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生的天花板。

柔和的烛光轻轻盖在我的身上。

松软的衣服与被褥拥抱着我。

寒冷被驱离与隔绝，热流自腹心起，散入全身。

眼角还残余着细微的温暖。

我……

我为什么在这里？

头脑有些昏沉，我按着厚厚的床垫，慢慢地撑起身。

视野的边缘，一本书被郑重其事地放在床边，仿佛一把打开封闭大门的钥匙。

啊，是了，我是来和夏尔一起阅读的。

他想必已经等到许久了。

温暖的被窝眷恋地挽着脚踝，但少女的意志坚决。她灵巧地翻身，白丝包裹的小脚毫无阻力地伸入一旁的鞋子当中，意外地十分合脚。

挂钟滴答滴答地响着，我拿起书，匆匆忙忙地走到门前。

右手搭在冰冷的门把手上，手腕下沉，就要拧开的时候，一些声音却突然闯入我的耳中。

我扭过头，灰色的鸟儿落在窗沿，啄着不可见的玻璃，浅红的眼睛转向无形壁障的另一侧，倒映出我的身影，喉间传出清凉的鸣叫声。

“真抱歉啊，灰色的小鸟，现在，我不能陪你玩耍……”我轻声说着。

灰色的小鸟当然不可能听懂，它抵在玻璃上跳跃着，试图跨越这道不可能的屏障，那对浅红的眼睛中，那鸣叫的声音里，我竟然感受到了……人性化的好奇？

“呵呵……”我轻声嘲笑着自己的自作多情，摇了摇头，将这扇门缓缓推开。

身后，那只灰鸟还在叫着。

刺眼而苍白的光芒从裂口中涌出，我下意识地挡住了眼睛。

白光中，黑发女仆的轮廓终于从指缝间显现出来，还有她那冰冷的微笑和戏谑的目光。

“玛丽安·德拉斯克，”黑发的女仆向我微微欠身，垂落的发丝遮挡住了她的面庞，“夏尔已经等待你许久了。”

是我的错觉吗？为什么她似乎……可怕了那么多呢？

我低下头，没有再抬起，借着窗外的景色，向记忆中的花园走去。

“不，玛丽安小姐，夏尔并不在那里，”黑发的女仆轻轻拉出了我的手，她的手指修长而冰冷，锋利的指甲在肌肤上无意识地刮着，“他在书房里等你，只身一人。”

“谢谢。”我低声回应着，朝着她指出的方向，低头走去。

直到站在夏尔的书房前，我才终于抬起头，凝视着眼前木门的纹理，思量着应该怎样表达我的歉意。

木门被轻轻推开，露出里面的光景。

银发的少女踩在桌子上，脚尖踮起，黑丝的包裹下，好像刻意炫耀她自足尖至大腿的柔美曲线。裙摆褶皱的线条向上收束，皆归于一道深色的腰带下。在这之上，布料显得蓬松，被许多或显眼或隐现的直线分割与规整。她抬起手臂，手指轻轻抚过一本本厚重又古老的书籍。

那是在询问，还是在求证？

似乎听到了我推门而入的声音，少女缓缓转过身，露出一张我无比熟悉却又感到陌生的脸。

“这应该是我们第一次以这样的方式见面，玛丽安，”那低沉沙哑的女声让我感到陌生，他扬起微笑，毫不动摇地看着我，“怎么了，你似乎在恐惧我？嗯，方便起见，我还是重新介绍一下我自己吧。”

“我是夏尔·坎贝尔，抛弃自己责任的坎贝尔继承人，怯懦无能者与背叛者，‘血色蔷薇’那不为人所知的弟弟。”

“坎贝尔那漫长又辉煌的历史，将终结于我。”

“真遗憾，我们那可笑的过家家游戏已经结束了，你来晚了，玛丽安。”

他淡金色的眼瞳，已经被漆黑浸满。

我仰望着他，既无一言可说，又无一举可为。

我只是，望着他。

手中的书籍滑落，摔到了地上。

……………………

当我走入书房时，夏尔陷在椅子里，纤长的睫毛轻轻颤抖，遮挡住了他垂落的目光。

“我的主人？”

“我的主人？”

夏尔终于抬起头，那深陷的眼眶之中，漆黑的漩涡捕获了一切情感，只余下一种死灰般的平静滞留在漩涡的中心，显眼地静止着。

倒映在他的眼中之人是我。

沉默的重量压在我的肩上，不需要答案的询问摩挲着我的喉咙。

“请不要这样看着我，我的主人，”我低微地恳求道，“我的诡计与谋划已然完成，现在，不过是契约的履行。”

“我想也是，”夏尔淡淡地眨了眨眼睛，移开了那匕首一般的目光，“契约……不可违背，不是吗？”

闭合的门揭示了了敞开的可能性，可若是门从来都是敞开的，我还能怎么办呢？

“契约不可违背，”我向前一步，轻声说道，“那是天国之主订立的神圣律法。”

他微微颔首，形式上表示肯定后，便不再多言。

“玛丽安·德拉斯克怎么处理？”

“……拿一箱最贵重的财宝让她带走吧，”他闭上眼睛，无感情地说道，“她应该走了。”

“可若是，她不愿呢？她不愿就此离开呢？”

“……那就随她吧。”

