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

就連恆星也終將燃燒殆盡。

明明不是永恆的事物，人們卻總喜歡為它安上恆久的名份。

永遠什麼的、一輩子什麼的，正是因為知道太脆弱了，才會像是想尋求確保一樣的在事前就立定誓約，那不過是為了消解內心的焦慮所做的掙扎罷了。

儘管如此卻依舊會對那些以一輩子為期限的約定點頭，這樣究竟算是什麼呢？說起來矛盾，長崎爽世其實並不知道自己是否相信永遠。

去追求一項也許不堅信的價值，這聽起來很蠢，但她無法遏止那近乎偏執的固著──比起嚮往，她知道自己只是太害怕消逝，恐懼既存的事物如同抓握不住的細沙那樣由指縫間一點一點流失。

自己改過的姓氏也好、回想起來仍會覺得心痛的樂團名也好，爸媽在結婚那時肯定念過誓詞互許終身，而命運共同體聽起來又是那麼浪漫、那麼緊密，好似她們永遠不可能迎向分離。

但到頭來，留住的還剩下什麼呢？

「Soyorin。」

喜歡、愛、在一起。

「我呢，」

有哪項是可以到死的那天為止都不會被畫上休止符的？

「其實對Soyorin──」

「愛音ちゃん。」長崎爽世挽了挽被風拂亂的長髮，在陽光底下會發亮的淺棕髮色在夜裡顯得比平時暗，沉下來的聲音也是，「時間很晚了，我們就在這裡分別吧。」

千早愛音努了努嘴，似乎不滿被她打斷還想說些什麼。但最後她卻沒有，粉色的腦袋撇向旁邊，雙手握緊成拳頭。

長崎爽世看著這樣的她，想著她口中被自己掐斷的話，灰藍的眼底漸暗。

永遠。一輩子。到死為止。

她所追求的就是這麼沉重的東西。

所以，千早愛音。

不要對我說喜歡。

01

千早愛音生氣後就會變成混蛋。

……也有可能她本來就是個混蛋。

才剛退出去沒多久，連一點休息的時間都不給，長崎爽世便感受到那隻不安分的手再度竄進自己腿間，她忍不住在心裡如此咒罵千早愛音。

饒是月之森的大小姐，在一番長時間的折騰之下也不得不拋開優雅的面具，難得縱容粗鄙的詞彙出現在心聲當中。

她大概是惹千早愛音不高興了，因為剛才的事。

時間很晚了，我們就在這裡分別吧。這麼說了之後，等待略顯漫長的沉默過去，她得到的是千早愛音如此回應：「既然時間很晚了，那麼Soyorin不該讓我獨自回家吧？女高中生一個人走夜路不是很危險嗎？」

「……我叫車給妳。」

「問題不在那，重點是一個人啊，一個人！」

「那愛音ちゃん想怎樣？」長崎爽世斜過腦袋、雙手抱胸的模樣看起來不是很耐煩。

並未以口語回答，千早愛音稍稍仰頭將目光瞄準大樓頂層的四十五樓，隨後又轉回來，淺灰的眼楮歛起了平時明亮的光，眉頭微微蹙起形成一個八字，模樣委屈。

長崎爽世頭疼地扶額。

麻煩的傢伙。

「……那就上來吧。」

她想起剛才話語被搶斷後千早愛音受傷的表情。她終究是會為了傷到她而愧疚的，恰恰是這份愧疚，把自己推向了此刻的境地。

明明一進屋子就先聲明了今天要早點上床睡覺，言下之意就是沒有要做，但現在都已經是第幾遍了？

「嗯？可是Soyorin說的時候只說了要『早點上床』啊，我們是很早就在床上了沒錯啊。」而且她的口吻還那麼理直氣壯。

她真的是個混蛋，故意曲解自己的意思還好意思偏過頭假裝無辜。

「真是抱歉，是我嘴笨。」長崎爽世酸溜溜地說，沒好氣地往旁邊斜睨一眼，「我說的是早點上床睡覺，不是做這種事。」盡可能想讓口吻冷淡一些好威嚇她停下，偏偏不穩的氣息讓話語失去了該有的魄力。

