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司还是很僵硬，莲俯下脸，用松软柔和的吻安抚他。龙司在吻里逐渐情迷意乱，性器越发昂扬，莲的食指就在这时侵入他。他惊叫一声，咬着嘴揪紧床单。莲回想着网上教学，在湿滑的甬道里四处探索，触到坚似栗壳的位置，他试探性地按了按。龙司身体猛地发颤，克制不住地呻吟。他慌张地寻找莲的双眼，只从莲眼里看出一点兴奋，他突然感觉莲很可恶。

　　莲自觉准备得差不多，将龙司翻过来，把他的衬衫剥下来往地板扔。龙司的屁股紧贴他腰部，后穴收缩着像期待他进入。他将阴茎抵在龙司股缝间，晃两下腰，龟头碰在穴口又轻轻弹回来，前液和润滑混在一起晶晶亮。莲觉得有意思，龙司却万分抓狂。他试图用两瓣臀肉夹住莲的性器，靠动作代替语言表达他的渴求。莲逗弄够了，按住龙司的腰，顶端缓缓地插进去，稍微往前一顶。

　　“啊！”龙司的腿直发抖，额头细细密密地出了汗。莲往外退，又慢慢进入，给龙司适应的时间。莲的性器对龙司尚未使用过的后穴来说还是太大了，龙司闭着眼忍耐，交合处酸胀不已。他背上的肌肉起起伏伏，莲在他脊椎上留下温热的吻来说安慰。“好，好……”龙司扭过头，生理性眼泪快要脱离眼眶。

　　莲放下心，长驱直入，整根阴茎没入龙司的后庭。他挺着胯，时浅时深，专心享受龙司的肉壁缠绕上性器的快感，以及龙司愈发高昂持续的呻吟声。龙司被莲肏弄得目光涣散，疼痛并未减轻，但更大的欢愉在他四肢百骸流动。莲的性器碾过他的前列腺，爽感时断时续，一团乱麻的情绪在龙司脑海中不复存在，所感所想都围着莲打转，他念咒语似的喊他的名字：莲，莲，莲。他知道莲做任何事都认真，此刻也在身后认真地给他灌输快乐。他把手放在自己被冲撞得不停摇晃的性器上，随便套弄几下，脑子趋于空白，像跌进一片白茫茫的大雪，理智也像雪花一样消融了。

　　结合处混乱不堪，肉体撞击的噼啪声响在室内回荡。莲吻他，咬他的肩，舔他的耳朵，他努力歪过脑袋，伸长舌头和莲交缠，对着莲喘气喊叫。莲在他体内进进出出，来来回回，往外退他就抬起屁股主动贴近，感觉莲的阴茎几乎要捅到他肚子里。脚趾爽得蜷缩，喉咙喊得发哑，前面射过一次又颤巍巍地硬，莲还没有结束，动作彻底放开。眼前的景象先是消弭在浓重的白雾里，又再度模糊地浮现，龙司头脑发麻，莲在他的敏感带上反复敲击，他的内壁一阵收缩，绞得莲闷哼，最终射在他身体里。

　　结束后他们躺在床上没动，脸色都潮红，各自平复着过快的呼吸。“感觉很好。”莲慢吞吞地说。龙司筋疲力尽，含混地嘀咕一句什么，算是同意他的话。

　　他的身体仍陷在高潮余韵里，下身小小地痉挛，莲的精液沿着他抽搐的穴口一点点溢出。他犯困，可末班车、地上的女仆装、一片狼藉的床单和莲注视他的眼神不让他睡。

　　莲带着情人的温存吻他的额角，无论谁被这么对待，都会轻而易举地爱上他。可莲的亲吻对象怎么看都不该是龙司，走到这步已经没有后退的余地。讨厌吗？不讨厌。喜欢的反义词是讨厌，不讨厌的同义词却未必是喜欢。

07

　　龙司的业务又多一条：和莲上床。女仆家政提供特殊服务是众所周知的秘密，没什么可大惊小怪的。指名他的永远是同一串数字，连店长和同事都对号码有印象，打趣他说这客人是真喜欢你呀！放屁！他急着否认，躲开那些没有恶意的笑脸，心想再来几次指名就能跟这群人彻底划清界线。

　　莲在床上半威胁半调笑地让他不准接其他人的单，龙司做了个鬼脸：“除了你也没人点我啊！”莲那张紧绷又故作云淡风轻的脸相当有趣，他笑嘻嘻地喊莲主人，单纯出于好玩才这么做。

