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几天。

　　一个早晨。

　　李诗双目有些无神地看着镜子里。

　　头发长长地披在肩头，五官变得柔和，即使好多天不刮胡子也完全不长胡茬，喉结也几乎看不见了，皮肤质感明显改善。

　　嘴巴一圈沾满刷牙导致的牙膏泡沫。

　　靠！

　　咕嘟咕嘟咕嘟，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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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戴上昨天寄到的鸭舌帽，脸上拉一副口罩，忙忙碌碌，地铁赶往公司。

　　“额，你好？”

　　李诗有些疑惑地回过头，鸭舌帽檐下的眼睛看过来。

　　一个大学生打扮的男生有些腼腆地笑着。

　　“那个，可以加你一个微信吗？”

　　李诗眉毛一跳。

　　“你认真的，哥们儿？”

　　浑厚的男性嗓音让大学生笑容一僵。

　　“额……抱歉，打扰了。”

　　李诗翻了个白眼，摇摇头，在口罩下面长长地吐出一口温热的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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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诗，李诗！”

　　老周在斜对角的办公桌那边站起来。

　　李诗扬起头，透过鸭舌帽檐看着他。

　　“走了，今天跟那个甲方项目团队有个会，忘啦？”

　　“哦，那个脾气不太好的老板？”

　　“对对对。”老周挤眉弄眼，直砸吧嘴，啧了一声，“又特么得上赶着挨骂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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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是很能理解，你们这个方案里为什么会提这种想法？你们难道没有同类型项目的运作经验吗？”

　　会议室，对面坐着的一帮人里，一个领头的人把摊开的项目文件夹“啪”一声扔在桌面上，用手指狠狠地点了两下桌面。

　　他不时翻着白眼，椅背朝向一边，并不正脸看坐在对面的李诗、老周和其他几位组员。

　　“您好，这个是我们暂时的方案，原计划也是跟您这边再碰一碰，像里面您不满意的地方，我们都可以改……”

　　低气压的安静中，只有李诗一个人开口，不卑不亢地说着。

　　领头那人眉毛一抬，和自己人对视一眼。

　　“态度还可以。就是能不能拿出跟态度一样的工作能力，你看看你们这个方案，这里面写的都是些什么……”

　　老周和其他组员在一旁保持沉默、频频点头、眨眨眼睛，不时发出低低地捧场“嗯嗯”，无不带着有些感激的眼神偷瞄着颇为镇定的李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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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以啊，李诗，今天情绪这么稳定？”老周给李诗的被子里倒上酒。

　　“是啊是啊。”大伙儿围坐在火锅店里，桌上其他组员纷纷点头。

　　热气腾腾，灯光氤氲，锅里咕嘟作响。

　　“听说那帮孙子今天给Andrew反馈了，难得没怎么说咱坏话。

　　“我觉得咱们今天得敬诗哥一杯。”

　　“同意同意。”大伙儿都把杯子举了起来。

　　“诶诶，好好。”李诗忙端着杯子站起来，一饮而尽。

　　喝上几轮，李诗也打开了话匣子：

　　“最近还真是，感觉脾气变好了不少。放以前，我今天得跟丫干起来……”

　　“是啊是啊。”今年新进组的小年轻们纷纷附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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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诶，诶诶！”

　　“不用、不用扶！”

　　“好好好，没扶没扶！”

　　老周架着李诗，走到路边，准备把他送上车。

　　“妈的，我真没醉！”李诗明显喝大了，口齿有些不清。

　　“是，是，您没醉。”老周翻了个白眼，撇了撇嘴。

　　不行就不行呗。

　　不过今天李诗确实没喝几杯。

　　老周正琢磨着，李诗脚下一软，要往地上躺。

　　“诶，诶诶！”

　　老周赶紧用力给他架住，站直。

　　心里纳闷。

　　这人，身上怎么软了吧唧的？

　　不一会儿，车来了。

　　“诶，师傅，对，您按着导航上开就行。”

　　老周多跑一趟，把李诗塞回他自己房间，时间已经是凌晨1点，遂自己又打了辆车回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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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

　　李诗只觉得胸口发闷，头晕脑胀，好像有大石头压在身上，有些透不过气。

　　莫不是昨晚上，喝的是假酒？

　　今天周六。

　　窗外阳光明媚，李诗虚眯着眼睛瞄了一眼，随后懒散地翻过身，脸朝背光的墙壁，打算再睡会儿。

　　胳膊在胸前往里夹。

　　肉乎乎、软绵绵的感觉，很奇特。

　　“嗯……？”

　　李诗觉得有些不对劲。

　　胳膊像是夹住了什么，比枕头更软，比被子更有弹性。

　　而胸口前也有明显的被夹住的感觉。

　　李诗把手往胸口前摸。

　　抓到一把软乎乎的东西，用力一抓，手指就陷进去。

　　“操！”

　　这一抓太用力，李诗感觉胸口前一痛。

　　李诗翻坐起来。

　　“我去！”

　　胸前明显有什么东西沉甸甸地垂着，肩膀、后颈上着力感明显，就好像小时候偶尔把太沉的书包反着背在胸前的感觉。

　　李诗低头一看。

　　“我尼玛……”

