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

卡芙卡最近有了新的研究课题，那便是名为“姬子”的蛇人，她开始经常观察姬子的各种举动与习性，包括但不限于姬子的视觉，嗅觉，魔力的使用，情绪，再细到口味的偏好，睡觉睡醒的时间这些，姬子有时候睡醒伸个懒腰的功夫，就发现卡芙卡在一旁目光灼灼地盯着她，手上的羽毛笔在本子上一阵“唰唰”，这样的情况可能出现在日常生活的各种时刻，搞得小蛇不胜其烦，最后自己寻到某个自认为卡芙卡找不到的犄角旮旯处睡觉。

然后一睁开眼，还是与蹲在她跟前的卡芙卡四目相对。

“呜哇！”

两人同时被吓到，但卡芙卡本来就是蹲着的姿势，加上细高的鞋跟让她不太方便，一个重心失衡，一屁股墩儿坐到了地上。

“哎呦！疼……”

她正揉着屁股想起身，却感到自己头上洒下了一片阴影，双腿间贴到了凉凉的蛇皮，原来是姬子游了上来，身子直立起高度，正抱着双臂居高临下地瞅着她。

“卡芙卡！你这是扰民，不对，你这是扰蛇了你知道吗！”

“不要那么小气嘛，姬子，你看我把你研究透了，才能更好让你了解自己不是吗…”

卡芙卡不怀好意地笑着，然后拉着姬子的腰将她拽了下来，两手突然就寻至姬子脸颊两侧捧住。

“唔啊！你干嘛！”

姬子有点慌张，因为卡芙卡又趁着她说话开口时，两只手指轻巧探入她口中，按压抚动着里面躁动的尖舌和牙齿，手指的触感让她把还想抱怨的话语一时间忘了个干净。

奇怪的感觉又来了，但这次姬子还没来得及因此而困扰，就听到卡芙卡喃喃自语着什么。

“口腔部分保留了蛇的特征，太神奇了…毒液腺还存在吗……”

这么想着，那手指又要往她的牙床按去。

得寸进尺！气得姬子使劲一吐，终于是吐出了那两根沾着唾液清亮的手指，转头又看到卡芙卡又眼里闪着好奇看向自己的手，脑子里不知道又在盘算着什么研究，姬子终于是受不了她这种求知欲，气得脸上一阵红，蛇尾一甩，用飞快的速度逃走了。

跑的时候还隐约听到卡芙卡在后面大喊着什么“最近胃口怎么样？”“有没有暴食的倾向！？

可恶的女人！！！

当然后面这种情况还是有所改善了，在晚上睡觉的时候姬子十分认真地和卡芙卡“洽谈”了一番，说明最近卡芙卡这番“痴汉”举动已经给她带来了困扰，卡芙卡表示知道了，今后一定会注意好方式，不让姬子不舒服，所以能不能先把尾巴松开了。

姬子哼了一声，看着被自己缠得像个蚕蛹的卡芙卡徒劳地在床上蛄蛹着，发现自己的细胳膊细腿是真的挣脱不开后，生无可恋地瘫在了床上，还装得可怜兮兮地去看她，小蛇气顿时就消了一大半，但还是装模做样几番犹豫，慢慢抽开了尾巴，但卡芙卡还是保持着原来的姿势趴伏在那。

“怎么了？”

小蛇又有点紧张起来，是不是哪里伤着她了？连忙贴近了点去拍卡芙卡的肩膀，然后就被卡芙卡一个转身偷袭！魔女小姐扒拉住了蛇蛇的后背，又是一个翻转将她整个蛇按了下去，然后对着姬子柔软的腰腹就开始挠痒痒。

“哈哈哈哈…你卑鄙！…住手哈哈哈哈…”

看着在下面笑得花枝乱颤，连着蛇尾都剧烈甩动的姬子，卡芙卡呵呵笑得阴险，小家伙，跟魔女比你还差得远呢~

日子就这么一天一天地过去，从前一直寂静的宅院里逐渐被欢声笑语填满，有时一人一蛇在其间追逐打闹着；有时卡芙卡烧锅做些魔药，姬子在一旁给她打个下手，听着咕噜咕噜的声音就这样静静陪着她；有时魔女在玫瑰园悠闲地品着下午茶，她对面一定有一张椅子，一抹红色，和一杯香浓的咖啡。

时光飞逝，暑往寒来，冬天悄悄地靠近，卡芙卡看着玫瑰丛只剩光秃的枝条，宅子周围的树木也已是叶片稀疏，卡芙卡换上了更加保暖的冬装，她这次再去城镇采购时就能买到些腊肉和冻柿子。

魔女小姐呼出一口白气，推开了宅院的大门，身后还跟着她用魔法搬运的食材，几个袋子自己就排着顺序飘去了厨房，天太冷了，就算有手套，她也不想用手提着。

院子里没看到熟悉的身影，姬子估计在屋子里窝着，她最近越来越懒散了，经常窝在卡芙卡的床上睡觉，不在睡觉时浑身也都透着懒洋洋的气息，卡芙卡知道这是随着室外温度下降，激发了她蛇类冬眠的特性，于是就把壁炉烧得暖暖的，至少能让姬子还能保持正常活动，生怕这小蛇哪天直接睡个昏天暗地不省人事。