　　莲原本懒散地伏在他身上，突然像被火烫了似的弹起来，然后笑出声，把他当一道美食细嚼慢咽地品尝，之前拜托莲保管的丝带也派上用场。食物被人享用时哪还有别的想法？龙司只希望自己足够可口。

　　他们说好，阁楼发生的事绝对不能在多于两个人的地方谈起，白天与黑夜必须泾渭分明。这约定并没有多大效力，就算违背也没有任何惩罚。他们以应有的方式聊天、吃饭、锻炼、在印象空间横冲直撞，但龙司想莲的自制力实在是过于可怕，真能做得滴水不漏。能撕破口子窥见秘密一角的，只有莲在看向他时嘴边一点狡黠的笑。

　　反观龙司自己，走神和发呆不分昼夜也不分场合，莲就此活在他脑袋的每个角落。不不，这当然不叫喜欢，他们都见识过同班同学所谓的暗恋。暗恋者自以为行事隐秘，到头来也只骗过了自己。喜欢这种感情就算闭口不谈，也会被眼睛和肢体语言泄露出去，他们看对方的眼神可是十足十的清白坦荡。

　　放学后他们到印象空间解决委托，途中发现宝箱在角落闪着微光。莲拉开车门，龙司理所当然地从另一侧下车。他看莲熟练地撬锁开箱，把里头的好东西塞进衣袋。他习惯性搂住莲的肩，差点就要在莲脸上亲一口。宽大的风衣衣领蹭过他嘴唇，龙司如梦初醒般刹住车，尴尬地缩回脸和手。

　　莲朝他微笑，耸耸肩，若无其事地回车上。幸好这里光线幽暗，队友从远处看去，八成会以为他们在说悄悄话。大家对他们的亲密习以为常，连最敏锐的摩尔加纳也没嗅出暗通款曲的气味。

08

　　天气预报说今日有雨。中午窗外雨倾如注，教室里逗留的学生比往常多。龙司不会挑这种时候到另一个教室现眼，所以莲独自在位置上吃午饭。摩尔加纳蜷着身子，说：最近放学都没看到龙司啊。

　　因为在调查田径社的事吧。他答，掀开杯面塑封，泛白的热气喷薄而出。莲小心地避开白汽，拿塑料叉把面条戳到汤里去。

　　“田径社啊……”摩尔加纳舔舔爪子，“吾辈散步的时候也听到要重建的传闻了。如果龙司回去的话，也不知道能不能兼顾两边呢。”

　　莲表情淡淡：“龙司还没说要回去。”

　　“吾辈说的是‘如果’。”摩尔加纳说，“你也清楚那家伙有多喜欢田径吧？”

　　“他不会回去的。”莲说，显得底气不足。夹起的面滑落到汤碗里，油点溅上他的衣领。擦也不可能擦干净，他转而捏捏摩尔加纳的下巴：“想吃寿司吗？放学我要去秋叶原一趟。”

　　“不是前两天才刚去过吗？”

　　晚上龙司应召去卢布朗，莲甚至不再要求他穿女仆装。换衣服麻烦，脱下来更是双倍麻烦。莲没让他做什么，只是把他当大号抱枕搂着，怎样都不肯撒手。他拱起背支撑莲的体重，试图扒开莲缠在他腰间的手臂：“你怎么啦？”

　　莲不答话，往他身上压。龙司的脊背又弯下去一点，耳朵和脖颈一侧被莲的卷发挠得作痒，却不能推开他。“你很累吗？”龙司说，“要不要去富士之汤泡个澡？”

　　莲还是不说话。龙司莫名烦躁起来，反手扯莲的刘海，揪得莲倒吸一口气。龙司得以转身，街灯昏黄的光洒进窗，他借着灯光看清莲眼底的乌青。莲嗔怪地瞪着他，一声不吭。

　　“走啦！就当是陪我去！”他把莲从床上拉起来，连拖带拽把人弄进澡堂。莲环着膝盖泡在浴池里，姿态宛如坐化的高僧，一脸昏昏欲睡。龙司摘下手腕挂着的储物柜钥匙，放在热水口下浇几秒，随即把经受过热水洗礼的金属贴在莲脸上。莲被烫得一激灵，睁开眼，龙司顺势叫道：“别睡啊你。”

　　“我没睡。”莲说，快狠准地袭击龙司的腰，挠得他咯咯直笑。

　　他朝莲身上泼一把水，把莲的刘海浇得湿漉漉，海藻般覆在额前。“你今天干吗去了？”他问。

　　“嗯……”莲把湿发往后捋，露出光洁的额头，“调查了一些事情。我在找那个骗你的人。”

