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天佑允許韓俊基碰他。雖然他使用的詞彙其實是「搜身」——但這聽在韓俊基耳中沒有分別。

　　聖誕節前夕，被要求加強維護治安的韓俊基在深夜時分繼續巡邏。街道上各種顏色的小燈泡串成帷幕，攀繞在電線桿上，垂掛在行道樹間，像星河透過夜鏡，聚焦倒映於這一方小小街區。時間已晚，大部分的人流早已散去，華麗而空曠的道路上，幾乎只剩剛從閃爍廉價霓虹燈光的小店中離開的零星男女。他們身上無一例外地帶著酒氣，而那也屬於韓俊基的工作範圍，於是他接近他們，但每一個醉醺醺的酒客都在遠遠地看見韓俊基後立刻逃開，那身警察制服彷彿成了最好的醒酒劑。韓俊基並沒有追上去，只是淡淡地看著他們跑遠，然後繼續沿著巡邏路線前進。

　　趙天佑是唯一沒有跑走的人。韓俊基走向他時，他正坐在店門口的石階上撐著頭，像是喝得太多而感到頭痛。韓俊基認得他，也知道他是附近某支幫派的總帥，雖然那個幫派的勢力範圍不在韓俊基的轄區之內，不過他偶爾也得支援同事的勤務，所以早就掌握了這附近所有區域的狀況。而且，為了某個不知名的原因，眼前這個幫派首領似乎滿喜歡離開自己的地盤，獨自到這裡找樂子，因此韓俊基也不是第一次跟他打照面了。

　　「請起來吧。」韓俊基彎身，輕輕拍了拍趙天佑的肩膀。後者迷迷糊糊地抬起頭，被墨鏡遮住了的一雙視線似乎還搖晃著無法對焦。

　　「趙總帥，您喝醉了。需要協助嗎？」韓俊基用上了敬稱，語氣卻十分平靜。雖然警察與黑幫算是對立勢力，但在一般狀況下，他們並不會互相招惹，維持著相當微妙的平衡。許多警察高層甚至與黑幫首領私底下彼此熟識，談事情、上酒店都是常有的事，這也是兩方心照不宣的事實。

　　趙天佑總算是認出面前的警官了。「是韓俊基啊。」他說道，揚起一個酒氣迷濛的笑容。「我喝醉了？」

　　「您喝醉了。」韓俊基篤定地重複。

　　「那可真不妙。」趙天佑似乎不以為意，將兩手放在膝上，並沒有採取其他動作的打算。

　　「是否需要送您回去？」

　　「送？不用了，我還可以走——」

　　「您喝醉了。」韓俊基第三次說出這句話，卻仍然沒有表現出絲毫不耐。趙天佑歪著腦袋想了一想，像是終於領悟了什麼，喃喃道：「我喝醉了啊⋯⋯」

　　「您站得起來嗎？」

　　「站？哦，當然，我可以，不過現在比較想坐在這呢，吹吹風可以讓腦袋清醒一點。」

　　「天氣很冷，請早點回去吧。」

　　「不，不，我還想待一下。韓俊基，你陪我聊聊天吧。」

　　「抱歉，我還在巡邏當中，沒辦法待在這裡陪您聊天。」

　　「巡邏？那種事情不重要吧。滿足民眾的需求也是警方的責任喔。」

　　您終於想起我是警察了嗎？況且您也不是一般民眾。韓俊基默默地在心裡想著，但他並不想要跟一個喝醉的人爭辯。再這樣下去沒完沒了，於是韓俊基決定冒著惹怒對方的風險，直接把他架起來送回去。

　　「失禮了。」韓俊基托住趙天佑的腋窩，將他整個人抬了起來，等趙天佑回過神來，他已經換成了站姿，只是重心還有些不穩，斜斜地靠在了韓俊基身上。他因此稍微清醒了一點，心裡卻升起一股微妙的不悅，他本想擺出總帥的架子訓斥韓俊基，不過一張開口就發現自己的嘴正對著韓俊基的耳朵。他終於知道現在是什麼情況了，但這樣的姿勢，竟讓他興起了想要惡作劇的念頭。

