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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ステクラ 2025-08-16 21:22 5hhhhh 9140 ℃

「0」

史蒂芬擦著頭髮,幾滴水珠自毛巾與後頸的間隙滑過,落進浴袍後方領口。臥室的氣溫只比淋浴間稍低一點,夏天快要來了。

寢室對外的門未完全闔上,能稍微聽見新聞節目的人聲,被距離揉成一團嘰嘰喳喳的白噪音。他換上稍早準備的襯衫,邊依序扣著鈕扣,邊向著聲源緩步走去。

克勞斯寬廣的背擋住了大半個吧檯,將其上的仙人掌完全遮蔽在視線之外。戀人在他家最常待的地方隨著盆栽遷徙,於各個日照能及的角落間來回。紅髮男子身上少了領帶與背心,襯衫也未熨燙過,但筆直的坐姿仍讓對方像是隨時要參加另場會議。

『早安,史蒂芬。』

『早啊。』

瀝水架上只有待乾的玻璃杯,克勞斯的電話則橫在盆栽旁邊,播放著新聞頻道。晨間的報導時段已接近尾聲,嚴肅的國際情勢不再佔據畫面,轉成更輕鬆的其他議題。他給自己倒了杯水,默默觀察對方專注的神情;螢幕裡主播正興高采烈地介紹新開張的水上遊樂園,長長的人龍一圈又一圈地繞著圍牆,數個造型浮誇的建築後方有著高挑的滑水道,據說是裡邊最受歡迎的設施。

『我們也可以去看看。』

克勞斯的臉霎時亮了一階,眼底滿是期待。

『嗯、雷歐跟札布前幾天才說要去那裡,我再問問其他人哪幾天比較方便。』

『———我想的是和你一起,就我們兩個人去。』

戀人眨了眨眼睛,幾拍後才反應過來。

『那得趁夏天結束前分兩次去呢。』

對方總將「跟其他成員一起參加」列入預設選項,史蒂芬也早已習慣這點,笑著拿起車鑰匙,示意要克勞斯準備出發。

◆◆◆

十年前的他絕對不可能為了吃個早餐,特地早起還開車出門,然而眼下史蒂芬覺得這是筆物超所值的投資。也許是他被年齡磨去了稜角,也或許他一直有塊部分是無可救藥的戀愛腦、用以平衡其它無止境的利害衡量。

感覺是後者。史蒂芬小口喝著咖啡,視線自杯緣上方投向對側,停在紅髮男子猶豫不決的指尖前端。

香草、蘋果肉桂、巧克力,冰淇淋在炸得酥脆的吐司磚上交疊,漸漸融化。液態的奶與糖順著地形向餐盤外側流去,與裝飾用的蜂蜜和鮮奶油交匯。甜膩的河靜靜流淌,直到克勞斯挖下第一匙,截斷水道。

吉爾貝爾特肯定不會允許這種空熱量食物在早餐時段出現;秘密是戀人的特權。他的餐點內容則平凡許多:近乎無趣的炒蛋與沙拉。但那壓根不重要,咖啡是史蒂芬喜歡的味道便已足夠。這才是他的主食。

春天尾聲仍是適合在戶外用餐的時期,鄰近的座位已皆被佔滿,但車流遠在數個街區外,早晨相對恬靜。離他們的下個預定還剩約莫半天,仍有好段時間可以悠閒地過。

『我想和你再去一次那個湖。』

金黃色的城牆在刀叉侵略間逐刻傾頹,當只剩最後一塊吐司磚浸在蜂蜜裡,克勞斯放下餐具,笑臉盈盈地開口,語調留有一絲甜食的餘韻。史蒂芬不需要額外描述,也能辨別那模稜兩可的受詞。

『就我們兩個?』

『就我們兩個。』

『好啊。去那兒避暑也不錯,這次我會記得帶上啤酒。』

他還清楚記得那個位於西歐鄉間、藏在半山腰的湖泊,僅是個沒沒無聞的偏遠地名,若是眷屬敗逃時選擇了其他路線,眾人大概一輩子都不會去那兒。總之當時他們所屬的牙狩小隊渾身是泥地迎來勝利,大半成員腦裡都只想著要怎麼快一秒沖掉身上的汗及血污,那剛好近在咫尺的湖便成了眼下首選。有的人直接穿著衣服跳進湖中,也有人不知不覺間赤條條地下了水,而克勞斯僅褪去軍靴與襪子,將腳尖緩緩埋進翠綠色的湖面。紅髮男子站在淺灘許久,直到泛黃的枯葉隨著水流聚集,圍著白皙的小腿肚繞成一圈,才意識到他的視線。那是史蒂芬整段記憶裡最鮮明的場景。

克勞斯對他的回答滿意地點了點頭,神情一如當年他們相視而笑那瞬間。

———等到曼哈頓島回歸紐約、等到眷屬再也不出現,他們將再次造訪那個露營地,帶著啤酒與野餐墊,無所事事地在湖邊待上整個午後。這是兩人心照不宣的大前提,是將假期無限延後的免罪符。