对话又中止了，那可怖的沉默在声音的穷尽之处微笑。

连过往那些尖锐和嘲弄的对抗性话语在此刻都显得像是一种救赎。

“我的主人……”我半跪在他的面前，干涩地亲吻他的手背，“我是您的工具，您的忠仆，已经事实上绝无背叛您的可能。我知道您仍然耿耿于怀，我知道您仍然心存疑虑，但我渴求您的信任，我恳请您予我信任……请毫无顾忌地使用我吧。”

他静静地听完了我的陈词与恳求，嘴角终于浮现一丝我熟悉的嘲弄笑容。

“难道，你不曾将我视为你的工具，又或是我不曾信任过你，我亲爱的拜娅拉？”

他抬起了我的下巴，俯下身子，一字一顿地把语词敲入我的耳中。

“主人与工具的关系之间，哪里有信任可言呢？”

……………………

滴，答，滴，答。

单调在幽暗闭塞中重复着令人烦闷的刺耳。

伴着粘腻的踩水声与昏暗的烛光，我沿着螺旋的石质阶梯向下移去。

阶梯的尽头，是一间狭小的石室。微弱烛光显现的，却是一抹极为靓丽的金色。

她抬起头，扬起她那雪白的颈脖，眼睛却被纯黑的布条蒙住。我蹲下身，抚向姐姐耳廓的手有些颤抖，小心翼翼地探入茂密的金发之中。

布条被解下，她那眼神极茫然，又极欣喜。我见她嘴唇微动，却呢喃着我的名字。

“夏尔……”

我再也克制不住，低头吻了上去。

这大概是我第一次这般贪婪地索取，而姐姐却是第一次这样被动地承应。

恍惚间，我已与她十指相扣，身体与手腕一并前压，倾倒在她的怀里。柔嫩的舌尖激烈地交缠，滚烫的热流蔓延着耳尖，我几乎要融化——融化在姐姐大人的包容之中。

直到我耗尽了最后一丝气力，姐姐才轻轻将我推开。长长的半透明丝线架起在我们之间，借着蜡烛的微弱光芒，我们在静默中对视着。暴虐与罪恶的血红消失了，银白，姐姐大人眼中最初的色彩，最终得以回归。她的目光平静、深远，总是在淡淡地发问，但她那海洋般沉重的目光，分明是在扼杀沉默以外的所有言辞。我比任何人都清楚，她不渴望答案，不需要同情，不希求理解，我本应见证她辉煌而残酷的终末。

那本就是她的选择。

“夏尔？”

那声音小心翼翼。

“你来了……来这里见我，我……”

银白的眼睛黯淡了，她终究是说不出什么话来。我依着她坐下，轻轻抚上了她丰满的乳房。

“要做的，应做的，我都做了。”隔着薄布，我摩挲着浑然的圆球上显眼的突兀，欣赏着她平静的面容上泛起的些微涟漪，“已经过去了，姐姐大人。”

“……真的吗？”

“倘若创伤，是那么容易抹去的……夏尔，你最清楚了。”

“已经不存在更优的选择了，姐姐大人，”我俯身埋入沟壑间，对着面前的温热呢喃着，“不存在了。”

这句话不断无声地言说着，我抬起眼，心中充斥着可怜又可憎的期待。

“这是你的判断吗……”姐姐朝我轻轻地点了点头，“她是你的朋友。”

你明明知道我想要什么！你对此一清二楚！

为什么要将我推开……姐姐大人……

我明明……只有你了啊。

“玛格丽特大人……真是把自己撇得一干二净呢……”我低低地笑着，脸色阴沉，“这一切，不正是因你而起吗？”

“你怎么了，夏尔……”玛格丽特惊诧地睁大了的眼睛，“你看起来不太对劲……”

我大概……要坏掉了吧。

呵呵。

虚无的怒火仍在燃烧，驱动着我傀儡一般的身躯。

抚上乳头的手指转揉为掐，有些尖锐的指甲没入乳房的软肉中。

我听到的却不是姐姐痛苦的呻吟，而仅仅是压抑的闷哼。

“继续说呀，我亲爱的姐姐大人……”我的另一只手顺着她坚实的小腹往下，一手握住了玛格丽特那高高耸立的肉棒，开始粗暴地套弄，“倘若姐姐大人能够好好遵守与我的约定，能够好好地压抑原罪带来的冲动……事情又怎么会走到现在的地步？”

“这不听话的大肉棒……明明自己的主人这么倔强，自己却自顾自地兴奋起来……”

“——真是欠缺教育呢！”

我拽住肉棒，手指在上面重重地刮过。

“姐姐大人讨厌现在的我吗？很遗憾，现在的我或许才更接近本真呢……”

“傲慢、懦弱、任性又自我……真是糟糕透顶。”

“说起来，我真的一直都很讨厌自己呢……”

“姐姐不肯拯救这样的我……嗯，当然合情合理！”

时而亢奋，时而低落；时而戏谑，时而庄重……

话语流到嘴边，自然而然地脱口而出了。

我说话鲜有这样不假思索的时刻，这样……纵情享乐的时刻。

“真是厉害呢……被脚这么踩一点事情都没有……”

“那么，动用最终手段吧……啊呜……”

“咕……咕嘟……”

连番攻势之下，姐姐大人终于缴械投降了。

海量浓稠的精液潮水般涌出，吞入咽喉后，却立刻消失殆尽。

我面带微笑，满意地将嘴角残余的精液抹入嘴里。

“多谢款待。”

姐姐扶着地板坐起，看向我的眼神中，多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夏尔……”她呢喃道，“那些原罪……去哪了？”

我离开的脚步顿了顿，头也不回。

“当然，是去到罪人那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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