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她握住程戡的手，程戡还在抬头看着天空，目光随照在烟尘柱的探照灯移动。

　　“谢谢。”程戡结结巴巴地低下头，他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到时间了。他和张跃新又在大门前的地台上等了数分钟，门外的美军才打开喇叭，向大使馆内喊话。“该走了，祝好运。”他微微点头，似乎在肯定自己没有说错什么。“到西部之后还有很多事要处理。”

　　“西部见。”张跃新走下地台，驱赶着还在磨蹭的大使馆雇员上车。在雇员全部挤上防弹车后，她和三个安全员坐上一辆红旗公务车。

　　武装警察还没登上装甲卡车，大使馆的铁门边已经开启，程戡转身离开大使馆前门。他听见美国人的声音从身后逼近，武警上车的速度比他想象要快。他要去大使馆的地下车库，调查部的一辆公务车还停在那里。他要独自开车前往阿什本的安全屋，位于杜勒斯机场的航站楼。驻扎在航司办事处的调查部雇员会把他和另一个任务的被保护人送回西部。如果华盛顿特区还有飞往西部的航班。

　　他经过天井，草坪已经被火焰吞噬。火焰不再上升，从中孕育的黑烟却四处弥漫。天井一角的梅树并没有被砍倒，可能是安全警察和文员认为没有必要和一棵树争夺点燃文件的空间。现在程戡看到了它最后的模样。

　　树干在火中燃烧，发出气泡破裂般的爆炸声，最后和文件一同变作冉冉上升的尘埃。

　　“这圣诞礼物真不错。”程戡讥讽地自言自语道，他走向电梯间，从紧急通道走入停车场。等他检查过汽车是否正常，后备箱的行李袋是否属于自己后，才上车点燃发动机。

　　一队士兵从车前经过，看了程戡一眼，并没有拦下他。

　　白色的老款凯迪拉克驶出地下室，在大使馆车队离开数分钟后穿过美军车队，驶向西方。

　　程戡摆脱拥挤的美军车队，穿过不再堵塞的市道，他摇了摇后视镜。窗外微风，动力微弱，致使镜中最大的烟柱仿佛凝固在空中。它生长在大使馆中央，无可避免地变成一棵连通天地的巨树。

最后修改日期：2024年1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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