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晚上他們背對著背誰也睡不著，差不多到日出時分二人才淺淺入睡，直到日上三竿，他們才懵鬆鬆的起床梳洗。

「兵符一事。。。我暫時不能答應。。。」剛醒來的氣氛有點尷尬，但燁然覺得事關重大不能逃避，便率先開口「畢竟手執兵符的是皇兄，要在他手上取得這般重要之物，必須要一個不能反駁的理由，你有嗎？」

「。。。」韓如冰沒有作聲，若無其事的穿衣服，隨即一陣短暫的耳鳴隔絕了燁然的聲音，也不知道有沒有錯過他的說話，韓如冰眼角餘光卻不自覺地落在不遠處的劍上。

「而且這關係到整個大泫的控制權，我不能因為你一句話而出賣父皇皇兄把兵符交予你。。。」燁然站在韓如冰旁邊看著他，續說「但是。。。我手上的三十萬大泫兵力和十萬親兵可以全數歸你所有。。。這是我的全部了。」

「你。。。」韓如冰動作一頓，耳朵又嗡嗡作響，他甩一甩頭疑惑地回望燁然。

韓如冰飛快地在腦內計算一番，大泫兵符有三個，分別在大泫皇帝，護國公和太子手上，東軍一百五十萬聽令於護國公的玄武符，西軍一百萬則聽令於太子的白虎符，而大泫皇帝手上的青龍符則可以隨意調動東西軍。為避免兄弟相殘，大泫皇帝不會把兵力分散給兩位皇子，所以燁然手上的無疑是西軍，除非通番賣國的人是太子燁胥，否則蚩于國能動手腳的就只能是護國公的東軍。

雖然未知是誰在蚩于背後指手劃腳，但無論他如何神機妙算也不能直接調動整個東軍，所以彌月應該暫時沒有動用大泫軍隊的打算，也沒有這個需要。。。除非他能把青龍符也弄到手，否則彌月的勝算是要確保東軍不參戰。就是說，他至少有完全抵抗一百萬西軍的兵力。。。這。。。不可能吧。。。到底那個變態在盤算什麼。。。

最壞的打算是彌月有能力同時左右護國公和太子的權力，要知道動用兵符全軍參戰，除非事態緊急或者當權者一意孤行，否則正常需要經過多方考慮，要與各營的將軍達成共識才可以有效使用。彌月要安插傀儡在其中也不是做不到的事，更何況他有妖師輔助。。。只是短短數年間就能籠絡到將軍以上的權勢，如果沒有一個有份量的人幫忙牽線真想不通如何能成事。。。而這人又會是誰呢？

這樣算下來，反倒燁然的十萬親兵顯得異常重要，親兵就是只聽令於燁然的軍隊，雖然只有十萬。。。

「好，說說條件，你要什麼？」

「條件？」燁然一愣「我們不是夫妻嗎？」

「。。。」韓如冰剛想說什麼，門外就有人傳話。

「少主，天魁長老傳話，想單獨見少主一面，有要事商討。」

「知道了。」韓如冰對著門口回應道，然後等門外的人遠去就對燁然說「我們晚上再聊。」語畢韓如冰倒了杯冷水服下清心丹便轉身離去。

燁然依在房門側看著韓如冰的背影遠去，柳瀛就從迴廊暗角鑽了出來，跪在燁然的跟前拱手道「回殿下，祁晏如的警覺性太高，屬下只知道他昨晚用獵鷹往外送了封信，此人行事極為小心，在他的院子裏找不到他寫的一個字，在下覺得極有可疑。」

「嗯。」燁然沒有笑容的時候總帶著冷若冰霜的威嚴，大泫二皇子的氣勢不比韓如冰弱，但此刻他眼裡有著一絲猶疑「韓如冰。。。昨晚跟我要兵符。。。」

「什麼？！他竟敢。。。！」

「我要知道他是真心還是假意。。。」

「殿下！兵符事關重大，請三思！」

「我有分寸。你先去跟住韓如冰，打探一下他跟天魁長老說什麼。我寫封信給皇兄，待會你拿到城內的驛站去寄。」

「遵命。」柳瀛縱身一躍，就消失在燁然眼前。

燁然返回房間，關好門窗，在衣櫥的暗格裡拿出之前天空長老給他的錦囊打開，裡面是半塊用紅線穿過的翡翠吊墜，材質雖然是下等玉石，但顏色略顯紫藍，十分特別，以致讓燁然第一眼看到就認得這是劉將軍說過他跟他弟弟各持一半的貼身信物。

