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通奴隶则完全没有这种需求。打个比方：磨坊坊主会根据粮食加工产量筛选推磨的奴隶，谁产量高就留下谁，但坊主们之间并不会去争夺“区域产量最高的推磨奴隶”这样的头衔，即使哪一天真的有了，这项头衔对应的也只有单个奴隶的极限，对一个普遍拥有几十号奴隶的中小磨坊整体产量的贡献并不是那么显著；如果坊主想通过让自己拥有的奴隶全都达到顶尖水平来提升产量，其成本远远超过再买下一些奴隶。即便不考虑成本，坊主能得到的最大利益也就是手里的银币增加。

所以，彭尼最大的优势就在于具备以个体获取胜利，为主人带来大量衍生价值的能力。

艾尔西斯认为，想要将彭尼这种特性发挥到极致，就必须同样提供“利益”给彭尼背后的人，包括工作人员，驯养师；她想打造的不是某一匹优秀彭尼，而是一个优秀团队。所以对于工作人员，她在身为奴隶的时候并没有仗着大公爵的恩惠欺压他们，而是替他们说好话，争取一些小赏赐，模糊自己与他们之间的身份差距；至于彭尼就更好打发了：热水，食物，休息，再混入性欲上的控制；如果彭尼足够出色能引起大公爵的关注，届时就可以抛出名为“自由”的终极果实——比如某个上钩的前骑士笨蛋。

不过在内心的一角，她也不得不感谢这个“笨蛋”，毕竟不是谁都能成为彭尼，更不是随便哪匹彭尼都能在如此短时间之内成长为帝国瞩目的新星。

————

回到艾尔西斯的场合，此时正打算离开的她却被三人叫住。

“……你们还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就是有点好奇为何安排格瑞斯作为艾兰特拉的骑手？”

“吉亚先生觉得格瑞斯不行？”

“怎么看我都不觉得她有能力驾驭马场最棒的彭尼。”

“对啊，给她真是有点浪费了。”

“白天也见过她的训练，一塌糊涂啊……”

面对自顾自叹气的三人，艾尔西斯用平淡的口气回应：“那你们能替代她吗？”

“当然，我们能力比她强多了！”

“就是！格瑞斯应该分配去当彭尼教练。”

“你们说的也有点道理。”

“对吧？”

“那按照诸位的意思，即便安排各位参加地下中级比赛，你们也能照办对吧？”

“呃……怎么会……”

“不，这个……初级比赛还行……中级的就……”

就像之前解释的，到了这个级别，骑手也逃脱不了被摧残的命运，所以几乎不会有帝国公民正式参加。

“别开玩笑了，这不是该由奴隶骑手负责吗？哦……抱歉我忘了马场最近已经没有奴隶骑手了。那还真是可怜格瑞斯了，希望她不会后悔。”

吉亚所指的“最近”就是刚获得公民身份的艾尔西斯，隐晦强调了她原奴隶的出身；顺便暗示因为艾尔西斯得宠的缘故，格瑞斯才被强迫做本应是奴隶担当的职责。不过对于这样的嘲讽，艾尔西斯已经早就免疫了，或者说是她累积的气量让她不再把这些鸡毛蒜皮的事情当作把柄——如果要刻意引申，可以把吉亚刚才的话当作是对大公爵奴隶骑手储备不足的指责。

“那个……艾尔西斯大人，虽然咱们不能做骑手，但申请骑师助手还是可以吧，能力上我绝对没问题的，能否请您赐予一次测试的机会？”

“喂，塔司坎你太狡猾了吧？！”

“很遗憾，那个位置已经早就有人了。”

“那个要么见不着人影，要么整天连话都不说一句的蒙面木头人，他真的有好好尽职吗？”

——至少比你们管用多了。要是你们看到“他”摘下头套的样子，恐怕会吓得瘫软在地。

“助手人选是大公爵大人亲自核定的，我无权改动；目前还请各位遵守已经定下的职位分配，努力适应新的角色，未来如有调整再行通知。总之就是这样了，没别的问题我可以走了吗？”

“呵呵，还真是一本正经啊。看样子，无论说什么，‘艾尔西斯大人’都不会答应我们的请求了。真是个不得了的女人呐！”

不知道是不是酒精上头了，吉亚居然伸手抓住了艾尔西斯的手腕。

“吉亚先生，你这是干什么？弄疼我了，请放手。”

“喂喂，吉亚，快住手。”

“吉亚你酒疯啦？”

无视其余两人的劝告，他俯视着眼前娇小的身躯，眼中散发出危险的光芒。

“不用现在才来装乖乖女，你这个心机奴。”吉亚的吐息中带着一股热气。“天知道你用了什么诡计迷惑大公爵大人，让她如此垂青于你，还将你提拔到如此之高的地位。但是如果你觉得可以为所欲为的话就大错特错了。”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死不承认是吧？——提拔你中意的怪胎，把我们贬成训练员，断送大家参加比赛的机会，甚至还把堂堂的帝国公民发配去当地下比赛骑手，你早就想把我们统统解雇不是吗！”

“……”

艾尔西斯半闭着眼睛死死盯住吉亚，看他丝毫没有退让的意思，深深叹了口气。

“反正我说什么你也不会信，那你自己去向大公爵大人求证吧，如果她同意你说的，要杀要剐都请便。”

“你以为我不敢吗？这里（地位）高的不只你一个，总有一天看我们不拆穿你的把戏！大公爵大人可不是愚者！”

“等等、等等、吉亚，我们可没说……”

“随你喜欢。不过要是捅出娄子来，可不要后悔。”

“呵呵呵，红人说话就是从容啊……早知道……那时候就将你据为己有……”

——啪！

随着一记清脆的耳光，吉亚的脸歪向一边。

“……刚才的话我会当做没听到，但是如果你再继续说下去，我就撕烂你的嘴，听清楚了吗？现在放开我。”

松开手的吉亚双目圆睁，一边后退一边摸着脸颊。

“很好，很好……咱们走着瞧……”

“喂，吉亚你去哪儿？！啊啊……抱歉，艾尔西斯大人……太突然了……那个……我们没反应过来拦住他……”

“还请艾尔西斯大人原谅他的无礼，那个笨蛋喝太多了，我们回头好好骂他一顿！喂，等等我……”

两个跟班慌慌张张去追大步流星离开的吉亚，留下艾尔西斯站在路中间。

“……呼，该死的家伙。”

眼看四周无人的艾尔西斯终于舒了口气，老实说就算喝醉了，吉亚魁梧的身躯加上带着杀气的眼神还是让她不由自主地想颤抖，但她拼命忍住了。自己现在不能胆怯，不能退缩，不能放弃。

真是够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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