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固定液是特殊的配置，被胡子蓝称为二号试剂，用于体液置换，其成分与用于长期保存尸体的三号试剂基本类似，但更为廉价一些，其渗透压与体细胞相同，包含酶灭活剂、防腐剂、蛋白质交联剂，可以进一步使尸体的溶解酶完全失活、并且达到灭菌防腐，同时使体细胞原本性质不稳定的成分，交联转化成相对稳定的成分——这有些类似于制革的作用。

这些基础原理不难，但难点在于：一、试剂需要对人无毒无害。二、固定后的尸体性状需要最大限度保持肉体的感觉。这两个难点，经过大量投资、无数的实验和不计成本的选材配置才最终研制而成。而这一类试剂的成本，也绝非普通尸体保存可以承担的，胡子蓝也是花了相当大的代价，才获得试剂原液的购买权，然后储备了大量原液，自己配置成可用的固定液。

将体液置换的装置安排好，剩下的就是长久的等待时间，胡子蓝感觉疲惫至极，定上了3个小时的闹钟，然后躺倒隔壁休息室的小床上睡了过去。

被闹钟吵醒，疲惫的感觉还没有完全消失，起身来到工作室，压力泵还在运作着，但导出的无液体已经是完全透明了，3个小时的时间，不光把尸体的血液完全导出，就连细胞间隙的组织液，也有相当部分置换成了固定液。

她还是静静地躺在解剖台上，双眸紧闭，冷艳清雅，对身上发生的一切恍然未觉。只有皮肤已经完全褪去了血色，呈现出透明般的苍白。

拔掉了管线，胡子蓝将尸体翻过来俯卧在台子上，检查了一遍体表——完全没有尸斑和明显的伤痕，微凉、滑腻，仿佛白瓷人偶一般的质感。

他从头到脚将尸体表面检查了一遍，又将尸体直接打横抱起，翻回了正面，她的手脚软软垂下，头向后仰着，放到台子上时，四肢伸开，很舒展的感觉。

他没有刻意将四肢扶正，——那并不重要，因为下一步是口腔的清理——用专用的颈枕将她的头摆正，还有些潮气的乌黑秀发柔顺铺散在枕后。他拿来一套洗牙工具，然后一手在颌骨上轻轻一捏，她的小嘴就张开来，洁白的贝齿，高速的药水喷了出来，清理了整个口腔内部，——姑娘的口腔很干净，齿垢并不算多，但即便如此，口腔内的细菌也是数百万计的——拉出姑娘灰白色的舌头，颜色固然绝异于生人，但却完全没有僵硬的感觉，反而显得有些俏皮妩媚，然后又用旋转着柔软刷毛的电动刷子将口腔和舌头上可能的污垢细细的刷了几遍。

有一些污物会顺着食道和气管流到体内，但是没有关系，那些地方自然也会清理的。

是的，接下来需要处理的，就是内脏了，消化道的细菌很难根除，内脏又富含很多不稳定的蛋白质，这些因素使得内脏成为人体最柔软易变质的部分。

胡子蓝所采用的处理方法比较特别，首先，他需要将一些清洁液注入到另一台压力泵内，压力泵通过一条半米长的橡胶软管连接着注入药液的空心金属管。

抚摸了几下姑娘白皙平坦的肚皮，他扶着金属管以45度角倾斜着从肚脐上方一寸的位置插向了她的腹腔。

金属管约5毫米粗细，有类似针头的尖，但用这么粗的“针头”刺破皮肉，却并不容易。尸体的腹部随着尖头的刺入凹陷了下去，然后呲的一声，手上的阻力消失了，凹陷的部位也恢复了平滑的状态。

他扶着金属管继续深入了十厘米，大概有七八厘米垂直深度的样子，这样管子完全刺破了腹部肌肉探入了腹腔。

打开了压力泵，马达发出了轻微的声音，清洁液受压不断注入她的腹腔内，带动着白皙的小腹轻轻颤动，他扶着尸体腹部的手也感到了里面压力的变化，柔软的肌肤慢慢变硬，平坦的小腹也慢慢鼓胀了起来，轻轻推一下，还能听到流水的声音。

过了三四分钟，清洁液灌入了有4、5升的样子，遗体的肚子已经鼓胀得像个孕妇，扶住肚皮晃动一下，发出水球滚动一样咕噜咕噜的声音，还有不少药液从金属管和肌肤的缝隙里漏了出来。

他开始扶着尸体的肚子按摩，让药液可以均匀地流过腹腔内每一寸的组织，除了清洗以外，还使得内脏被药液分开，而不是黏连在一处。最后，打开压力泵抽去的按钮，让药液再顺着金属管慢慢被抽出。

反复三次，流出的药液已经非常清洁，腹腔内的内脏，也应该彻底分开，胡子蓝拔掉了金属管，用手术刀在插管的位置切开了一条小孩巴掌长的小口子。

为了保持尸体最完整的外观，显然不可能像一般解剖一样一割到底。胡子蓝特别设计了这种类似微创内镜手术一般的处理方式。

一根直径如茶杯大小的软管，头部是蠕虫类怪兽口器一般的切割刀头，在前端内镜的照射和操作者精细的操控下，可以用外科手术一般的精确度，如同绞肉机一般将内脏卷入、绞碎、抽走……胡子蓝给这个工具起了一个很贴切的外号：食肉虫。

这一切的操作花费了胡子蓝两个多小时的时间，——先将腹腔的内脏清空，然后“虫子”咬破了膈肌，有吃掉了心肺，整个身体成了一个巨大联通的空腔，除了子宫，只留下了一截食道和直肠。

他适时地将食肉虫抽离，再将充分吸收固定液的凝胶状填充材料塞满了她的腹腔、细致地缝合，用尖锐的中空金属管从鼻孔深入，刺破了颅腔，吸出了脑髓，换成了同样的灭菌凝胶。最后摘除了她瞳孔已经略显暗淡的眼球，换成了玻璃填充物……

最后的最后，经过了数次的清洗和消毒过程，他将她送入了地下基地的核心——最终保存尸体的超净间。

“晚安，我的美人。”，被包裹在封闭式冲压连体工作服的胡子蓝，静静地注视着漂浮在在直立式玻璃水槽内的完美胴体，轻轻地摩挲着钢化玻璃的水槽壁，道出了告别的留言。

而她，仍旧无声地留在在那里，等待她的，是长久的沉睡，以及下一次的召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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