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危险吗？”她问重新坐回自己床头的素世，对方耷拉着脑袋点头，“我不出去留学了，小睦也让让步，和我报同一所大学，方便互相照顾，还有……”Alpha躲躲闪闪的视线还是落到了惨白的被子上，她把手搭在睦比被子更白更透明的手上，“等小睦明年成年我们就可以一直在一起了。”

“不动手术？”

素世给歪着头的Omega理好头发，将温热的芒果牛奶递给她，“大人们的意思是不要动手术，我们要升学了，会影响升学考试，申请成功后我也会陪小睦一起延迟一年入学。”

“素世也这样觉得？”

“我？我只是……”

“素世是故意的。”

该说不愧是母女吗，素世低下头不吭声，故意还是不小心早就被森女士下了定义。但面对森女士素世还能红着脸争辩两句，面对睦她却完全说不出话来。

女人们的交谈声打破了病房内压抑无声的静谧，看样子是森女士占了上风，素世捏紧自己的指尖再度说了抱歉。妈妈要赶着去公司，匆匆留给女儿一个拥抱就离开了病房，似乎很放心女儿不会被森女士针对。

“长崎小姐还需要带什么东西？”

“回家拿一些衣物……”

“既然要好好照顾那是不是从这一刻开始就应该贴身跟在小睦身边？还是你觉得购置新衣物比让一个未成年怀着孕的孩子陪着你搬家更麻烦？”

“……”

长崎素世在高三的寒假搬进了若叶家的客房，什么东西也没带，比起客人更像一个尽职尽责的保姆兼老师兼大学申请规划师。她一手完成了若叶睦的大学申请，在有限的时间里将睦的弱势科目提到要求的分数，辅导时她再一次在心里感叹睦比她想得还聪明，她的天赋似乎不止是音乐。

若叶家的仆人在素世点着灯写教学计划时坐到Alpha对面，问她这么辛苦工资拿多少，素世挠挠手指不知道怎么回答。可仆人却有些不依不饶，毕竟这将决定她今年考什么证书好提高工资。素世不是个狠心的人，刚要回答时回家的森女士冷冷扫了她一眼，森女士问素世想好了怎样回答上次给出的问题吗。素世心里早就有了答案，她想她不能完全把不做防护措施的行为归结于易感期，明明那种时刻她比睦更清醒，她清醒地知道她在做什么，就像第一次在练习室把睦压到身下时一样清醒。因为是清醒的，所以会负责。森女士笑一声，干巴巴的，素世给她递上红茶，长辈说她的红茶味道一般，可以改进的地方还有很多，可惜寒假就要结束了。素世摇头，这次没敢再轻易许诺。

睦告诉她已经没有恶心感了，一点也没有，连日的演出下来也不会累。素世火气不小，却也不敢发泄出来，她抱着手臂杵在后台听舞台狂躁的重金属音乐，怎么也想不通森女士为什么答应睦继续乐队活动。等睦下台后她又会笑着张开手给睦拥抱带睦进练习室换衣服，祥子看她们的眼神已经不仅仅是嫌弃。“小睦觉得吵吗？你们的音乐？”“很喜欢。”Alpha咽下那句那孩子呢，她承认在她心里睦远比那个孩子重要，但她同时也希望在睦心里那个孩子能比除自己以外的其他人重要，她真是个麻烦的人。

变故发生在两人一起考完大学入学考试的晚上，也是她们正式同居的二十三天后。那天晚上森女士和长崎女士心情都还算不错，素世看着睦手上那杯冰镇芒果汁三缄其口，毕竟有经验的森女士和妈妈都没说什么，那杯芒果汁甚至是森女士亲手给睦的。自己这几个月的照顾虽然让睦的身体稍微好了些，不过似乎也限制太多了，常温的芒果汁简直比白糖水还恶心，睦都差点因此讨厌芒果汁了。

她还是在夜深人静时潜入睦的房间，睦没在床上，她推开卫生间的门，看到被血脏污的睡裙堆在睦脚踝处，睦眨眨澄澈的眼睛，“生理期到了。”“……”Alpha晕了过去，还好最近地板被她换上了厚地毯。

长崎素世醒来时正躺在睦的床上，睦贴贴她的额头，“我抱素世上来的。”长崎素世撑着一口气没有再晕倒，“小睦……”“妈妈说我身体发育有问题，验孕棒错了，有病例单。”“……”

Alpha几乎是扑了上来，睦被她按到床上，回过神擦掉她眼角的湿润，轻轻拍着她的背替她缓解颤抖着的不安。“原来只是不能生孩子，我还以为小睦……对不起，故意对小睦做出那种事，谁让小睦不肯挽留我，明明只是为了试探小睦才对小睦说要出国那种话，结果小睦根本不在意……都快毕业了小睦和我的关系也还是……”“素世不会出国。”“怎么不会？”“素世舍不得妈妈，乐队。”睦被翻了过来重新揽进怀里。

素世说还有小睦，也舍不得小睦。睦不回答她，安心在她怀里睡去，她说最多陪小睦到睡着就要离开，因为睦吓坏她了。

这是最后一次替若叶睦做这些事了，长崎素世警告自己，至少在若叶家里是最后一次了，手洗的衣服裙子真的会更好闻吗？那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喜欢睦鼻尖贴着衣领轻轻闻味道的傻孩子样，睦说那是素世的味道。原来心理作用也会导致想呕，难受到吃不下饭，难受到想吐，原来知道睦会因为被自己疏远难受并不能让自己好受，素世搞不明白自己，麻烦的自己。

森女士在阳台抽着烟问侧过头咳嗽的Alpha未来要领养吗，Alpha看她的眼神已经不像当初那样全是信任和恐惧，如今尊敬要更多一些。“谢谢您关心，但还是不用了。”

比起麻烦的被称作孩子的寄生物，她还是更宁愿把爱人当作孩子照顾，睦可远比未知的孩子可爱可靠，哪怕知道自己最卑劣的一面也不离开。她不用再试探睦了，她已经试探了太多次，她应该在接下来的人生用行动跟睦说对不起，同时小睦同学也需要对自己负责，谁让她偏偏要忍受并溺爱这样不堪的自己呢？是吧？她问自己的舞伴，舞伴把下巴放在在她肩膀上，“想喝冰镇芒果汁。”“只可以一杯。”

森女士还是为她们送来了领养的孩子，在搬家那天。一整排盆栽铺满了阳台，素世揉揉Omega的脑袋，亲吻她发亮的眼睛。

“把它们和我们一起，好好养大吧。”

小说相关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