　　「喂，韓警官。」他放柔了嗓音，朝著那隻耳朵說道：「你打算就這樣放我回去嗎？」

　　韓俊基沉默了一秒，才回答：「我聽不懂您在說什麼。」

　　「我的意思是，我可是趙天佑喔，手底下有一整個幫派。放我這樣的人在路上不會很危險嗎？」

　　「我會送您回去。」

　　「是嗎？但我有可能攻擊你呢。」趙天佑帶著笑意，將絨絨的惡魔般的低語吹進了韓俊基耳裡：「我可能帶著刀子，或是手槍，你不先檢查看看嗎？」

　　韓俊基這次沉默得更久了。

　　「沒有那個必要。」他最後只吐出這麼一句。

　　趙天佑幾乎是主動靠著韓俊基了。他悄悄將雙手搭上對方的腰，又輕又緩地說：「真的不用嗎？徹底地檢查，仔細搜我的身，找找看是否——」

　　韓俊基架著他往一旁的暗巷鑽了進去。

　　一進到巷子裡他就將趙天佑按到了牆壁上，動作粗暴得不像剛才禮貌拍醒黑幫首領的樣子，但趙天佑不以為意，大方迎接韓俊基印上來的唇，甚至主動伸出了舌頭，與對方交換著鼻息與唾液。他將手臂環上韓俊基的後頸，在長吻後的些許空檔，輕喘著說：「好好檢查。」

　　巷子既陰暗又窄小，唯一的光線來自漏進巷口的燈光，韓俊基難以看清趙天佑的表情，卻想像他應是笑著的。他低頭啃咬男人的頸項，雙手將他的皮衣拉開，隔著裡頭的襯衫仔細撫摸他的身體，從手腕，到肩膀，到鎖骨，到胸膛。韓俊基的手往下滑過趙天佑平坦的腹部，然後沿著精實的腰部線條，向後摸到了臀部。他刻意以雙手揉捏那對臀肉，像是要仔細感受布料下方是否藏著什麼東西一般，趙天佑在喉間發出悶悶的笑聲，卻沒有讚許或制止他的動作。

　　「找到了嗎？」趙天佑故意問道。

　　「還沒。」韓俊基啞著嗓子回答，然後稍微揭開了趙天佑的衣服下擺，雙手像蛇一樣地溜了進去。他以帶著薄繭的指腹毫無阻礙地撫摸趙天佑，感受襯衫裡的身軀在他手掌下的細微顫動。趙天佑的悶笑似乎稍微轉了調，變成一種煽情的喉音，逐漸高漲而滿出他的齒縫。韓俊基又吻他，在昏暗的光線中憑著雙手的感覺，解開他的皮帶，並輕輕揉上那早已鼓脹的下身。趙天佑的喘息被他的唇瓣穩穩盛接，所有的聲響都鎖在兩人的唇齒之間，磨碎成愈發曖昧的呼吸。

　　「——這裡，是嗎？」韓俊基放開趙天佑時刻意反問，指尖隔著底褲的布料撫摩他的陰莖，而那裡早被頂端泌出的液體濡濕了一小片。趙天佑加重了環抱韓俊基的力度，以平衡腳下虛浮的感覺。「不知道，你檢查看看？」他並不正面回答韓俊基，卻微微扭動著腰部，以陰莖摩擦著韓俊基的手。答案似乎不言自明。韓俊基將趙天佑的褲子拉到大腿處，大膽地將手掌裹上那光裸又敏感的肌膚，不輕不重地揉捏著囊袋，另一手則將他的襯衫撩了起來，撥弄他裸露出來的一邊乳尖。趙天佑顫抖著洩出呻吟，但韓俊基不堵他的嘴，而去舔吻另一邊乳首，以舌尖輕輕撓過頂端，又捲著它一再逗弄。當韓俊基將趙天佑陰莖的納入掌心開始套弄時，趙天佑幾乎大叫出來，胸前與私處同時湧出的快感，將他推擠又拉伸，而他感覺在自己的浪聲中破碎。他甚至無暇探看韓俊基是否也同樣有了反應，只能緊緊攀住韓俊基，舔吻著他湊在自己嘴前的耳廓，試圖回以一點服務，或反擊。

