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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銘清醒，發現自己不是躺在觀山的病房，旁邊坐著頻頻打瞌睡的常足，青年的稚嫩臉龐留下拷問的傷疤，星銘眼眶一紅，握住常足脖子將好友攬進懷裡。

常足驚醒，他幾乎跌覆星銘身上，但沒有將星銘甩開。

「對不起…對不起…」星銘不停在常足耳邊呢喃。

「沒事的，兄弟，是天帝和我爸太狠了，為了將刳心逐出觀山，把我當人質，逼你回觀山求救。」

「那是甚麼意思？」

「『觀山神差軍警化』是我和父親一起研究的，雖然還差一點點就能完成撰稿，但時局不夠開明，我還無意向政府提出這項計劃，是父親設局交到反對觀山的立法委員手中。」

「雲永光先生為什麼如此狠心？你可能會死，還會拖累整個觀山啊！」

常足沒有任何怨恨和憤怒，他只是一派輕鬆，像個局外人般對雲永光發出嘲笑：「他這次真的是被逼急了！『如意如妙觀音大士堂』對天帝來說是棘手的麻煩組織，能讓父親和天帝不擇手段到這種地步我也是大開眼界。」

「常足你為什麼還笑得出來？雲永光這種行為根本沒有資格當神差族長！」

「別計較這種事了，再說我又沒有死，反倒看了一齣好戲。」常足聳肩：「反正那老頭也遭到神差幹部投票開除觀山族長之位，他為了剷除『如意如妙觀音大士堂』逼神差墮魔的行為，神差們都無法接受。」

「那你…沒有受到影響嗎？」

「因為是老爸計劃的受害者，我被很多神差當作英雄，倒是惠紋讓我有點擔心…那孩子成為神魔，入了鬼籍還被鬼差孫紹遴選為神差族長，很多神差提出反對，要求幹部們舉行神差族長的資格考驗，不過這考試太不公平，沒有人能在觀山對抗成為土地神的惠紋。但是惠紋她還太年輕甚麼都不懂，我現在每天都要陪惠紋一起接受鬼差授課。」

「為什麼要請鬼差上課？」

「身為神魔兼觀山的土地神，為了維持觀山運作有很多得學的，但是孫氏鬼差只剩孫紹了，他希望能在自己死前把所有關於觀山的機制教給神差處理。」

「我不懂…神差跟孫氏鬼差明明就是相反的存在，為何關係還如此緊密？」

「觀山是鬼差之祖，孫隖，受觀世音菩薩委託創造的地方，鬼差掌握了所有觀山的秘密，我們神差得罪不起。」常足推推眼鏡：「星銘，雖然惠紋是族長，但神差幹部們已經與惠紋達成共識，觀山由我來統治管理，作為我的朋友，你還願意陪我嗎？」

「我祭祀的主神已經不在了，現在的我沒有法力，不能保護你。」

「胡說甚麼，當然是由我保護你，一直以來都是如此啊！」

「是…」

星銘淺笑，一直以來都是常足對他施予恩惠，但他知道常足如此，也是擔心星銘跨出神差的界線不告而別，不斷想盡辦法將星銘栓在身邊。

他對常足就是如此重要，不惜讓直來直往的常足細心設下各種陷阱，引誘星銘飛蛾撲火。

2.

雲永光雖然離開觀山，沒有喜愛他的神佛圍繞，但是只要神佛心血來潮，他幾乎24小時不能片刻安寧，腦袋一直轟轟作響。在經歷了這麼多，神佛們難得一見對雲永光大發雷霆，怒斥他與天帝一意孤行、缺乏理性、胡鬧！有的神佛激賞他不惜一切代價將刳心驅除觀山的決心，他們對刳心意圖將所有人類靈魂融合的理念充滿質疑！

「你這傢伙不要一直到我家蹭飯。」雲道長跟妻子坐在餐桌前，看著被神差們驅逐出境的前神差之長不停夾著眼前的食物，還把自己最喜歡的炸蝦吃得一乾二淨！

「是誰讓你在除魔界享有一席之地？」

每次雲道長向雲永光挾帶抱怨提出異議，前神差族長就會拿這件恩情壓制他，他讓一個鬼差之奴掛上雲氏稱號，就是要告訴業界眾人，這個角色背後有觀山撐腰，好讓遠離主人的鬼差之奴有個棲身之所。

