界千 高塔之终 第一章 二节 真

“我有证据，那就是血液流淌的时间，监控上虽然说明了，死者是被她切成了六块，但是死者的血液早已经在她来之前便汩汩流淌了，况且……依旧是切成六块时的流淌痕迹，这是我用计算机模型演算出来的结果。”

那是一名调查案子的记者，那些刑警们只相信监控的画面便判断了案子，但是这位记者在拿出这个线索的时候，整个法庭都为之震惊了；

这几乎是完全欺骗视觉，欺骗了现实，出现了这种超自然的事件，她在法庭上拿出这个证据时，所有人都为之震惊。

“简直是神……” 亚拉莫尔扭头看向那个记者，两个血液的DNA是一样的，两次血液的血渍也是相同的，不同的只有时间而已。

“我不知道什么东西可以杀死一个人两次并且分成六块再分成六块，也许是某种病毒让那位老师成了怪物，也许是超自然的灵异事件发生……但这个女孩绝对不是凶手！”

记者的证据犹如一针定心剂，给亚拉莫尔心里增添了一丝安心，她走到记者身边握住记者的手，证据也为那焦头烂额的辩护律师变得思路明朗起来。

在一番激烈的辩驳之后，终究还是不了了之，休庭了。

“别怕，我叫齐奉天，我也……对这个超自然现象很好奇呢，接下来的法庭证据都交给我，争取速战速决这次的问题。”

那个记者扎着一个大麻花辫，有一副隐形眼镜，一身比较破旧的皮夹克和灰色的内衬，她脸上满脸的疤痕和粗重的眉毛是极其标致性的，一件单薄的、满是破洞的牛仔裤和布满灰尘的板鞋。

“呃……嗯。” 亚拉莫尔摸了摸口袋里的那个“高塔”，它依旧维持着转动，这足以证明自己经历的这些，不是幻觉。

在走出法庭的那一瞬间，亚拉莫尔看见太阳是蒙蒙的灰色，巨大的火山屹立在自己的面前，喷涌出赤红色的岩浆……陪伴在自己身边的记者，她的身体上竟然出现了血红色的刀痕与子弹的孔洞。

“你怎么了？发呆什么呢？”

“幻觉了……吗？” 亚拉莫尔看见记者的安然无恙，她可不希望这个唯一能证明自己清白的人死去，不再去想那些有的没的。

“我们接下来要去案发现场继续找找线索，我们现在能掌握的线索太少了，尸检结果今天下午估计就可以出来了，2022年12月10日的今天上午九点三十二分，我要好好记录下我们的行动踪迹才行。”

“欸？” 亚拉莫尔总感觉哪里不对，看见了记者的那个笔记的“2”有点怪怪的，下意识攥紧了自己的裙子，只得继续跟着记者前往老师的家里，这里是一如既往的平淡，血迹已经干涸了……那些尸块也已经被运走了。

“血迹有两层，他们浓密的犹如千层饼一样叠加在一起，我看了很多遍了，最后找到这个关键性的线索。”

齐奉天一边说，一边抬头看见天花板上那些挂起来的肠子，那些肠子里面通了电线，透过肠子发出五彩斑斓的霓虹灯灯光。

“这些蜡像已经融化了，成了地面的一部分，等一下……蜡像里面有血的味道。”

齐奉天趴在地上像狗一样，用鼻子使劲嗅了嗅，亚拉莫尔看见那蜡像的血液正在流淌，齐奉天就像是没事人一样把鼻子放在那流动的血液上，她满鼻子的血，一点感觉也没有似的使劲嗅。

“喂！” 亚拉莫尔推开齐奉天，齐奉天还没有感觉到发生了什么，“你上瘾了吗？”

“我只是在闻一下啊？你不让我闻吗？”

“你闻的太久了！” 亚拉莫尔摸了摸齐奉天鼻子上的血示意给她看，然而她一副见怪不怪的模样，这样亚拉莫尔就推测出来了，自己可以看见的那些流体……齐奉天是看不见的。

“怎么会……？” 亚拉莫尔无意中看见了客厅的那面大镜子，发现自己的头发多了那束粉色的挑染，每一根粉色的长发都以液体的形式正在慢慢地流淌。

那束挑染停止流淌时，外面齐奉天的动静就消失了，亚拉莫尔赶忙跑了出去，齐奉天依然在原地，只不过她沉默了。

“所有的线索，所有的线索都被那些蜡混在一起了，而那些蜡就像是与地板固定在一起了那样，根本扣不掉……” 齐奉天攥紧了拳头，几名刑警走进屋子里也试图铲除这些蜡，这些蜡纹丝不动。