　　韓俊基的技巧好得令他惱火又高興，他很快就繳了械。那些濁白色的液體穩穩落在韓俊基的手中，卻在幾秒後重新沒入他的身體。韓俊基將他轉了半圈，手指沾著他剛剛射出的精液，在他的股間戳弄，為他擴張潤滑。趙天佑將手抵著牆壁，冰冷的觸感讓他的腦袋稍微清醒過來，他想起他們還在戶外，在巷子裡，警官與黑幫衣衫不整，在隨時有人會經過的地方幹著見不得人的事。但後方傳來的快感很快就淹沒了這一瞬間的理智，趙天佑隨著韓俊基進出他身體的動作而擺動腰肢，才射精過一輪的陰莖也已重新充血，昂揚著準備迎接下一輪的高潮。他終於感覺到了，韓俊基也同樣起了反應，有什麼東西隔著一層布料微微頂著他的臀肉，似乎迫不及待，卻仍耐心等待。

　　「直接來吧。」趙天佑吐著氣說道，抓過韓俊基的手撫上自己的胸前。他聽見皮帶扣解開的聲音，隨即，他的臀瓣被撐開，韓俊基將自己的碩大挺進了他濕熱的甬道裡。

　　「哼嗯——」趙天佑忍不住發出滿足的呻吟，彷彿所有的空虛都在瞬間被填滿，每個凹陷與凸起都完美地契合。他開始輕輕擺著身體，邀請韓俊基幹他，而幾乎還衣冠楚楚，只將下體露出的警官也從善如流，開始操幹著眼前這具半裸且溫暖的軀體。

　　「趙⋯⋯」韓俊基在低沉的嘆息裡呼喚著對方的名字，而這往往讓趙天佑身體一緊，連帶刺激到埋在他體內的韓俊基。他猛力抽送著下身，右手卻捏住趙天佑的下巴，強迫他扭頭與自己接吻。唇齒交纏的感覺讓趙天佑更加迷亂，他大力地呼吸，不自覺地加大了擺腰的幅度，迎合韓俊基的每一次插入。曖昧的撞擊聲與淫浪的喘息聲被狹窄的巷道包夾，但無論是韓俊基或趙天佑，都已無心思考過大的聲響是否會引來不必要的關注。在這裡，他們只追求當下的肉體滿足，交換最原始的慾望，藉由一次次的交合感受對方，在寂冷的荒海中掀起足以焚毀彼此的歡愉。

　　韓俊基將趙天佑翻了回來，讓他的背抵著牆，從正面幹了進去。趙天佑的雙腳緊緊纏在了韓俊基的腰上，只憑背部和韓俊基支撐著自己。他全身的重量都將他向下拉拽，使他不得不深深吃入韓俊基的陰莖，深入且緊密的貼合惹得他全身顫抖，他忍不住攀緊韓俊基，將臉部埋在他的頸窩裡。韓俊基穩穩地托著他，幾乎將陰莖退到穴口，又一下子狠狠衝入。略帶蠻橫的挺動擠碎趙天佑的浪吟，但他十分享受這樣的刺激，不肯放開韓俊基。「哈啊——哈啊——繼續——」他甚至不斷在對方耳邊鼓勵著，卻不知道自己的呻吟已是最催情的媚藥。韓俊基加快了速度，以龜頭碾磨著趙天佑最為敏感的位置，每次操幹都精準地撞擊在那一點上，而趙天佑也不自覺夾緊了雙腿，將韓俊基的陰莖緊緊包覆在他的體內。他們在交纏的喘息聲中迎來高潮，韓俊基來不及拔出而直接射在了趙天佑裡面，趙天佑更是硬生生被操射了出來，濁白精液沾黏他的腹部，甚至還有少許濺到了韓俊基的制服上。

　　「對不起。」韓俊基很快就冷靜了下來，當他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之後，便迅速向對方道歉。但趙天佑只是捧起韓俊基的臉，輕輕在他唇上啄了一下。

　　「韓警官。」他說，巷口微弱的光線模糊地描出他臉龐的輪廓：「我家太遠了，你送我到最近的旅館吧？」

　　「是。」韓俊基回答，這聽起來是合情合理的解決方式，畢竟他不可能讓趙天佑一路維持這副模樣回到家裡，再怎麼說都要先好好清潔才行。

　　趙天佑卻接著說：「順便留下來喝杯熱茶吧，警察幫助民眾之後，接受一點小小的『招待』應該也沒問題吧？」

　　「⋯⋯是。」韓俊基愣了一下，隨即無奈地答應。就說您不是一般民眾了啊。不過他理虧在先，所以沒打算跟趙天佑計較這個。他為趙天佑簡單清理了一下，協助他穿回衣服，然後往最近的旅館走了過去。至於巡邏，他想，就算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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