兩支電話在所有餐盤都被清空那刻同時響起,史蒂芬邊聽著珍的匯報,邊用眼角餘光看向克勞斯簡短回話的模樣。來電的應該是吉爾貝爾特。等到他倆切斷通話、開始小跑步往停車場移動時,爆炸聲於遠處開始接連不斷地出現,宣告週末提早結束。

◆◆◆

人形的眷屬總是更為棘手,這次也不例外。

札布在四點鐘方向單膝跪地,右手緊握猩紅色的劍柄,提防著任何可能飛來的攻擊。從史蒂芬的位置看不見任何血跡,但傑特倒在銀髮男子身後,已好一陣子沒有動靜。斗流二人組稍早佯攻的成果斐然,讓K.K的雷彈成功殲滅目標外圍的大群魔獸、克勞斯得以乘隙接近敵人,但撤收時眷屬鞭狀的深紅羽翼亦擊中了傑特。情勢轉為近戰肉搏,人數優勢不再奏效。他隔著耳機傳話,要K.K先暫時離開,改與吉爾貝爾特一同待命,隨時進場治療傷兵。

雷歐納德還在史蒂芬背後緊緊握著電話,無視眼眶四周斑駁的燒傷痕跡,持續以義眼凝視眷屬。吸血鬼與克勞斯纏鬥同時,仍有餘裕不時向後方的其他成員揮出無形的翅膀,史蒂芬只得待在原地保護少年,無暇支援前線。

拳與血盾交錯,眷屬對紅髮男子輕聲說了什麼,但聲響未能進到史蒂芬耳中。他對克勞斯上身不斷增加的傷口蹙起眉,目光掃向雷歐納德幾次,終於等到少年按下傳送鍵,克勞斯詠唱的音節旋即響起。

雷歐納德捂著臉,搖搖晃晃地邁開步伐,史蒂芬正準備上前攙扶對方時,少年卻倏地變了臉色。

『克勞斯先生!』

他只來得及看見緋紅的殘影,自仍未完全成形的十字架縫隙探出,軌跡從克勞斯兩肩向下腹收束。血液噴發的弧度令史蒂芬一陣暈眩,顧不得動線會暴露在敵方射程內,直接衝上前。

感染與失溫之後再煩惱就行,止血才是第一要務;他緊緊按著紅髮男子的動脈,用冰將傷口填滿。克勞斯已經失去意識,沈甸甸地倒在史蒂芬膝間,以傷口的深度來說,這很不尋常。他慌亂喊著要吉爾貝爾特前來支援,聲調尖銳而陌生。

等待間,克勞斯嘴唇隨著體溫降低漸漸泛白,史蒂芬試圖讓肢體接觸的面積盡可能增加,襯衫滿是血漬。雷歐納德拖著腳步來到了他身旁,義眼已停止發光。少年一臉憂慮地看向他們,許久才又邁開步伐。他沒有轉頭確認雷歐納德在稍遠處做了什麼,也沒有詢問一跛一跛走來的傑特傷勢如何,只在熟悉的引擎聲到來時,再度喊了吉爾貝爾特。語調依舊反常地尖,彷彿有人緊緊掐著他的喉嚨。

◆◆◆

『直接說結論:萊茵赫茲先生睡著了。』

露西安娜推了推眼鏡,左手揮向病床,在床單表面落下幾道陰影。克勞斯穩定而微弱的呼吸蟄伏其下,洗去污漬的臉依舊白得怵目驚心。眼下已是深夜,但除了腳剛上完石膏的傑特與札布留在隔壁病房,其餘成員都聚集在此,圍成不大標準的同心圓。

『…還是請您從頭解釋吧。』

史蒂芬只換下了徹底報銷的髒衣服,汗與油脂的殘渣仍攀附於皮膚表層,如同某種不吉的預感,形影不離。坐在他身旁的K.K與雷歐納德也都還是同套裝扮,隨處可見塵土與焦痕;珍的狀況也好不到哪裡去,只有站在對側床沿的吉爾貝爾特稍微體面一點。

『我試過修補傷口跟輸液,都幾乎沒有效果。生命跡象跟他被送來醫院時沒什麼分別,萊茵赫茲先生的時間基本上是停止的;但是腦部掃描能偵測到活動,波形也跟做夢時的特徵大致吻合。』

