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都酒馆03

作者：哈莫曼中尉

早上，从自己不大的床上醒来，睡眠结束后的一瞬间，我就已经彻底清醒。呼的长出一口浊气，很久没有睡得这么好过了，真是托小曼的福。窗帘的缝隙中刺入几缕阳光，照到镜子上，又射入我的眼中，让习惯了黑暗的眼睛十分厌烦。我扭过头去，看向小曼的尸体，她正侧趴在我的身上，突然发现，昨天晚上我没把的她的眼睛合好，眯成一道缝的眸子，让青春甜腻的少女看上去竟是如此狐媚。

伸手揽住她的身子，又捏起她一颗柔软的樱桃，随手把玩起来，我开始思考，打算理清最近的事情。老汪这条人有多狗，我确实有所耳闻，但自己做事利索，手脚干净，不听不问，价格是业界良心，效率是同行卷王，似乎从来没有得罪过他。他给我的感觉一直很奇怪，他的谈吐比不知道天高地厚的米雅更像是一个情报贩子，但他却有家，这本不是什么特别奇怪的地方。可他的能力有点，嘶，有点过于强悍了。作为老手，小曼等人的尸体我看到的第一眼就能摸出大概的死亡时间。很遗憾，老汪在店里告诉我后街酒吧出事的时候，那里的事情实际上还没有发生。关于血狐有高层被抓的消息，昨天晚些时候我通过自己的渠道已经证实，听说被抓还是血狐精锐中的精锐，甚至很有可能是那位白狼的亲信。这样的人都能抓住，那么黑鹰的人又出动了谁？这不是秘密，因为鹰眼出现在后街酒吧的事情早就传开了。

血狐的高层，疑似白狼的亲信，被刺杀的黑鹰高层，那位鹰眼的亲自到来。这种等级的行动竟然能被老汪预言，何其恐怖，我不敢继续想下去，如此说来，摸清楚我这小店的底细倒是再简单不过的事了。只是这份让人恐惧的能力，真的是中尉可以拥有的属下吗？中尉和他的“联队”我都听说过，他不是本地人，来东都还没我早，但势力崛起的很快，遇事果决，出手狠辣，值得佩服。只是还没成长起来，甚至还在和当地的东都警视厅较劲，远远谈不上和血狐黑鹰这样的庞然大物相提并论。至于老汪，我是彻底的看走了眼，关于他本身的情报根本就不值钱，也没人对他感兴趣。他似乎只是一个不起眼的情报贩子，出现在哪儿都不奇怪。谁也说不清他在东都多久了，他过去是干什么的，只是都知道这个人有点狗，情报的报价常常不地道，嘁，哪个情报贩子不是这样，还有比这更合理的事？我不是没想过老汪本就是两大组织的人的可能，不过很快就否决了，真是那样的话，中尉早就死了千八百回，面对这些还没有崛起的势力，两大组织想来不会用这么委婉的方式。

“酒保，酒保，老哥来看你了，快放老哥上来呀。”窗外一声狗叫响起，打断了我的思路。

我连忙推开小曼的尸体，站起身来穿好衣服。哗啦啦，锈迹斑斑的铁环在破旧的轨道上划过，发出难听的声音。窗帘被我拉开，带起的灰尘被刺眼的阳光照的无所遁形。老汪一手拎着一兜包子，一手提着一个汤罐，站在巷子里，冲着我的窗户大喊大叫。见我探出头来，连忙真诚的冲我笑了笑，真诚的脸上很是猥琐。我厌恶的摇了摇头，又瞥见阳光下小曼白花花的大腿从床边耷拉出一半儿，看的我目眩神迷。忍住了不顾一切再来一发的冲动，我下楼把老汪放了上来。

“这地方弟弟是住不下去了，你看，我住哪个房间老哥都一清二楚，这谁还能睡得着觉啊。”我一边腾出一张桌子，一边对老汪说到。事到如今我肯定是要准备换个地方了，这次任务结束我就搬走，所以直接把老汪放进了二楼卧室，也没避讳。

“下周四的差事比较重要，我还是决定亲自来一趟，昨天让老弟受惊了，我给你赔个不是。”老汪没有回应我的试探，选择开始一个新的话题。

“不是，你来赔不是，就用那几个包子和一碗紫菜汤？”我震惊的看着老汪，不敢置信的咬了一口，想看看这包子皮是金子做的，还是包子馅是金子做的，“操，还是素馅的。”我再也忍不住了，我单知道老汪是个狗，却没想到他竟能如此的狗。

老汪笑呵呵的在桌子上放好了早点，坐在我的对面道：“还是先说说你的想法吧，这次差事你想怎么搞。”

我头也不抬的指了指床上的女尸道：“你怕是不知道吧，小曼是东都一中高中部的学生，今年高三了，成绩还特么名列前茅呢。”