燁然把吊墜緊握在手，又放回錦囊裏藏好，然後開始給皇兄寫信。

柳瀛跟隨韓如冰到天魁長老的院子裡，他不敢跟太貼，怕被韓如冰發現，所以只是伏在遠處從他們的口形解讀他們的對話。

「少主？怎麼來了？」天魁長老正在院子外晒果子皮和他珍藏的書籍。

「未知長老找我所為何事？」

「老身。。。並沒有找少主啊。」

「。。。」韓如冰眉頭一皺，不好！有人故意把他支開。。。目的是燁然！他娘的！韓如冰心頭一緊，沒有道別就轉身離去，竟然膽敢在天元宮內耽視他的人，嫌命長了！

柳瀛顯然也被天魁長老的回應給嚇到，但他並沒有自顧自的跑回去找殿下，而是繼續跟著韓如冰，臨離開前，他回頭瞥了瞥天魁長老，只見老人繼續彎腰專心擺弄果子皮。

韓如冰飛星電急趕回院子，房間門大開，整個院子都不見燁然的蹤影，心中暗罵自己大意了，剛才傳話的人極有可能就是彌月潛伏在天元宮的線眼。

「韓如冰？」「哥！」

驀地在韓如冰身後傳來燁然和韓如霜的聲音，韓如冰轉身就見到他們並肩而行，手上捧著幾本書向他走過來。韓如霜看到韓如冰就不顧儀態地飛撲向他，笑容天真瀾漫。

「霜霜怎麼起來了？傷口還痛嗎？」韓如冰抱著韓如霜，很怕壓到她的傷口。

「不痛了，只是有點癢。」

韓如冰看著燁然，一時間想不通到底是什麼一回事，天元宮的下人不可能錯傳訊息，這調虎離山的目的不是燁然又會是什麼。。。

「哥？怎麼看著嫂子發呆？」

「沒有，你們怎麼會在一起呢？」

「我就是想過來拿書，哥的房間都沒有好玩的。。。然後剛好見到嫂子就順道借他幾本書。」韓如霜笑得開心，平常天元宮裡就只有侍女會陪她玩耍，也沒有幾個會讀書寫字，現在難得遇到燁然也喜歡看書，當然想多多交流。

沒錯！這本是韓如霜的院子，把韓如冰使開目的就只能是燁然，既然不是要傷害他那就是。。。為他爭取獨處的時間。。。好你個燁然，果然是私會探子，那霜霜也在你的計算當中嗎？

「哦？都借了什麼書？」韓如冰把怒氣壓下若無其事地問。

「天命訣、上古神龍戰記、菱石鑒和天元境誌。」

「都是歷史相關的書籍，想不到娘子你對天元境這麼有興趣。」韓如冰清楚，除了上古神龍戰記外，其他幾本書韓如霜只要看到封面就打呵欠，斷不會推薦給別人，所以一定是燁然主動要求借的。這幾本書中有他想查探的情報。

「我只是想多些了解天元境，免得你經常順口開河給你糊弄。」燁然說得非常自然，自然得讓韓如冰感覺不到他在掩飾顫抖的手。

話說剛才柳瀛隨韓如冰離開，燁然就拿出紙筆寫信給皇兄，打算把藥谷和呼揭王到訪一事仔細匯報，但寫沒兩行就有一個身穿下人服飾的男人閃身進入房間，燁然認得這的天空長老身邊的一名叫李凱的小廝。

李凱遞上大泫太子內衛的令牌表明身份，然後把密令交給燁然，還未來得及交代皇上和太子的話，韓如霜就來了。燁然不能讓人看見他跟李凱在一處，所以把密令收到袖袋裡就出去攔住韓如霜，讓李凱見機離開。

「哥！我想去河邊抓魚，你要去嗎？」韓如霜因為受傷躺了一整天都快要悶瘋了，現在傷口不痛就忍不住要會活動活動。

「我有事要跟你嫂子聊，你多帶幾個守衛去，別自己亂跑，知道嗎？」韓如冰看著妹妹盡是寵溺的眼神，但說話時不經意地看了看燁然，燁然呼吸急躁心跳略快顯然在掩飾著什麼。如果燁然不是全心全意與他合作，那。。。天元境也不是非要大泫的兵力不成。。。

「這麼熱鬧。。。」祁晏如從院子大門方向徐徐而來，身後帶著韓如霜的近身侍女。他看了看氣息不穩的燁然，又瞥了瞥隱藏在屋簷上的柳瀛，然後在韓如冰眼裡看到一絲混濁。

「晏如哥哥！」韓如霜聽到祁晏如的聲音，不用想的就從韓如冰的身邊轉撲向祁晏如「我要去抓魚，晏如哥哥陪我！」

「啊！」祁晏如被韓如霜撞得踉蹌兩步，張開雙臂接穩韓如霜，說「傻丫頭，傷口才剛癒合，你這是想多躺幾天嗎？」

「我都好了！你好久沒有陪我玩。。。」韓如霜噘起小嘴一面委屈地說「這幾天你就知道跟哥在一起。。。都沒有跟我說話。。。」

「霜霜！你好傷哥的心呀！怎麼一眨眼就跑到別人懷裡去呢！！」韓如冰按著胸口裝作很受傷的樣子說。

「晏如哥哥才不是別人！！」

「如霜乖，我跟如冰還有事要商量，你自己去玩，要多留神啊！」祁晏如一句話就把韓如霜哄走，韓如霜只好帶著侍女們離開。

「娘子，剛才有誰來過嗎？」韓如霜走遠，韓如冰負著手一步一步逼近燁然。感受到韓如冰帶著惡意，燁然在五步之距後退了一步，柳瀛也從天而降擋在燁然身前，手放在腰間的佩劍上。

「如冰。」祁晏如見狀立即拉住韓如冰，在看不到的角度在韓如冰的背上下了一針。

韓如冰頓時覺得腦子清晰了不少，耳鳴也消退了「晏如。。。燁然，無論你剛才見了什麼人，那個人不能信。」

「到底發生什麼事？」祁晏如仍然抓住韓如冰的手臂，但眼睛是看著柳瀛問道，顯然知道柳瀛一直在暗處觀察已久。

柳瀛得到燁然的允許便把從院子跟蹤韓如冰到天魁長老的所見所聞道來，祁晏如大概了解狀況，便邀請他們三位先到別院再作打算，因為祁晏如的別院偏僻，院內有飼養了幾隻靈獸，要是有陌生人靠近定必鳴叫，這樣一來他們就不用分心去提防隔牆有耳。

柳瀛本來就十分戒備祁晏如，但既然燁然答應隨他去別院，柳瀛只好打醒十二分精神。

韓如冰邊走邊細想，看來，天元境裏的耗子開始不安於東藏西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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