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奇低着头不敢看向父亲，甚至放轻了呼吸，他没想到他的谎言会这么轻易被揭穿，口袋里没敢花掉的四十二块钱被父亲翻出来，现在就扔在茶几上，赃款的旁边放着一根细竹，周奇猜到了那是做什么用的。

“对不起，爸爸，我不该骗你把钱丢了。”不等周建文问罪，八岁的周奇抢先认错，希望能得到一丝宽恕。

“错了，知道错了还骗人，我看你是明知故犯。”可惜周建文显然不吃他这一套，他拿起细竹甩了甩，发出呼呼的声音，周奇缩了缩脖子，八岁的男孩怎么可能不怕疼，他眼睛里的畏惧被周建文看在眼里，却没动摇他给儿子一个严厉教训的决心。

“左手给我，一块钱一下，下次骗钱想着点疼。”周建文严肃的目光落在周奇身上，周奇就算害怕也不敢不伸出手去，迎接他的这是带着风声的细竹。

竹枝很细却足够坚韧，打在周奇稚嫩的手心上，红肿的痕迹很快显现，周奇疼得缩回手却又在父亲的威压下，忍着疼把手再伸出来，又挨了一下，甚至比第一下还疼，两道痕迹交叉，交点出明显更红。

努力睁大眼睛把眼泪困在眼眶里，周奇已经挨了五下，他从没这么疼过，第六下抽中他掌心后周奇终于是坚持不住了，他将左手藏在背后，不肯伸出来，周建文却不跟他急，反而摸了摸儿子的头，周奇能坚持到第六下他是满意的，只不过这种满意不能成为减刑的条件。

“奇奇你不是说知道错了吗？小朋友做出事要不要受罚呀？”

“要…要的。”

周奇咬了咬嘴唇，把左手伸出来，甚至举得更高了一点，他确实错了，该罚。

再挨了几下，就算周奇是很坚强的男孩，也对接下来的惩罚越来越恐惧，掌心的疼痛让他本能的把手掌藏起来。

“奇奇，坏孩子才会不好好受罚，把手伸出来。”周建文的语气比刚刚严厉了一些。

“对不起。”

周奇赶紧伸出手，他是真的认识到了骗钱是错的，爸爸这样说周奇有些脸红，他不应该企图逃避惩罚的，周奇不想做坏孩子。

惩罚继续进行，细细的红痕铺满周奇的手心，然后新伤摞旧伤，周奇的手掌整个肿了起来，在灯光下有些透明，小小的男孩早就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他把手背在背后，他真的受不了了，从来没被这样严厉的惩罚过，周奇已经顾不上这样他会不会变成坏孩子了。

“周奇，手。”周建文的声音严厉起来，他瞪着周奇，在灯光下显得尤为恐怖，他的恐吓起到了作用，周奇肿成馒头的手一伸出来就挨了一下狠的，伤痕先是发白，再变成深红色，周奇哭的更大声了。

等到惩罚数目接近三十，周奇再怎么说也只有八岁，他哭着求饶，也试图躲避，可周建文拽着肩膀的衣服，周奇根本没处躲，只能一次次在周建文的逼迫下把手伸出来，去迎接竹枝的痛打。

“最后十下，你不许再缩手了，不然不算。”周建文用手托着周奇的手，让他把胳膊伸平，此时周奇已经被打怕了，周建文让他做什么他都不敢反抗。

“重来。”

“重来。”

“你再躲，就全部重打！”连续三次打一下周奇就把手缩回去，周建文便凶狠的威胁着儿子，周奇能感受到周建文的怒意，虽然疼，但本能的知道再躲，他就完了，男孩咬着牙用右手抓住左腕，逼自己坚持。

“一、二、三…”周奇在心里数着，最后十下对他来说如同高山，难以攀登却也能看到山顶，手掌已经被打得有些麻木，积累了足够的疼痛，甚至连抽打都不那么尖锐了。

“八”还有最后两下，周奇差点没坚持住，他右手的手指攥紧，甚至指尖有些发白，周奇暗暗给自己加油，快结束了。

“九”明明只剩最后一下，周奇却没能忍住，缩了手，哪怕他缩到一半就又伸了出去，周建文的脸色也变得更难看了。

“你还躲…”

“我错了爸爸，求求你了，别打了，我好疼，我受不了了。”周奇哭着祈求父亲，不知道是不是他可怜的样子让周建文有了一丝慈爱，周建文没真的全部重打。

“罚你十下，打手背。”大概是周奇的手心太惨了，周建文的决定对周奇来说不知道是好是坏，可周奇除了接受别无选择。

竹枝打在手背上可比打手心疼多了，手背的肉薄也更敏感，可再疼周奇也不敢有任何躲闪，不然这次体罚就真的结束不了了。

足足打了十一下，周奇的手背也全是印痕后，周建文才停下，他看着哭泣到打嗝的儿子，没在多说什么，他相信周奇对不能骗钱这点，会记住的。

意识到惩罚结束周奇站不住摔倒坐在地上，抱着左手继续哭着，周建文俯下身揉了揉周奇的头，似乎变回了平时的父亲，他不是不心疼，可是教训孩子不就是得这样，周建文陪周奇平复情绪，等到周奇哭的没那么厉害，周建文把儿子抱起来，轻声的哄着。

“今天我犯了个大错误，我骗爸爸，还骗了钱，爸爸为了让我变回好孩子打了我，好疼好疼，打人 爸爸真可怕，我一定会乖，不让爸爸变成可怕的样子。”当晚周奇在日记中这样写到，合上日记本，揉了揉哭肿的眼睛，周奇躺到了床上，左手还很疼，他睡不着，一闭上眼周建文可怕的样子就浮现出来，可刚犯了错的周奇不敢开灯，只能在黑暗中等待着睡梦的光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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