“卧槽？！”看的出来，即使是老汪这种人物，听到这个消息也是十分的震惊。

没有理会震惊中的老汪，我继续道：“昨天我在员工储物间里顺手拿了她的遗物，有了学生证，我就能顺理成章的划开学校的大门，进去转转，到时候想做掉谁，还不是轻轻松松的事，你们到底在紧张什么？”

看了看恢复过来的老汪，我再次开口：“如果东都警视厅真的还有什么清流想和中尉对抗，那么中尉最好的处理方式也该是绑架，然后收下当狗，怎么会直接走到撕破脸这一步？还连人家的女儿都不放过，这是要一网打尽了吧。恕弟弟直言多嘴一次，我也是为了保命，不想卷入什么我不该参与的大事件。”

老汪脸上的意外一闪而过，他放下手里的汤碗，乐呵呵的直视我道：“鼻子还停灵，独狼我见得多了，可是你身上的味道和他们不一样。酒保，你不会还有家人吧？”

虽然心头一紧，但我依旧沉声淡然道：“老哥说的话我怎么听不懂啊，我还没有决定跟中尉签卖身契呢，哪里来的家人？”

老汪嗤笑一声，语气十分轻佻：“东都一中的好学生可是不少，你该不会，只认识小曼一个吧？我倒是想看看，要是有谁出了意外，你这样的人，会不会难过啊？”

唰！我猛地抬起了头，眼睛死死的盯向了老汪，灰色的眸子漠无悲喜，凛冽的杀机如潮水般涌向老汪。

“你 想 死 吗？”我一字一顿。

但我的气势丝毫没有影响到老汪，他缓缓起身，神色没有一点儿变化，还是那么狗里狗气的向我走了过来。绕过餐桌，走到我的背后，轻轻的拍了拍我的肩膀。

继而戏谑的说到：“噢，我亲爱的先生，从您板起来那张扑克脸之后我就知道，你并没有和我谈条件的资格，我说，你做，懂了吗？”

我咬牙道：“老汪！你知道我的身手，我的命给你，换她的命，还不可以吗？”

老汪笑呵呵道：“你杀了多少人你自己数的清吗？你那条烂命啊，早就欠费喽。那孩子懂事，来年考个好成绩，走出东都，到了文明社会，前途无量啊。你是什么臭鱼烂虾，你也配换她的命？”

我默然无语。

老汪从内兜里掏出一个信封放在桌子上道：“你好好给我们做事，她明年活着离开东都，不要再问不该问的，从现在开始，你的对手是谁，由不得你了。”老汪正了正头上的鸭舌帽，继续说道：“老哥不打扰了，弟弟好好考虑，下周我和你一起行动。”说罢，转身走出了房间。

我苦笑一声，打开了信封，信封里先是一张银行卡，密码就写在卡上，我放下卡。后面是一张照片，照片上一个面容姣好的女孩十分清晰，饱含盼望的目光像是穿过了照片落在我身上，让我浑身一阵不自在。照片是个雨天，女孩身穿校服站在东都一中门口一家商店的屋檐下，像是在等着什么人。白色的短发上带着一个白色的猫耳发箍，灵动的大眼睛上架着一个半框眼镜。嫩藕一般双臂举在胸前，看上去正在搓手，胸倒是不大，东都一中的水手服裙子很短，堪堪遮住重要部位之后，就把雪白圆润的大腿露了出来。白色的小腿袜上不染纤尘，就连棕色的小皮鞋也被擦的亮晶晶的。

照片背后写着几行字，糖枫，高二1班。行动期间学校执行夏季作息，后附课表。接下来是几张纸，上面详细介绍了家庭成员，目标详情和日常外出路线分析。

最后是一张照片，比上一张模糊的多，一男一女站在东都一中的高中部门口。女孩体型娇小，惶恐不安的拽着男人的胳膊。男人带着口罩，神色紧张的看向人员稀疏的四周。那个男的是我，女孩叫遥香。孤儿一般是独狼们的自嘲，但我真的是孤儿。五年前，我在东都旁边的城市做打手。那时我还有家，家就是帮派的意思。不过现在没了，行动失败，我奄奄一息被扔进了河里，在东都被冲上岸。另一个来河边喝水的孤儿捡到了我，把我带回了她的狗窝。她也刚刚失去了家，在东都这是常有的事，她没了生活来源，中断了学业。我醒来的时候，她正在被两个流浪儿按在地上打，一罐没开封的过期牛奶，放在我脑袋的旁边。

我的慢吞吞的把信封和里面的东西，扔进了碎纸机。轻叹一声，本来打算明年一起离开这里，现在看来我是走不了了，出来混总是要还的，也罢，也罢。

小说相关章节：东都酒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