　　龙司目瞪口呆：“找到了吗？”

　　“只差名字了。”莲说，“龙司不是唯一的受害者。”

　　“那我们就去印象空间揍那混蛋一顿吧！”龙司一拍水面，脸被热气蒸得发红，“呃，这次就我们俩去好不好？你懂我意思吧……”

　　“我懂。”莲弯出了然于心的笑容。

　　“我也有好消息要说！”龙司转换心情，兴高采烈地宣布，“违约金差不多攒够了，很快就可以不用干了！”

　　“哦，挺好的。”他听见莲没什么水分的回应。水雾氤氲缭绕，他快看不清莲的眼睛了。

　　一个问题如鲠在喉：我们还要继续吗？金钱交易结束，这段关系也没必要再维系下去。所以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按外界定义来看：朋友。叠加一层雇佣关系，再叠加一层肉体关系。然而当局者无法辨清，也很难将这话说出口。一旦提出疑问，就相当于给这段关系判了死刑。然后呢？万事皆休。

　　他们分享沉默，擦干身体，穿好衣服。谁都不愿谈这个问题，所以回到阁楼只是张嘴接吻。笨的不愿意思考，聪明的想拖延到结局来临，两者殊途同归，都选择逃避。莲和龙司行事风格天差地别，却倔犟得如出一辙。答案明明呼之欲出，非要莫名其妙地较量起来，谁都不想先承认我喜欢你，不肯低头认输。太固执，还是太胆怯以至于不敢说？

　　之后一周都无人指名龙司。也无所谓，加上龙司辛苦省下的零花钱，他已经能跟该死的女仆家政说再见了。

　　掌握男人的名字后，他们在印象空间的某层找到目标，按流程先物理教育，再做心善的牧师听暗影痛哭流涕。男人只是中介，负责骗警惕性不高又没耐心读一大段文字条款的人，分别介绍到不同的店里去。龙司咋舌：“社会真险恶。”

　　数月来的默契让他们毫发无伤，他们击掌，揽着彼此的肩朝外走。报仇的痛快感散去，纠缠许久的问题仍在徘徊，像海水退潮后显露的礁石。印象空间不适合长谈，龙司说：“好饿啊，一起去吃牛肉饭吧？”莲点点头。

　　他们坐在死里逃生那天去光顾的牛丼店里，下午客人并不多，灯光明亮，有种一切都才刚开始的错觉。热气腾腾的牛肉盖饭端上来，龙司伸出手。他要给我加红姜了，莲想。龙司果然给他和自己都舀了一大勺红姜，恍如昨日重现。

　　他们默默地吃，龙司喝了口麦茶。“那个……”龙司踌躇着开了口，“关于我们的关系，我有话想说。”

　　莲搁下筷子：“你先说吧。”

　　龙司不擅长想东想西，只在必要时刻消耗脑细胞。但莲意味着紧急和头等重要，他逼自己开始想，从他们相遇想到迄今为止的种种，终于明白他一次次愿意为莲降低底线是因为什么。谜底揭晓：爱。

　　龙司说：“我喜欢和你待在一起。”

　　莲闭了闭眼，仿佛路过火焰，光是靠近就被扑面而来的炙热熏得难以忍受。“我也是。”他说，“我说让你留在我身边，不是假话，我怕龙司只是在迁就我。”

　　“那也是因为我想这么做啊。”龙司咧咧嘴。

　　“就算田径社重建，龙司也不会回去吧？”

　　“你突然问这个干吗？”龙司瞅着莲那副局促表情，福至心灵，“怕我丢下你跑了啊？”

　　莲无言地看他，投了降：“对。”

　　“你这大笨蛋！就算他们都跪下来求我，追着我喊坂本大人，我也不会回去的。”他伸出食指戳莲的脑袋，开怀大笑，“还有我不用再穿那女仆装了，意思是，我不干了！哎呀，说出来可真痛快。”

　　“那么，龙司剩下的指名就都留给我吧。”莲从发间摘下他的手指，进而握住龙司整只手，“我喜欢你。”

　　就是这样，他低头了。爱是勇敢者才能拥抱的战争，打起来永无尽头，没有输赢之分，因此谁先说出口都不能算输家。我喜欢你。我爱你。不明自己身份的演员各自就位，尽管主题从未挑明过，他们却无师自通，知道该怎么演绎。所有人在爱面前都是不够谦卑的愚人而已。

End.

——

愚者逆位：冒险行动，不能下决心，不安的爱情旅程

战车逆位：失序，脱离轨道，对爱情采取逃避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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