为了给她保温，卡芙卡也给小蛇换了更暖和的外衫，可惜蛇身在地上要行走扭动，不然卡芙卡高低也得给姬子包裹严实了，但魔女还是迸发了些许灵感，说着可以给姬子只织个覆盖上鳞片的系带小毛衣，就哪次买来了很多毛线，之后就在每个冬天的夜晚，窝在噼啪燃烧的壁炉前的沙发里，带着眼镜细细织着毛衣，姬子就会伏在她身边，蛇尾在沙发上环着卡芙卡，最后的末端总会搭在她的大腿上，看着卡芙卡手中的毛线针飞动，感受着线与织着的衣衫不时拂着尾巴的痒感，姬子经常就着这暖和与安静睡着了，第二天再睁眼就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床上，仍然是那样不甚紧地缠着睡着的卡芙卡。

姬子不会告诉魔女小姐她喜欢悄悄看她的睡颜，感受着她轻轻的呼吸声，这时的卡芙卡有着一种松弛感，又安静又乖巧，姬子就会撑着胳膊趴在床上，眼不眨一瞬的盯着她看，从发丝到额头，从闭起的双眼到柔软淡粉的唇，每次到这个时候，姬子都会谨慎确认卡芙卡没有醒来的迹象，然后确认完毕后，轻轻地静静地，俯下身子将自己的嘴巴贴上她的脸颊，有时是鼻子，有时是眉毛，眼角，偶尔也会硬着胆子，小心翼翼贴上她的唇，然后，一触即分。

小蛇每次做完都会心虚地退开，脸上几息间就染上了一丝热，她也许是了解这番举动的含义是什么，以前读的书中里的男女主角，结成伴侣后总是这样做，很美好，她就依葫芦画瓢学着做，好像只有这样，才能让她悄悄展露出一点对卡芙卡的喜爱和依恋。

她一直想感谢魔女小姐，在她重伤的时候细心医治她，在生活中悉心照料她，在她迷茫时耐心教导她，不知不觉间这份恩情越来越重，让小蛇想起来就觉得心口沉甸甸的，那里不听话地过速次数也越来越多，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才能报答，直到有次跑去书房里看卡芙卡曾经指给她，说是无聊时可以翻翻的一片书区……

不久落了一场大雪，鹅毛飘飞间素白铺盖着入目所及的一切，树枝草丛上一晚就开满了莹白，绵软静谧惹人喜爱的紧，姬子从没见过这种情景，激动得也忘了平日里最怕冷的是谁，唰唰爬起来要往外面冲，然后被卡芙卡一个魔法拉住尾巴扯回来，又给不情不愿的她套了一层棉衣，才放小蛇跑进院子疯玩，自己则是施施然步入雪景，心旷神怡，感受着冬天最美丽景色的馈赠。

“好凉！好软！卡芙卡快看我！”

姬子小心捧起一团雪洒向天空，看着它们白花花散开如雾，阳光一照，金色倒映着亮晶晶的白，又是一阵开心不已，最后干脆直接躺倒在雪地中，蛇尾晃动，在白画布上扫出一道又一道深些的笔画，很快雪地就画出了一幅凌乱的蛇蛇画。

呵呵，真是个调皮鬼，卡芙卡优雅地站定在一簇白枝前，摩挲着其下小小的骨朵凸起，魔法催动间，一朵粉红的梅花缓缓绽开在她指尖，白中一点红，倒是孤芳不自赏…听着后面小蛇银铃般的笑声，魔女小姐感慨着自己已经不是姬子这样的小孩子，在看到雪时会大惊小怪又欢呼雀跃了，果然人年纪越大、见得越多就会越成熟……

“砰！”

然后还没伤春怀秋完就被一枚雪球精准击中了后脑勺，那雪球冲击到了目标，松松散散盖了卡芙卡一头，瞬间就让她从赏雪景的丽人变成了狼狈的“白发人”，卡芙卡顶着雪缓缓转过身，脸上依旧是笑眯眯那副表情，但不知为何，让树后面正搓第二个雪球的姬子打了个寒战。

错觉吗？怎么感觉这女人的笑好冰冷哦……

但是蛇蛇我也并非善类！姬子猛然探出身子要掷出雪球，却发现刚刚明明还站着目标的地方空空如也。

“？卡芙卡去哪了？”

正在姬子拔剑四顾心茫然，四处张望时，她没看到自己的身后就这样浮现了一张笑盈盈的脸，和数个魔法聚出来的巨大雪球……

“你在找我吗，姬子？”

“诶……？”

A few moments later……

姬子狼狈地吸着鼻子，裹着厚厚的被子捧着热咖啡缩在壁炉边，身后是那一脸歉意的魔女小姐，正帮小蛇擦着湿漉漉的头发。

“玩不起还用魔法……卡芙卡你幼不幼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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