『聽起來像昆蟲的休眠期。』

『萊茵赫茲先生被眷屬攻擊後,立刻就失去意識了,對吧?也許這不是休眠,而是蛹期。』

他避開了那個不祥的詞彙。

『———為了羽化?』

『我不知道。但這怎麼看都不像是對萊茵赫茲先生有利的狀況,先謹慎觀察一陣子比較好。你們應該認識比較瞭解眷屬生態的人吧,也問問他們的意見如何?』

亞伯拉姆或許能想到解方,然而那八成不會是史蒂芬樂見的選項。

『…瞭解。謝謝您。』

淺藍色光芒反射在露西安娜厚重的鏡片上,眾人跟著將目光投向雷歐納德。少年眉頭緊鎖,凝視克勞斯許久後,緩緩將視線移向床沿。

『克勞斯先生四周有著紅色的光,確實像昆蟲的蛹,而且和那個是相連的…這裡有條細細的線。』

雷歐納德比了比病床右側的矮櫃,上頭擺著的木盒承裝有稍早少年拾回的十字架;忙亂間所有人都忘記該盡快把它歸檔,就這麼擱在一旁。

『我去聯絡亞伯拉姆,大家就先休息吧。』

最後是K.K打破沈默,替他說出那個無可避免的選項,並立刻起身催促眾人離開。腳步聲參差響起、遠去,不久後房裡只剩下史蒂芬與雷歐納德還守在床邊。

『———我不確定那是什麼時候發生的,但在紅光底下,能看見克勞斯先生身體裡有好幾個像針的東西,您知道嗎?』

少年在視線相對時退後了些,於胸前比劃的指尖跟著卡在半空中;他無處可去的怒氣不該這樣發洩,但史蒂芬並不在乎。神之義眼能輕易辨認血凍道的痕跡,再怎麼遮遮掩掩皆是徒勞,而他亦沒有義務解釋。

『我跟克勞斯都知道。』

有幾秒雷歐納德微張的嘴僅是顫動著,拿捏不準該緘默或質疑,最後少年無言地點點頭,離開了房間。

◆◆◆

亞伯拉姆這次的伴手禮僅是整排觸礁擱淺的郵輪、沒有重大傷亡,值得眾人額手稱慶;史蒂芬耐著性子,不斷提醒自己這點。病房裡除了他倆,同席的還有吉爾貝爾特與K.K,坐在仍舊沈睡的克勞斯身旁,模樣說不準是擔心他漸趨升高的音量會吵醒病人,還是害怕再怎麼吵病人都不會醒來。

等待期間史蒂芬曾試著操縱在克勞斯體內的冰;他還是能感知自己埋下的痕跡,然而無論新舊,皆有眷屬無形的羽翼橫亙其上,不再回應他的血法。

『我沒遇過這種狀況,不過醫生的推論很有道理。這應該是轉化的前置儀式。』

『根本沒人知道轉化的確切過程,你以前的實驗體們不也都沒有相關記憶嗎?現在下定論還太早。』

『是沒錯啦…要是克勞斯記得就好了,真可惜。』

他對這話只能贊同一半:史蒂芬已試探過無數次,可以篤定克勞斯並沒有隱瞞什麼,消失的那段記憶就只是塊余白。

———德古拉伯爵要在數日的凌辱與洗腦後,才會去迎接它的新娘。

那僅是空想,但就史蒂芬的親身經驗,現實總比虛構更為殘忍。或許克勞斯面對眷屬時總無所畏懼,並不代表紅髮男子失聯那幾天,真的只是被吸了血而已。事過境遷,他仍時不時地想起這點。

『也只能靜觀其變了。總之你先跟我們一起回本部吧,』

『你休想把他帶走。我受夠你的實驗了。』

亞伯拉姆對室內急劇下降的溫度揚起眉,隔著白霧朝史蒂芬笑了笑,眼底並無畏懼,結結實實地踩上他的逆鱗。

『這就是你討厭我的理由嗎。』

『隨你怎麼想。』

他們劍拔弩張地對峙,K.K夾在中間卻對此視若無睹,目光依然停在克勞斯胸骨若有似無的起伏上。沈默於空氣中盤旋,直到吉爾貝爾特幽幽開口。

『———我想少爺會希望留在這裡。』

霎時間兩人的爭論變得毫無意義:這次克勞斯的家族也在場,外人無權置喙。

『…看來這兒沒有我能做的事了。』

史蒂芬漠然盯著吉爾貝爾特送客離開,好一陣子他只是基於惰性,直直瞪向房門,差點漏聽了K.K的話。

『如果小克勞不再醒來———那未嘗不是好事。』

『克勞斯會沒事的。』

『你得設想最壞的結局,史蒂芬。作為戰友,作為萊布拉的幹部,我們有義務那麼做。』

『…妳想說什麼?』

K.K雙肩倏地垂下,聲音細得像耳語。

『亞伯拉姆終究是最瞭解眷屬的人呀。如果醒來的條件是轉化完成…小克勞不會願意作為眷屬而活,而我不希望最後是由你動手。』

關於他和克勞斯的約定,K.K是少數知情的人,也是唯一為此忿忿發聲的同伴。史蒂芬永遠記得牙狩本部正面的那排彈孔,自鐵門向圍牆兩側延伸,彷彿雨後掛滿水滴的蜘蛛網。

『那是克勞斯的願望———何況妳也知道,要是換成別人出手,我會怎麼反應。』

K.K終於轉身面向他。上回史蒂芬瞧見對方紅了眼眶,是K.K發現家裡即將迎來新成員、手足無措地出現在他的公寓門口那晚。史蒂芬不確定她為什麼第一時間來找自己商量,也許是彼此都過慣了與孕育新生無緣的日子,明白哪個理由最能讓人打退堂鼓。

他當時給的答案與直覺背道而馳,然而那是史蒂芬少數覺得做對了的選擇。

『我沒辦法替其他人做事,請妳接管萊布拉吧,K.K。』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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