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班。”哈巴罗斯特端着一杯咖啡，走进陪伴他军旅生涯大半部分的伯尼级伯尼号驱逐舰的舰桥。

“您睡的好吗，前辈？”伯尼号重型驱逐舰舰长——卡尔古斯特脱下象征舰长身份的帽檐，递到哈巴罗斯特的面前说道。

“挺舒服的，怎样你接手这家伙是不是让你眼前一辆？”哈巴罗斯特看着眼前意气风发的少年，让他想起他刚毕业那会儿，分配到的是一条超龄服役几千年的火山级驱逐舰。

“是的前辈，这艘船的设计师很有性格，我没想到这艘船竟然搭载了光子鱼雷和聚能速射炮，这些都是驱逐舰才拥有的武器。”

“伯尼级的驱逐巡洋舰的称呼可不是白叫的，她拥有驱逐舰的速度，巡洋舰的火力和防护，唯一的缺点如你所见就是太过拥挤了。你要好好珍惜来之不易的机会，毕竟你这个年纪能指挥一艘准巡洋舰，也算是运气很不错了，不满你说我儿子都没你那么好运。”

“前辈，您儿子也是海军舰长？”连续工作12小时的卡尔古斯特打了一个哈欠问道。

“对，前些年他从火星海军学院毕业，吵着闹着要去边疆舰队服役。”哈巴罗斯特喝了一口咖啡觉得的有些苦，他从口袋中摸出一袋糖，撕开包装撒了进去，晃了晃杯子继续说道：“他自己想去吃苦我不拦着，但我老婆他却不同意，他们母子俩吵了一架，我老婆也和我吵了一架，最后我儿子绝食抗议孩他妈心软让步了。”

“诶，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你快去休息吧少校，一会靠岸了你要是在睡觉那可就亏了。”

“前辈马上要到母港了，我在坚持一下。”

“我们在塞瓦斯托波尔停留多久？”

“48小时，驻港期间会进行液化天然气和淡水的加注工作，同时也会对戴森引擎、克蒂森引擎进行保养。”

哈巴罗斯特看了眼舰桥一层的巨型全息星图，又看向正前方的全息墙壁，选中一个规律闪烁着绿光与红光的小黑点，不断的放大放大再放大，看到一个非常模糊的影像。

短暂的加载过后，全息墙壁上开始一个像素一个像素的提高分辨率，直到一个围绕一颗红色星球而建的圆环建筑，圆环的内测有无数根巨大粗壮的圆柱体，直至插在星球大地之上的画面清晰可见的出现在屏幕上。

位于克里米亚星区的塞瓦斯托波尔海军造船厂是人类联邦重要的舰船生产基地，也是仅次于戴森球的人造奇观。红色的塞瓦斯托波尔星球表面，遍布大大小小的生产工厂，全联邦的原材料和零部件送抵此处进行生产与加工。轨道列车运输至超大型轨道电梯进入生产基地，再在生产基地中的工厂进行分类再加工，最后交由船坞进行最后的装配工作。

“你还是先去休息一会吧，你是舰长一会你得和船坞工人交接。”

“那前辈，这里就交给你了，我先去休息了。”

“去吧，去吧，一会靠港了我喊你。”

处于巡航阶段的伯尼级驱逐舰，全舰上下仅维持最低限度的人员待在工作岗位上，以保证有足够多的人手可以轮换。在哈巴罗斯特指挥这艘船的前几年，他们没有那么多的水手进行轮换，船上的每一位水手每天至少得工作13个小时，后来他们补充了一批刚毕业的实习生，这种超负荷工作的情况才得到改善。

哈巴罗斯特没有待在指挥台，他照惯例巡视了一圈舰桥的几个岗位，快速查阅他休息期间几个岗位自动储存的日志，以及物资的剩余储备量和消耗量。哈巴罗斯特拿出个人电脑，调出计算器手指飞快敲打着数字和运算符号，最后得出0.06的计算结果。

0.06也就是60％的结果，让哈巴罗斯特看了直皱眉，他打开专门用来统计数据的表格，把先前那些数字输入进表格内，选中那些数值拉了一个函数，得出的值也是0.06。

物资损耗率超过60％，对一艘两个月前刚刚进行过补给，且理论自持力为20年的远洋驱逐舰来说很不正常。哈巴罗斯特调取物资使用清单，一目十行的看着所有的使用记录，清单当中罗列出的很多地方，有着很严重的问题。

伯尼级驱逐舰目前拥有的船员水手为947人，而这947人却在2个月的时间内，用掉2300人的物资量，平均每个人每天要用掉3人份的物资量，一个人一顿吃三人份的饭，用三人份的水洗澡。

……

“哈巴罗斯特啊，之前有个混小子外貌和你差不多，紫头发黄眼睛是个中校，叫啥来着对巴洛里克。”瓦莱宁拿起金属管对接上淡水储藏箱，开始往里面输送淡水。

蠕动泵工作时发出的咔哒咔哒响声，配上水流哗啦哗啦的流动声，让瓦莱宁站起身摸出一根烟，点着直接当着镜头的面抽了起来。蓝色的工作服在先前更换蠕动泵润滑油时，溅了一身油渍，她的脸上因为用沾有油渍的衣服擦汗，导致她的脸上黑一块白一块。