“怎么会……” 亚拉莫尔看见墙上的瓷砖，里面的自己的那束挑染依然流淌，她记得案发现场最开始是没有这么残忍的。

“这些蜡融化之后意外的硬，它们正在模拟出地板的模样，一直都在变化，这违反了自然定律，他们不像是蜡。”

那个老刑警拿起铁铲猛铲几下，血液在蜡里面流淌着到了刑警的脚边，渗入了那皮鞋里，然而那个刑警就像没事人一样继续用力铲着。

“刑警叔叔，请务必还清……” 没等齐奉天说完，那几个刑警已经定格住了，就像是……蜡像一样，但是又如此的真切。

“嚓……” 那几个刑警向齐奉天平移，不断地平移……

“快跑！我虽然不知道你遇见了什么！但这绝对不是我们可以解决的问题！也绝对不是任何正常人可以理解的东西！” 齐奉天拉着亚拉莫尔向门外奔跑，这时候亚拉莫尔思考了一个问题。

“上一次门被锁住了，蜡像没有向外流淌，如果……说，门被锁住是为了防止那些流体的蔓延，那些死去的蜡像已经污染了这个房间了……” 亚拉莫尔摸到了墙壁的……蜡，这个房间已经全是蜡了。

“踏……踏……踏入高塔……” 那些刑警在低吟，亚拉莫尔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把齐奉天踹出门外，左手把门关上去反锁，但是右手又想开启门，两种行动纠结在了一起。

“我要逃出去啊！左手怎么回事！” 亚拉莫尔自己意识的右手疯狂的拍打左手，想要逃出去。

“亚拉莫尔！快开门！你在干什么！” 齐奉天迫切的声音在门外传来。

“我能跑到哪里去，我能跑到哪里去！” 左手是一种不属于亚拉莫尔的思维，但亚拉莫尔自己的思维这样回应着齐奉天，在这样命运中，她强迫说服自己……跑不了了。

“嘶……” 高塔在裤兜里扎破了她的手指，那血色的利刃环绕在她的左臂，以螺旋的姿态缭绕着，那黑色的瞳孔也变成了粉色的瞳孔，在黑暗中发出光芒。

“呃……” 那些刑警呻吟着，亚拉莫尔此时身穿警服，半蹲在地上看见被肢解成六块的死者；

她在一个农村里，那些老太太老爷爷们围绕着自己，一同观察这个女人的死状，和林络竟有几分相似。

亚拉莫尔叼着一根大烟斗，行走在英国伦敦的街头，四处都是浓浓的雾气，她被另一种思维代入，走进一座高塔里。

“啪……啪……啪……” 亚拉莫尔顺着螺旋阶梯登上了高塔的顶端，看见了开膛手杰克真正的最后一名受害者；

那名“杰克”也站在那个被肢解成六块的女人身边，他衣衫褴褛，骨瘦如柴，双腿像个秸秆一样，穿着黑色的斗篷。

“我登上了高塔……” 他嘶哑的声音犹如机械齿轮摩擦时的咔咔作响，说出英文，握着一把锋利的刀刃。

“暴徒涌入了远视的未来，苦难的洪流淹没了文明的前路，我踏不上阶级的阶梯，却能杀死阶级的隔阂，他们想登上无尽的穹宇，却被无知与愚昧扯下完美的王座……” 他在转身，对着亚拉莫尔露出真正的面容。

“那是……我的脸……？” 那是一个苍白的白骨，用粗糙的针线缝着亚拉莫尔的脸，诡异的张开嘴巴，嘴唇都被撕裂，露出那灰黄的牙齿朝自己冲过去。

“不是暴徒就化为知识的灰烬吧……” 杰克握着刀锋，朝自己刺过来，亚拉莫尔握紧了拳头，这是最真实的幻觉，这不是靠逃避才能躲开的命运。

“老师只和我有过一面之缘便如此消逝了，齐奉天也会如此吗？我不想要一个……要一个短暂和他们交织的命运，为了我的清白和我的生活……”

“世界的不义且不公，由我尽数斩裂崩灭！” 血红色的光流超越时空与幻觉的桎梏，伴随亚拉莫尔的意志贯穿杰克的身体，恍惚间回到现实的那一幕，那铺天盖地的流体被环绕在左臂的光流蒸发，破碎成五颜六色的光粒子。

“我要活着，我要我的清白，我要知道真相，我逃不开了！妈的！”

亚拉莫尔看着自己血肉模糊的左臂痛的嘶喊出这些话，梦中的那些也许是真实发生，因为自己的左臂在没有外力的情况下，只是甩出那股光流……左臂就已经显现出了残缺的原形。

那些刑警被血红色的利刃斩切成六块，蜡像垮塌在亚拉莫尔的面前，齐奉天也刚好打开了门，门里是那三位被切成六块的刑警，和那个老师一样流淌着鲜血……亚拉莫尔手中又握着那把利刃。

