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僕らの終わり、世界の終わり

*火焰是温暖的。

他为什么会死？

莲从浴缸里扶起手冢的尸体，热水还没关，很快他们就一同浸在温热的淡红色液体之中。莲沉默地查看他手腕上那道割得很深的伤口，如果这是梦的话，为什么他还不能醒来呢？

这不讲道理，手冢的死毫无征兆，明明昨晚他们还在讨论各种线索，明明手冢才是他们当中更积极找寻答案的那个。为什么他睡得那么沉，为什么他什么也没发现，为什么一定要他来直面手冢的死亡？

手冢没有留下遗书。

不知为何，莲无法流泪。他抱着手冢的尸体，在温暖的水流中睡着了。

之后果然如那篇记录所写，陌生的旅馆，说他是在做梦的人，安全，安定，正常。正常？他感到疑惑，现有的一切比起之前的几天似乎更不真实。医院里没有惠里，手机上有从她那边发来的短信，说和老师去国外开会了，但电话打不通，也许是时差。优衣和城户的联系方式消失了，花鸡和Ore也都找不到人，大律师的事务所以不欢迎没事找事的人为理由把他赶了出去……莲盲目地在街道上游荡，希望能找到一点证据，证明这一切究竟是梦还是现实。

莲看见了手冢。看见他的时候，周围的景色也好声音也罢，都变得模糊起来了。

这是梦吗？莲问。

为什么这么想，手冢说，不觉得我只是按照记录复活过来了吗？

为什么，那你也还要回去吗？

选择权在你。手冢笑得惨淡，因为我马上就要……他没能说完，靠着墙缓缓下滑，最终垂下头不动了。

没有呼吸，没有心跳，莲解开他腹部的绷带，看到了触目惊心的伤口，感染得很严重，甚至能闻到腐臭的气味。莲重新帮手冢包好，又把他放到自己背上，很轻，接下来要去哪？

夏天好热，去海边吧。

莲让手冢靠在一块岩石上，去买了啤酒，边走边回望。他自己喝了一口，又用酒去滋润手冢的嘴唇，擦净手冢脸上的尘沙，吻是冷冰冰的，一直冷到他心底。事到如今还是要回去，如果我回去，你还会活过来吗？

你一定有很多疑问吧。白色房间里的手冢握住了莲的手，但还是那么冰冷，就像死者一样。你知道那份记录是谁写下的吗？是当时的你。而那个自杀者就是我。在我选择死去之后，你竟然也做出了同样的选择，只是之后你便忘记了。这里是你的世界，它只是被污染了，为了从中恢复你的意识，我就留在了这个地方。每一次我都被一分为二，不知真相的我陪伴着一无所知的你，知道这一切的我隔岸旁观。但我的游戏水平又退步了不少，总是不得不杀死自己来避免污染扩散。有时候你会有所察觉，就像那次我变成人棍，是你在阻止我自杀。我花了好久才爬到窗边，已经无暇欣赏外面的景色，只是想着千万不能被你看到，翻下去才发现原来只有两层。

但你还是死了。

因为墙外装了铁围栏，手冢苦笑道，现在想起来还是会觉得胸口很痛。

莲不喜欢手冢说起这种事时故作轻松的语气，这样做有意义吗？

已经恢复到百分之七十五了，手冢语气笃定，你很快就能离开这里。

那你呢，你为什么会被卷进来？

是因为《困兽》。它被植入了你的意识，把这里弄得一团乱，顺便也把我带了进来。本来应该新开一局的，但你说回来，不是回到最开始的状态，而是回到这里，为什么，你想让这一次的我活过来吗？

大概……是的。

不可以这样做，秋山。手冢刻意地和他保持了一点距离，这次的我已经被污染得太严重了，很快就会变成你见到的那个怪物。我会伤害你的。

你之前做的事就不算伤害了吗？你从来不告诉我为什么死，之前也是吧，突然就只留给我一具尸体，我还能怎么办呢？

你需要解释，我已经告诉你了。手冢的脸上浮现出了鳞片一样的纹路，你还需要什么吗？

再陪我看一次电影。

不只是这样吧。但也没关系，反正也没多久了，要做什么都可以。

下次我又会忘掉这些事吗？

是的，但你不需要……

我需不需要又不是你说了算的。

关灯放电影，但谁也没在看。急不可耐地脱掉了衣服，莲摸着手冢脸上的异变，说着好冷，但没有放手。

手冢说，那你闭上眼睛，想象一下火焰。

火，燃烧，炙热，炸裂，灼痛。

手冢说，好温暖。

莲看不清手冢脸上的表情，似乎不是在哭。好像确实变得暖和起来了，像在被炉里一样。门仍是锁着的，因为莲对于火的想象，外面已经是一片火海，而他们还在这里不知死活地做爱。过不了多久，这里的温度就会变得让人难以忍受，不过，至少不会放任一个人孤单地死去。

Notes:

竟然用了半年才写完，感想就是再也不想写连载了。一开始我完全不知道结局该怎么写，毕竟游戏里对这个就很敷衍，那我也就想先爽了再说，但想到自己从来没写完过一篇连载就忍不住想把它写完，结果到倒数第二章的时候才差不多确定了这样的结局（可能因为写这两章的时候在看eva吧（不要碰瓷了 原本的设想是最后这个房间会变成不自杀就不能出去的房间，两个人静静地等死，最后写的却是让一切都被火海吞没。最后一章写得很短，但我觉得没有需要扩充的地方了，所以就这样了w

以及标题来自kikuo的《塵塵呪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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