　　赶紧下床，踩上拖鞋，踉踉跄跄冲进洗手间。

　　镜子里，震惊的面容下，宽松背心被撑的鼓鼓囊囊，左摇右晃，上下起伏，波涛汹涌。

　　长长的背心下摆，由于需要罩住大面积的额外区域，直接从伪裙装变成了露脐装，露出平坦光洁的小腹。

　　白白嫩嫩、圆润饱满的肌肤，从背心吊带两边露出来。

　　一道深不见底、摄人心魄的深沟，在背心低低的胸口前展露着。

　　李诗捂脸。

　　在过去的一周里，她始终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操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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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诗坐在床沿上，手肘顶着膝盖，双手捂在脸上。

　　胸前两大坨夸张地垂下来，圆不隆东，轻轻摇晃。

　　“真尼玛沉啊……”

　　李诗神色颇为难受地抿着嘴，伸手从下方掂住胸前这两大团新器官。

　　庞大雄伟的乳肉松软地摊开在手上，像一滩遇热融化的奶油。

　　压手感十足，但只有这样才能让肩颈的压力小一些。

　　醒来才一个小时左右，李诗已经感觉有些肩颈发酸了。

　　“所以喜欢漫画胸的都该死……”

　　打开手机。

　　输入“胸太大太沉怎么办”。

　　李诗手指向下滑动，文字倒映在她的瞳孔里。

　　“有道理。”李诗频频点头，“我可以买内衣啊！”

　　胸前随着点头，不住地上下颠簸。

　　李诗又是一阵皱眉毛。

　　“不行……等网购到，我就已经被压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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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额，你好，麻烦大一个码的。”

　　“好的，您稍等……”

　　更衣室外候着的小姑娘哒哒哒地跑开，然后再哒哒哒跑回来，手上拎着尺码更大一些的胸衣。

　　旁边的几位导购员都抬着眉毛，瘪着嘴，沉默不语地互相碰碰眼神。

　　哪儿有不知道自己罩杯的女生的？

　　“不好意思……还是小了点，麻烦拿一件再大一些的……”

　　“额……”导购小姑娘面露难色。

　　“女士，您看要不还是我帮您量一量，这样也方便您挑……”

　　“不用！”

　　被干脆拒绝，小姑娘撅着嘴，只好再走开。

　　“女士，这已经是我们店现货的最大号款了，再大的只能帮您调货……”

　　“诶！这件还行！”

　　李诗在更衣室里踮着脚又站回去，穿着胸衣的胸前，裸露的大片雪花白掀起阵阵乳浪。

　　多了胸衣的衬托，肩颈的压力小了一些。

　　李诗叉着腰，左扭右扭，一阵满意。

　　“女士，还合身吗？”

　　“嗯嗯，可以可以。”

　　“是这样，这两天我们在打折优惠，您只要再买满300元，就可以享受优惠~

　　“我们这儿还有内裤，您要不要也挑一挑？”

　　李诗犹豫了一下，答应了。

　　倒不是为了内裤，主要是为了优惠。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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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这这……”

　　一条条带着各种蕾丝印花的内裤应接不暇，李诗有些面红耳赤。

　　甚至咽了一口口水。

　　手机响了。

　　“不好意思，帮我拿一下……”

　　把手中一条黑色蕾丝内裤递给导购小姑娘，李诗从裤兜里掏出手机，接通电话。

　　“喂？”电话那头，老周的声音传来，“嘛呢，出来打游戏呗。”

　　“额，我……”

　　“啊？”

　　电话那头惊呼一声。

　　“额，姑娘，那个，呵呵，你好啊，那啥，李诗不在啊？”

　　“啊？”李诗眉头一皱，“老周你发什么疯？”

　　“诶诶，是是，抱歉抱歉……”老周连连道歉，“我我我先挂了，你们忙，你们忙。”

　　老周把电话往桌上一扔。

　　“我靠……

　　“这小子背着我，偷偷处上对象了！？”

　　李诗疑惑地盯着显示挂断的手机屏幕。

　　琢磨了一下，试探性地问导购小姑娘：

　　“那个，你听我现在，是男人声音，还是女人声音？”

　　导购小姑娘的表情从迷惑逐渐变成惊恐，脚下不自觉地倒退半步。

　　李诗心里一凉。

　　完了。

　　声儿也变女人了。

　　如果一个人看起来像女人，听起来像女人，干起来像女人。

　　那她就是女人。毫无疑问。

　　“可我不是女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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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夜，李诗家。

　　迷梦中，李诗感觉浑身燥热，一股初夏不该有的热感缠绕着她，让她完全不需要被子。

　　即使是只穿着背心和内裤，汗水也不断地细密漫出。

　　呼吸很粗重，头脑有些发晕。

　　手不自觉地在胸口抓挠，大腿不住地相互摩擦。

　　李诗在焦躁中半梦半醒着，梦中浮现着一些旖旎、暧昧的画面，梦见自己女性的身子赤身裸体，蜷缩在一起，梦见有人拥抱自己，怀抱无比温暖而有力……

　　黑暗中，李诗睁开眼，面色潮红。

　　嘴里叹气，却发出一声让自己面红耳赤的娇喘。

　　“操。”

　　她用小臂搭在自己脸上，遮住双眼。

　　“咋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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