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法少女是个高危职业，战败后立刻自杀」

这是我刚入行时前辈传授的经验，当时她肩扛魔枪，站在天台上抽着烟对我说出了这句话。

我抱着魔杖，懵懵懂懂地看着她在夜风中飞舞的绀紫长发，缭绕的烟雾中侧脸朦胧。

————

个体户魔法少女不好当。

作为一名出道两年半的魔法少女，诨号沙耶，在业内也算个知名人物，至今战败记录为零，被称为寂静魔女的我深有体会。

至于我为什么选择成为一名魔法少女...其实并不是大部分人认为的高大上理由，很简单，我穷。

孤儿听上去是个很酷的身份没错啦，但即使如今的东京秩序已然崩塌到岌岌可危的地步，柴米油盐酱醋茶仍需要绿油油的钞票购买。家庭美满的少女尚且无法全须全尾地活到18岁，甚至有高中男教师提供拿取女高中生处女防止被邪恶组织盯上的服务，何况举目无亲的我？

我十岁父母双亡，没读过几年书，在成为魔法少女前一直以偷鸡摸狗的行当维生，但无论是三天连一片坏掉的面包都吃不到还是连一件称的上蔽体的衣服都穿不上的时候我都没动过出卖自己身体的念头...不过我一个脏兮兮的乞丐就算想卖应该也不会有人下得去嘴吧，管他呢。

也正是因为我的贞操没碎一地，我才能在16岁那年获得成为魔法少女的机会。

我也不知道那玩意叫啥，反正某天我在睡梦中见到了一个浑身散发着光芒的类人型生物，它问我纯洁的少女哟要不要成为魔法少女，我虽然居无定所但双亲健在的时候还是看过魔卡少女小樱的所以我同意了，等我在公园长椅上醒来时那把魔杖就静静躺在我的怀中。

没有什么决心或者觉醒，稀里糊涂的就当上了魔法少女让我不禁有些怀疑，但那把魔杖和我体内莫名出现的魔力又没法作假，于是就这样，魔法少女沙耶堂堂出道。

事实证明我还是挺适合干这一行的，第一次出道击杀邪恶组织干部我就以变身后美型的造型和强大的实力收获了大量的人气。聪明的我立刻用缴获的手机注册了社交账号，然后以官方身份开始营收。随后我又在某次联合行动中认识了业内有名的前辈，虽然私底下是个邋遢女吧，但人还是很好的一个人，而且教会了我很多东西，比如战斗时尽量避免破坏建筑啊，永远不要以原本的样貌出现在公众视野中啊，战败后最好马上自杀啊，等等啊。和我这个水货不一样，我能看出她漫不经心的外表下确实有一颗善良正义的心。

时间推移，魔法少女沙耶在短时间内蜕变成了魔法少女行业最闪亮的新星，而我也如愿以偿地过上了小康生活。不过有件事令我在意的是，教导我脱离新手期的前辈失踪了。

我并没有得到她战败的消息，其他魔法少女也不清楚她的去向，我将活动中心移动到了她最后出现的地方附近，经过探查后，在东京最大的歌舞伎町——同时也是邪恶组织的老巢中找到了她。

她被安置在魔法少女会所中，我得知这个事实时当然是不愿意相信的。前辈她的实力在魔法少女中也称得上出类拔萃，为何会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被捕获？

我用魔法变成了一个普通中年男混入了会所，在最豪华的那一个包厢找到了她。

然后我看到了，绰号为贯邪之枪的她身着魔法少女制服被以一个屈辱的姿势固定在十字架之上，原本华丽的战衣破破烂烂，原本英气俏丽的脸颊被白浊覆满，绀紫色的美丽长发枯槁凌乱，洁白的胴体布满淤青伤痕，一对星眸不再带光。

我的身体本能地开始颤栗。

我关上房门匆忙地现出正体，手忙脚乱跑到她跟前要替她解开绑着她手脚的绳子。但前辈她看到我来了，只是虚弱地笑了笑。

「沙耶，走吧，不用救我」

「你在说什么胡话？我的魔力还是满的，别说救你就算把所有人都救出来都不成问题...你干什么？」

她用解放的那只手推开了我。

愤怒和不解一齐涌上心头，我尽量压低声音对她吼道:「你不是告诉我战败后立马自杀吗？现在这样是想闹哪样？要是不想把别人卷进来就干脆利落地自己寻死啊混蛋」

「不，沙耶你什么也不懂」

她的笑容在包厢昏黄暧昧的灯光下格外凄美。

「回去吧，可以的话，以后不要再...当什么魔法少女了」

她轻飘飘的一句话粉碎了自己的信念和坚持。

「你他妈...」

我强忍住一拳打在她脸上的冲动，破口大骂。

「我是不懂，不懂你为什么跟只母猪一样被抓来这里当妓女还劝我放下饭碗，被各种各样的男人操来操去很有意思吗啊，你那一身魔力是他妈被几把插进去然后跟淫水一样喷出来了是吧？当这么久魔法少女就学会了个晃腰扭屁股？你告诉我，你是不是单纯跟性瘾一样享受这种感觉？你要是回答是的话我马上走，你爱干嘛干嘛不管是当鸡还是自杀跟老娘一点关系都没有听懂没？」

「是」

「...」

滴答...滴答。

原来人在极度愤怒的情况下指甲真能刺进掌心中。

他妈的，这世道到底怎么了？

说好的魔法少女呢，说好的正义的伙伴呢。

全是狗屁倒灶的，那么好的一个人被调教一下就成了连反抗都不敢的肉便器妓女。

难道这沟槽的世界连哪怕一个正常人都容不下？

我无视了她的意愿强行带走了她，随后用武力解救出了其余包厢内的魔法少女。而毫无例外的，她们每一个人都和前辈的反应别无二致。

歌舞伎町的武装力量正在集结，我不可能将她们全部救出。竭尽所能地带上最多的人之后，我第一次面对了邪恶组织的主力军。

那是即便拼上性命也无法战胜的强大敌人。成体制的军队和种类各异拥有异能的干部在我毫无顾虑的情况下尚且难以应对，何况是带着累赘突围的情况下。

于是当我伤痕累累地逃离包围圈回到安全地点时，陪伴我的只剩下了手中暗淡无光的魔杖。

在原本属于我和前辈二人共同的秘密基地，前所未有的无力感彻底将我包围。

什么嘛，就算当了魔法少女你还是和小时候一样，什么也做不到啊。

抬头无言地注视吊灯，我拿起前辈遗落的打火机和香烟，第一次学着她那样衔在嘴边点燃，猛吸一口。

「咳，咳...」

肺部诚实地拒绝着尼古丁的滋味，烟雾和污血被一同咳出，混杂着泪水滴落。

小说相关章节：本子世界小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