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与她（1）

“真奇怪啊。”一个人对另一个人说道。我有看班级名单，两个人应该是分别叫作桐原和山边。

“什么奇怪？”山边问。

“相田以前除了班会从来不来学校的，可是你看最近这一个月，一次也没有缺勤过。”

“大概是觉得自己再不来就没法毕业了吧。”

“她家不是学校的股东吗？总会网开一面的吧。”

“是吗？”

“我想是这样……”

两个人突然住了口，原来是相田到了。她像往常一样穿着连衣裙，无视掉周围的一切，直接走向我的前桌，坐了下来。

“三上。”

这天最后一节课结束之后，我正在收拾东西，相田却突然叫住了我。

“什么？”我抬头看她，发现她又像往常一样转过了身子，郑重其事地看着我。

“明天是休息日。”

“嗯。”

“我父母今天晚上不会回家。”

“嗯。”

“我可以和家里的佣人说，我今晚住在同学家。”

“嗯。”

“你那边怎么样？方便吗？”

“我？”我指着自己。

“对呀！啊，你有住处吧？”

“有。你是打算……？”

“待会一起回去吧。”

不久，我们离开学校，路过便利店时买了晚饭，之后回到了我家。我不止一次听说相田是大小姐，但她看起来并没不食人烟到没见过便利店便当的程度。

我其实并不讨厌和人说说话，尤其是在这个陌生的地方。只是语言常常与想法偏离，而他人对我的语言的理解和我本来想要表达的意思又大相径庭，久而久之，我便越来越厌恶人类，而人类想必也越来越厌恶我。

虽然大家有着吃饭时不说话的规矩，但她在饭桌上和我聊了很多。辉夜姬也好，吉田拓郎也罢，满是民谣歌手的名字。我不了解民谣的事，但不忍岔开话题，于是硬着头皮和她聊了下去。新家没有电视的存在，吃完饭后我们也只是聊天，只不过她看起来也有些民谣知识储量不足，为了避免尴尬，我才开始将话题转向了天南海北。随着夜逐渐深下去，我开始明白她说父母晚上不回家究竟有何用意了。

不要吧，我不想这种事情发生在我身上。

“啊，双人床，正好够你和我睡。”相田说着，摸了摸床单，脸上逐渐转出不好意思的表情。“说实话，已经很久没有做过了，所以可能会生疏，请你见谅。”

“做……”我想，我的脸色肯定很难看。“但是，我不想……”

“哎，你是个大男生了，有什么好害羞的啊？”她把我拉到床上，抚摸着我的肩膀。“没事的，我有经验。”

“不，我真的不想做……”

“你这样的我还真是头一次见。”她说，“美女投怀送抱，换成那帮男人，个个都得高兴坏了，到你这怎么像木头似的。”

“因为……算了。”

“好了，不管你说什么，今天晚上你就归我了！”她看了一眼紧闭的卧室门，然后开始脱衣服。如果她能够透视，她肯定也在看不远处从里面紧锁的大门，还有所有被关上的窗户。

但是你要失望了，我想，因为我的性癖从人生的起点开始就取代了在我身上从未存在过的【正常】的性欲。无论怎样，你都是难以得偿所愿的。

而事实果然如此。起初，她在我身上摸索性感带，结果什么反馈都没得到。于是她决定放弃刺激其他地方，转向最重要的部位。在她帮我口了十分钟之后，她失望地直起身子，直勾勾地盯着我，看样子像是不愿意看到那个沾满口水的软趴趴的玩意，所以才将自己的目光聚焦于我的脸。

“你怎么回事啊？这都硬不起来？”

“硬固然能硬，但是在那种情况下，你绝对不会高兴的。”

“怎么？你难道喜欢看砍头和人棍？”

“……”

我看起来真的像是那么残忍的畜生吗？我有点生气，所以没有搭理她，可她却一下子误会了。

“哇！难道真的……”

“怎么可能啊！人渣才会那么做吧！”

“啊，也是啊，哈哈哈……”

我扯下一大段卫生纸，慢慢地擦拭她留在我身上的口水。

“所以你到底怎么才能硬？”

“不想告诉别人。”我把那个富有弹性的东西拽起来，擦它和睾丸之间的地方沾的口水。口交真恶心。

“以前从没见过像你这么抗拒性交的人。”她说着，倚在了床头的架子上。“从前认识的男人里，有好多都还没上床就胀得不行了。”

“好多？”

“骗你的。其实只有一个。那家伙经常还没到家就忍不住了。”

“不检点的家伙——不检点的男人。”

“你倒是够检点，都不像正常男人了。”

“那是因为我本来就不正常吧。”我终于擦掉了所有的口水，把卫生纸扔进垃圾桶。“你最好趁早放弃。现在回家，你的小女仆们也不会担心了。”

“哪有什么小女仆！全都是上了岁数的老太太。”她摇摇头，“不要岔开话题。你到底怎么才能硬起来？”

“你非要知道不可吗？”

“对。”

我叹了口气。为人要诚实，诚实……

不过，其实我多多少少还是做到了诚实。虽然对我内心最深处的那些东西一再刻意隐瞒，可我至少没有说谎，没有假装自己是你们中的一员。

也罢！既然有人非要见识变态分子的作风，那就让她看看好了！反正你终归是个一文不值的东西！相比将报纸揉成球塞进胯下冒充巨根、身边常有骨肉皮相伴的摇滚歌星，你不过是个没钱没理想的性变态而已，迟早会被人们深深地厌恶！既然这样，还不如让我受人厌恶的日子提前到来，这样我也不必再掩饰些什么了。

打定主意，我看向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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