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茗本以为又要度过枯燥乏味的一天，直到一个小东西从玻璃幕墙另一边，以雷霆万钧之势刺向她的身体。没有痛感，吕茗只是眼前一黑，力量像漏水一般漏光了，轻飘飘地飞了起来。

Caroline适时地撞上了现场。

“唉，又是命运的玩笑。”

Caroline摇了摇头，一边单独转动着左眼为吕茗进行探伤，一边右眼也没闲着，四下审视着事发现场各种组成成分。

“看来得动点小手术了。”Caroline很快把右眼聚焦在一枚带着焦黑痕迹的圆柱体上，左眼却死死盯着吕茗脆弱的下腹部。

“这里是Caroline，正处在炮击现场，有一名伤员，我将亲自转移伤员并提供医疗照顾。请协助清理现场。”

默念完毕，Caroline立即挥动细杆拉开空间桥，将吕茗移走了。她完全不担心自己是否会遇到纠缠，以她的身份很少有人能为难她。

回到熟悉的白房子，Caroline从地板下升起一张躺椅将吕茗垫起。掀起衣服看了看又放回去，能瞥见腹部那一抹瘀血染成的紫红色。接下来的操作或许还不需要麻醉，毕竟还没到动真刀的时候。

和早些时间对付吕茗的心脏一样，Caroline把细杆不断变换角度，但目标十分明确：那块瘀血下方的空间。移动几次、停顿几次，最后，转身，升起一个新的台面，将细杆在上方扫过一个扇面。橙光一闪，一个黏糊糊的圆润物体在台面上现了身，Caroline适时地令其保持着悬浮并缓慢平放下来。

和之前探伤的结果完全一致：这个原本应该富有弹性的子宫，现在因为几处不同程度的破裂，已经不太能保持形状而明显坍塌。正中央直接顺着肌肉纹路豁开一条大裂缝，鲜红的血液还在渗漏。Caroline无意怠慢，还握着那根细杆的右手直接伸直食指，果断地对着周围完整的组织戳了下去——当指尖落下时，已经在一连串的流动、拉伸、旋转中变换成为一把迷你注射枪。空着的左手此时不知从何出捻出一块黑色泡棉，在创伤及其周边平滑地擦起了血污。即使背后嘶声连连，Caroline也没停下手上动作，直至最后一点血污擦净，也未见新鲜血液渗漏，Caroline才回过头瞄了一眼——吕茗正在捂着肚子蜷缩着，也算是意料之中。

“醒得真快，”Caroline侧过头来，用右眼向吕茗投去一瞥，左眼仍然盯着台面，只是手上动作停了下来将细杆收了起来，“对不起弄疼你了，本想趁你没醒赶紧干完的。给你麻醉一下，大约一分钟。坚持一下。”

Caroline又转回头去，但没有任何动作，只是静立等候。过了一分钟，Caroline方才伸手捏了捏断面，手指不知何时复了原：“有感觉吗？”

“有点发麻和恶心。不那么痛了。”吕茗应道，精神总算能松懈下来，再度舒展身体重新和躺椅贴合。

“我没用麻醉剂，只是用基本单元直接掐了你的神经传导。腹部挫伤还在，我只处理了你的关键部位，至少我接下来的操作不会给你增加痛苦。别乱动，好好躺着，保持放松。有什么想和我说的尽管说，我们可以聊聊天。”

Caroline一边发话，手头一边继续在台面上捯饬。左手食指和中指探入，将内外贯穿的大裂缝分开，暴露出宫腔内壁上的更小更浅的裂缝。

“做完这些我还能正常生育吗？”

“能，但有风险，”Caroline右手食指再一次变换为注射枪，对着每一条小裂缝细细地写写画画，“愈合部位组织强度会降低，可能导致怀孕期间再次破裂。我只能尽可能减轻这种强度降低。”

“看来得考虑孕育舱了。”

“但如果你不介意，我可以给你克隆一个全新的把现在这个报废掉。干不干？”

“呃，免了。”

言谈间，Caroline从一条裂缝边缘提枪，裂缝自己合上了。

“现在是做什么？”

“用基本单元在组织断面上构成网状结构进行缝合，而且可以一并缝合血管和神经。”

“那就是快完事了。”

“确实，”Caroline又合拢了两处裂缝，“而且省了开膛破肚的功夫。要不是空间桥资格证难搞，按理说现在空间桥手术应该很流行才对。”

吕茗叹了口气。即使并不十分认同，她还是肯定了空间桥必须严格管制——这辈子她没少读到过关于空间桥使用不当造成恶性事故的案例。

“我们好像有缘，上次心脏异常你及时出现了，这次又是你。”

“倒不如说我对于事故感知敏锐。”

说着，Caroline已然处理完毕全部的小裂缝，转向缝合那大的裂缝。

“理论上讲，就算我今天不在，你也可以用基本单元完成自救。只是事发突然，我也想检验一下自己的能力。”

“诶？我也能？”

“甚至都不需要你手动操作哪里。听说过一个叫路肩的侦查员吗？他被一枚榴弹直接命中胸部导致心脏破裂，基本单元自动修复把他救回来了。”

“那事发突然怎么说？”

“你需要预设基本单元工作的范围，这套系统自己单独运行的话算力不太够，尤其是植入你体内的总量不大的情况下——植入太多的话你的胳膊早就被控制面板坠得抬不起来了。”

“算力不够所以短时间里没处理过来。”

“对。”

最后的裂缝合拢完毕，Caroline打了个响指，房间里响起高压电的嗡鸣声。一道蓝光降下来，把整个空间扫了一遍。

“屏蔽光墙，它能让任何未经授权之物灰飞烟灭，比如：病原体。好了，完事了。倒数五个数，5、4、3、2、1。”

又挥了挥细杆，台面立即清空了，好像无事发生。

“这就完事了？”吕茗掀起衣服望着下腹部的淤青，面部肌肉抽搐了一下。

“现阶段完事的范围只限于你的子宫，至于进一步的处理，”Caroline把细杆挂到后腰，道，“我希望在你入睡后再进行。”

“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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