雲道長的確也在業界打響名號，並且娶了一個福態又開朗的妻子，區區一個鬼差之奴竟然有了幸福平凡的家庭。

「你都幾歲的人了，還不會照顧自己？」

雲道長的確因此氣消了大半，雖然不太甘願，但他受人之恩不該如此氣勢凌人！

門鈴響起。

但是雲道長不願走去，他也抓住妻子的肩膀，阻止妻子動身。

那股氣息，雲永光絕對比自己更加熟悉，雲永光也感覺到了，但他遲遲不起身，門鈴又陸續響了幾次。

「去應門，永光先生。」雲道長給前神差族長使了眼色，不管結果如何，他得讓雲永光獨自面對這個客人。

雲永光總算起身，他打開門把的時候，那股緊張和焦慮，也讓天帝覺得難得滑稽，忍不住嘲諷一番。

雲永光眼前兩名訪客，一個是少女身的觀世音菩薩，一個是陌生男相的傀儡。

「惠紋…」

「為了跟你見上一面，我們跟傀儡一族借了身體。」菩薩向雲道長揮揮手，雙方點頭，跟惠紋一起說句打擾了，推開雲永光走入屋內。

菩薩拉著惠紋坐上椅子，自己跑去廚房準備茶水，對房子格局堪比天界神寺熟悉。

「永光叔叔，坐下來吧！或者，該叫你，雲亮恆？」

惠紋的聲音讓雲永光未曾消失的記憶歷歷在目。

每次輪迴接受天帝所選的雲永光，自古到今皆受神明喜愛，人生順遂，唯一遺憾，他跟刳心一樣，受咒生佛母詛咒，從未拯救所愛，並且還是同位女性，梁仁。

「妳還是叫我雲永光吧！我們之間的姻緣早在很久以前就被斬斷了。」

「我是來向你道謝的，因為你離開的太突然，來不及在觀山向你道別。」惠紋的性格開始受前世記憶影響：「一直以來，你都陪在我身邊，默默守護我，甚至不惜一切，幫助我逃離刳心想要與我靈魂融合的執念。」

來了！

她總是如此！她總是說出道謝之後，提出要求，提出一個雲永光每世皆不能忍受的要求，但她總是學不會教訓！她總是努力與那人相遇，又殺了那人，然後痛苦自盡！

咒生佛母的詛咒！

「我不會說…」

「你也知道我要說甚麼嗎…」惠紋沉靜一會：「孫隖在哪裡，你知道對吧？」

「妳想毀滅觀山嗎？已經成為觀山神魔的妳，要是貿然死亡，觀山也會滅亡！」

「神魔不會那麼容易死，你不是為此，利用鬼差孫紹讓我入了鬼籍。」惠紋態度堅定，輪迴了那麼多次，每次取回記憶，她的人格就會被梁仁霸佔，心裡所念只有孫隖。

「鬼差孫紹是孫隖嗎？」

「我不知道。」

「說謊，你見過孫隖了對吧？」

「她很久以前就斷絕跟觀山的關係，她不會出現在任何神差面前。」

「又說謊，她總是會偷偷跑來見我，她絕對不會放下我。」

「然後呢？妳又要我看著妳，每次都對孫隖失望，然後忍耐不住恨意殺了她嗎？妳每次走到這步就會自盡，就會在無間地獄徘徊，妳知道我費了多大心思阻止這種事情一再發生！」

「你說到重點了，雲永光，孫隖每次都會為了救我離開無間地獄，與我結合交融，只有在那個地方，她才願意碰我，她才願意陪在我身邊。」

混帳東西！

他以為惠紋要是成為神魔，觀山的意識會超越梁仁對惠紋的影響，但是…

雲永光恢復理性，快速對雲惠紋伸出手掌，他得立刻消除梁仁的記憶！

觀世音菩薩將倒滿的茶水淋上雲永光的頭頂：「別來壞事。」

菩薩淺笑，並且飽含威脅。

「菩薩？」

「你以為天帝任容你在觀山胡搞是為了幫助你實現願望嗎，永光啊？」觀世音菩薩保持祥和的微笑：「我們神佛有神佛的計畫。」

「你們到底…」

「時候到了，咒生佛母的詛咒只有當梁仁履行上天的安排才會消失，作為這世界唯一能產下神子的女人，她必須與孫隖相遇。」

「她們必須創造真正的神子，成為人間支柱。」

觀山 完

後記：

孫家人把好好的無間地獄當愛情賓館耶！這叫地獄裡的惡鬼情何以堪？

話說，不記得雲亮恆是誰的讀者們，請參考前傳第七集，亮恆的妻子就是梁仁前世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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