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臭流氓！

　　而被张哥抓住的翠儿也不好惹，她扬起手，结结实实地给了他一巴掌。

哎呦呦。老莫，你这个媳妇儿厉害的不得了嘛！

　　被打了的张哥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杏目圆睁的翠儿。乖乖的放开了手，向后退了几步，转过身假意想走，忽然回身猛地出拳。

砰！ 翠儿的肚子发出了一声闷响。

　　啊！！

　　被打的翠儿最开始觉得肚脐火辣辣地疼，随后疼痛迅速蔓延到了整个腹部，如同被巨石碾压过一般。她弯下腰，捂住肚子，痛苦地呻吟着，汗水从额头滑落，与滴落的泪水混为一体。

　　翠儿！你没事吧！臭独眼，老子我跟你拼了！

　　看着自己怀孕的媳妇儿被打了肚子，跪在地上的老莫再也忍不了了。他一跃而起，莽着脑袋，直冲向前。却不料独眼张哥早有防备，他只一侧身，轻松地闪过老莫漏洞百出的攻击。全力冲刺的老莫没能看清前方是谁，却不小心撞到了自己怀孕媳妇儿的孕肚上。

　　啊！！！

　　随着翠儿又一声凄厉的哀嚎，她仰面倒地，昏迷了过去。老莫这才意识到自己误伤了翠儿。而此时，她身下流出的涓涓鲜血已经染红了地面，原本凸起的肚子也因为老莫用力过猛的头槌而瘪下去了一大块。懊悔的老莫跪在地上，紧紧抱着昏迷的翠儿，大声呼唤着她的名字，但翠儿毫无反应。

　　看到眼前这一幕，张哥的眼中闪过一丝惊愕和恐惧。他从来没有想过会闹出人命。趁着老莫没注意到自己，便一溜烟地逃走了。

　　轰隆隆，轰隆隆。

　　阴沉的天空终于传来了久违的雷声，积压了许久的乌云也开始翻涌了起来。黑色的云团越积越多，整个天空也黯淡了下来。

　　翠儿，你醒醒，醒醒。你一定是在生我的气对不对？我给你剥个橘子吃，你不要生气了……

　　精神有些恍惚的老莫轻轻放下怀里的翠儿，屁颠屁颠地跑到板车前，挑了一个最大的橘子，剥好皮，双手捧着回到了翠儿的身边。他扶起媳妇儿，将手里的橘子一瓣一瓣地塞进她不会动的嘴里，塞得满满的。

　　翠儿，橘子好吃吗？你不要生气了，马上就要下雨了，咱们早点回家，你还怀着孕，把我大儿子淋感冒可就不好了……

　　啪嗒——啪嗒——

　　哗啦！ 哗啦！

　　空中的乌云终于再也抑制不住满腔的怒火，暴怒地发泄出自己的雨水。整个世界被雨水占领，凉爽的雨水透过破烂的屋瓦，击打在泥土上，发出连续不断的低沉声响。

　　独眼张哥早跑没了影儿。老莫抱着昏迷的翠儿傻坐在雨里，任凭风吹雨打。他呼唤着翠儿的名字，一遍又一遍，声音逐渐嘶哑。

　　雨水顺着他脸上的皱纹流淌下来，与他的泪水混为一体，落在他的肩膀上，再滴入泥土。他就这样陪着翠儿坐在雨里，期待着她的醒来。

　　我知道你在生我的气，我知道我不好，我知道我错了……你快醒醒吧，我求求你了……

　　老莫的嗓子已经发不出声音，他跪倒在雨中，崩溃地哭泣。那声声泣血的呼唤让人心痛。

　　此时，一阵狂风袭来，板车上的橘子被吹得散落一地，被雨水浸泡得软烂。可是老莫却没有看见，他眼里只有那躺在自己怀里的翠儿。

　　可是，昏迷的翠儿却再也无法回应他了。她的身体开始变得僵硬冰冷，肚子早就已经停止了跳动。老莫忽然摸到了她染血的长裙下异样的凸起，他颤抖着掀开裙子，看到的却是一具头骨凹陷，大半娩出了母体的婴儿尸体。

　　翠儿走了，没有痛苦地离开了这个世界。她永远地闭上了那双美丽清澈的眼睛，再也醒不来了。

　　老莫抱着翠儿痛哭失声，他的眼泪与雨水混为一体。他不敢相信这个事实，他无法接受这个结果。他跪在雨中大声呼唤着翠儿的名字，声音响彻天际。

　　而他的哭喊声，吵醒了那栋赫鲁晓夫楼顶层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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