「Soyorin嘴笨也沒關係的，我的嘴靈活就行了吧？」

「妳──！」

她來不及阻止千早愛音低下頭往某處湊近的動作，也早就沒有力氣抵抗她用手將自己雙腿扳開的行為，只能無力地任由她為所欲為。

有時候長崎爽世也很想咒罵這個不爭氣的自己。哪怕是附在大腿內側一個很輕的吻，她都得拚命才能壓抑住反射性的顫抖，更遑論是更過分的侵略，又或者是某些沒辦法靠意志力掌控的生理反應。

「妳難道不喜歡嗎，這種事。」與那雙灰瞳對上了眼，她的嘴邊有道令人難以忽視的晶亮。

沒辦法違心地辯稱自己不喜歡。要是待會這個欠揍的傢伙故意回覆她「真的？既然不喜歡的話那就不繼續了吧，我也不想勉強Soyorin」，難受的人只會是自己。

但老實承認自己並沒有不喜歡也會被她調侃，她那種笑咪咪一臉得意的表情讓人看了就不爽。不管是哪一種狀況都很討人厭。

「有時間把嘴拿來說廢話，愛音ちゃん是不是永遠分不清事情的輕重緩急？」

「是啊，畢竟不像爽世同學，不論是輕重緩急都那麼敏感。」

「……」好煩。這個傢伙頭腦怎麼就轉這麼快，不管什麼話都可以被她連結到這種地方來，害自己老是落得下風。

「那妳能不能不要拖拖拉拉的？」屈居於劣勢的長崎爽世皺眉催促她。

這次千早愛音終於沒再說什麼讓人更難為情的話，只是彎彎嘴角，又低下頭繼續取悅這名個性相當難搞的貝斯手。

被獨屬於她的馥郁氣息縈繞著，千早愛音用鼻尖蹭了蹭那紅腫的花蒂，又以伸舌捲了上去，有些粗糙的舌面反覆舔舐著那粒突起，每一次來回都讓長崎爽世纂著床單的手指又更用力了些。

可能是Soyorin的皮膚很白，才使得她全身泛起粉紅色的模樣格外色情，可口而誘人。千早愛音抬眼觀察著對方的反應邊想，內心的慾望受這幅景象刺激而愈發膨脹，以靈巧的舌尖作為這股欲念的發洩出口，她加快了撩動的速度。

試圖夾緊的雙腿，纏繞在自己髮根上漸漸收緊的指節，難以壓抑而不斷溢出的輕哼……她將她的每一個反應都收進眼底。早已熟知長崎爽世的身體，千早愛音幾乎能在心裡把她的快感程度具現化成量表，知道繼續維持同樣的節奏她很快就能到達頂峰。

但光是這樣Soyorin應該不會覺得滿足吧？因為自己也不會。

她有時候會被自己心裡的破壞欲嚇一跳，不過比起那個，果然還是想看到Soyorin更加亂七八糟的樣子。

於是，即使千早愛音已經感受到身下人開始顫抖不止，她依舊將併攏的兩指一口氣推入了那濕潤潮熱的秘境當中。

「不、不要現在，進、進來……啊！」

不，要現在，進來。這樣解讀應該也沒錯吧？可不能怪她，是Soyorin自己說得斷斷續續，所以不小心理解錯意思那也是沒辦法的事。

而且，誰叫她又那樣，又把自己想說的話阻斷了。

在逼近高潮的邊緣猛地被填滿，瞬間衝破閾限的快感令長崎爽世感覺自己的身體繃緊到了極致，像過度拉扯的橡皮筋那樣，強烈的張力彷彿下一秒就要將她撕裂。

而她確實感受到有什麼被扯斷了，比方說理智，比方說意識，眼前剩下一片花白，弓起的腰不受控制地劇烈彈跳著，蜷曲的腳趾太用力可能要抽筋了。從下腹快速竄延，傳導至全身的電流讓她於短瞬間經歷了由高處墜落般的失重感，力氣快速流失，再也維持不住原先的姿勢而向下塌陷。

「Soyorin。」千早愛音撐起身體，移動到能夠抱住她肩膀的位置，單手從背後攏住她，另一隻手卻還留在她身下摩娑。

自己這樣會太過分嗎？

可是Soyorin也很過分。

明明那麼想對妳說出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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試閱到此結束，感謝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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