“嗯哼，那个人怎么了？”哈巴罗斯特听到自己的老熟人讨论起自己的儿子，他双手插兜装出无所谓的样子问道。

“挺实诚的一个小孩，人情世故被他玩明白了，我记得他是光辉级驱逐舰的舰长吧，不是现在的光辉级，是以前那种老的光辉级1型那种船，他们开进来大修，好家伙一人给我们发了一条烟。但关键是那个混小子自己并不抽烟，还一脸贱兮兮的说：‘谁不知道第70船坞的老大是您瓦莱宁姐，这艘船问题有点多您请多担待一下’。”

“那小子挺上道的吗。”

“是挺上道，他把船往我这里一停带着他的人去敖德萨疗养去了，我们加班加点给他们修了整整一个月啊！我如果知道那船的问题那么多，我绝对不会收下那条烟的。”瓦莱宁咬牙切齿一脸气急败坏的说道。

“当时的你也是开坏了那个老古董，然后从我们手上开走这艘船。”

“岁数大了一点办法也没有，”哈巴罗斯特耸了耸肩开口道。

“那么多年没见你，你这家伙还是和以前一样没有任何变化，我说你这家伙发达了怎么还和以前一样，按理来说不应该和我们这样的人划清界限？”

“没有这必要，要不是被我家里人拖着来参加这档综艺节目，我都快觉得自己成那种社畜了，每天两点一线不是在家就是在单位。说实话吧我挺怀念以前在海上漂泊的日子的，当然也仅仅局限于怀念，我更喜欢现在每天都是吃到我老婆做的饭，每天都能和她贴贴的日子。”

“男人啊，得把事业放在第一，感情只会影响你拔刀的速度。”

“可是我现在事业有成，就只想被老婆管着，我觉得当个妻管严挺不错的。”

“合着妻管严在你这里成褒义词了是吧。”

淡水加注结束，瓦莱宁从第二辆作业车上取下软管，对接到天然气储藏罐，开始注入液化天然气。哈巴罗斯特跟随着她，更换已经使用到发黄的淡水净水芯片，启动机器开始将污水箱里的污水，净化成可以饮用但有股怪味的净化水。

“新一代净化器挺好用的，不需要使用汽油当燃料了，虽然还是有股怪味，但最起码拿来洗澡身上不会有股汽油味了。”

“好像自从火山级全部退役后，就没有再使用过的那种老式的净水器了吧？”

瓦莱宁依靠在四层楼那么高的污水箱前，掐灭手中的烟，又拿出一支点上抽了起来，她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拿出个人电脑接上维修终端，查阅舰船的维修日志。瓦莱宁看见维修终端上弹出的数据，嘴里的烟掉在衣服上烧出一个洞，哈巴罗斯特看见瓦莱宁电脑上弹出的一串串代码，双手因为愤怒紧握成了拳。

“卫兵！给我以最快的速度逮捕舰船的军需官，同时给我控制这艘军舰的所有军事主官！还有给我把不是海军相关人员的人全部赶下船。”哈巴罗斯特熟练的使用内部线路，一个电话让正在摸鱼的海军陆战队活动了起来。

海军陆战队对舰船进行完清场和封锁，哈巴罗斯特给海军总司令以及执政官，还有其他几个星域的海军元帅，提交了伯尼号驱逐舰的维修日志。

“艾波斯拉赫将军，相信资料你已经看到了，人我已经帮你控制了，后续怎么做应该不用我提醒吧？”

艾波斯拉赫将军看完哈巴罗斯特发送的日志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倒卖军用物资这种抽象的事，竟然真的会有蠢货去做。艾波斯拉赫的嘴角抽了抽，他想起早些年和哈巴罗斯特经常合作，制作倒卖一些比真品还真的勋章赚一些外快。

他们明目张胆的在互联网上贩卖勋章，却没有被请去喝茶，是因为他们并不是假货真卖所以不构成诈骗，也不是贩卖真的勋章，也不构成私自贩卖军人荣誉的罪名，更何况这两人每一笔大额交易结束都会老老实实缴纳应缴的税款。

道德上他们干的事并不光彩，而且一个仿真品能买几千几万卢布确实有点抢钱，但他们的行为并不违法所以相关人员只能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默许他们这样做。

“对了，卡门元帅离退休只差临门一脚，这事和当年我妹妹犯下的错可不一样，原则问题冷处理不仅没法解决问题，还有可能影响到你的仕途，孰轻孰重你自己考量。”

“你等等我有点乱，你是说伯尼级驱逐舰上有人倒卖军用物资，这他妈谁胆子那么大不要命了？话说这件事没捅出去吧。”

“我做事你放心，我已经让海军陆战队清场了，不过你最好把这件事隐秘的，漂亮的完美的解决了。这件事你要是处理不好，你的仕途也算是到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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