几个小时后。

“凶器当着警察局里所有人的面消失了，重新回到了亚拉莫尔的手中，但那把刀只是一把简单的，毫无任何特殊成分的铁制刀，甚至质量极其差劲。” 局长看向在审问室里的亚拉莫尔，握着那个空空如也的证物袋。

“亚拉莫尔，现在大家都很疑惑，你记得发生了什么？”

“我不知道，我没有那些记忆……” 亚拉莫尔在那场杀死刑警蜡像的战斗中已经发现了不对劲，这里是2022年，而自己活在2023年，林络老师是在2023年的才对，那六个尸块为什么会在2022年出现呢。

“这里是不可信的，齐奉天在欺骗我或者是欺骗更高级的东西，那个2022年的2，是本来想写成3的，这里的一切都是2022，齐奉天为什么要刻意装作2022年的人呢？”

亚拉莫尔的思考如流水，局长问自己的那些事情，亚拉莫尔几乎都在回复不知道，都把精力放在自己经历的那些事情上去了。

“你先出去吧，我继续思考思考。” 局长示意亚拉莫尔出去，“把那个房间封锁起来，任何人都不要再踏入那个房间了，没有我的允许谁都不许。”

“怎么样？”

“你为什么要欺骗我？你是202……2的人对吧？” 亚拉莫尔在说的时候，特意避开了2023这个年代，来暗示齐奉天，验证齐奉天是不是自己的那个时代的。

“我喜欢直白的孩子，真聪明，不过我们太渺小了，如果不自我的觉悟过来，河流就永远不会把我们冲向我们应该的地方，所以我们就像在多云下的蚂蚁，一旦表明……哼。” 齐奉天低头看着亚拉莫尔，亚拉莫尔后退了几步，周围人来人往，熟悉又热闹的光景让亚拉莫尔安心多了。

“我们……为什么会来这里？”

“问你自己去吧，反正……迟早都会知道的，对吧？反正我可不会慌张，你一直都是很奇怪的感觉。”

亚拉莫尔感觉到了齐奉天对自己态度的巨大转变，从一开始的那股“要还自己清白”，逐渐变成了诡异的感觉，她在觉得自己是个怪人和危机的制造者。

亚拉莫尔向前走上几步，才发觉街道的突然冷清，到处都是不知名的站点和棉签，因为亚拉莫尔是23年刚来到这里学习，对22年的这里一无所知。

那些未知的站点布满星光一般的灰尘，不过仍然有稀疏的人在街道上行走，带着口罩亦或者是不戴口罩一脸的不舒服的样子，还有人戴着防毒面具。

“妈的，这些想告诉我什么呢？为什么要让我来到这种地方，为什么我会拥有这样的命运，真是够了。” 亚拉莫尔抬头看向那苍蓝的天空，太阳是熟悉的温暖，风也是亚拉莫尔熟悉的暖风，唯独死一样的寂静和挨家挨户的闭店让人有些不舒服。

“病了，苦难的血河流淌……” 那未知的声音回响，但这次的亚拉莫尔选择没有回应那股声音，因为齐奉天在此刻，似乎和自己不再是一个阵营的了。

“滋啦啦……” 齐奉天也僵硬在原地，向着亚拉莫尔推行。

“别闹着玩啊！你他妈的怎么了！”

“假世界！假世界！我不知道什么东西为什么对你做出这样的捕获！” 齐奉天跪倒在地上，她的胸口被子弹打爆，是梦中的那些装甲的士兵。

“是苦难……我们要捕获到了……” 那些装甲士兵举起那些步枪，亚拉莫尔趴下了，和梦中一样，成了流体。

他们顺着街道的前方跑走了，亚拉莫尔爬到旁边没锁门的店铺里站起来，坐到旁边的小板凳上显然有些不知所措。

“哇啊啊啊！” 亚拉莫尔被吓到了，那是一个老板娘的蜡像。

“哇哦哦哦，被吓到啦？我买个蜡像帮我看店。” 真正的老板娘从蜡像旁边走了出来，“你看上去很害怕啊？”

“我……我……有点不知所措了……” 亚拉莫尔不知道自己现在该信谁了，什么都死了，什么希望在这个茫茫大的世界里都显得飘渺无期。

“真是……”

“喂，你买不买啊！在我们店里坐着干什么呢？” 男人拍了拍亚拉莫尔的脑袋，亚拉莫尔看向店铺的时钟，是2023年的十二月十日，新闻上是林络老师被杀的新闻……

“凶手……不是我？”

小说相关章节：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