏雨，你根本不明白我的痛苦和覺悟，我的正義輪不到你來說教！！」

俏雨和穹凱，同樣堅守正義的二人，想法和理念卻出現了無法交融的巨大洪溝；四目交視的眼裡，沒有久違再見該有的感動，只有無法抑止的失望。

《第八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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