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刚才在看的吧，灯里的牌局。而她参加的最后一场比赛，是地下麻将里四场‘最终之战’里的南局，‘权欲之握’。通常以十五年到二十年为期举办的死斗，败者一无所有，胜者通吃的决战。可惜的是...上一届比赛流局了。”

　　女人看着手中的赤金玉白板，眼中似有光芒流转。

　　“一位名为‘爱’的女性，被称为万化之羽的地下麻将选手，以自己必须照顾孩子为由，将两个婴幼儿带入了选手休息室里。从这点来看，灯里确实输了，她太善良了，没想到有人可以为了胜利，把自己的孩子都作为筹码压在了牌桌上。”

　　“嘶...”

　　园城寺怜感觉自己的牙齿有些发酸，聪慧如她，心中已经升起了几分猜测。

　　“伊卡洛斯的翼融化了，融化在了那把一起压上而点燃的烈火里。至于那两个婴儿...现在应该已经是高中生了。其中一位，刚刚和你交过手。”

　　“哈...还真是..”

　　她也听说过那对姐妹的传闻，但，真相居然是...

　　“所以，是我吗？”

　　“这些就是命运的丝线一般。想要变强，取得胜利的雀士们命运自然会在不经意间交错，如同毛球一般。但，不断延伸的丝线终有一天会解开。本来，她们已经不会和我有纠缠的机会才对，而我也没办法追到东京去...但，天无绝人之路。所有人，都会有机会...机会。”

　　怜咬紧了自己的嘴唇。

　　“只是因为这样的事情就....就...把龙华变成了这样吗...”

　　“可不是我做的哦？与其问我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不如问问你自己。毕竟，即使是长好了，落满了灰尘的伤口，再撕开的时候，也依旧会鲜血淋漓。”

　　“呼，呼，呼...”

　　怜的呼吸逐渐急促起来，愤怒让她盈盈一握的胸脯微微起伏着。

　　“准备好了吗？记住你现在愤怒的感觉。”

　　看着因为愤怒而不住颤抖的园城寺怜，雅兹甩开了自己的眼镜，露出了冰冷的笑容。

　　“爱，恨，幸福，痛苦，这些都是推动着我们前进的动力。你或许也有..不，今天已经说的够多的了。那么...今晚的唯一规则是...青天井。你们总共还没有偿还的点数是一千二百万四十一万五千点。这是你们最后的机会了，别死在这里，园城寺怜。”

　　在寂静的大厅里，麻将桌运行的声音无比刺耳。而怜的身体已经微微的发起抖来。

　　哪怕没有正面交锋，雅兹背后所展开的似血羽翼已经引走了她对于牌局的整个感知和掌控。就如同走在深渊边的盲人一般，颤颤巍巍。

　　“立直。”

　　起手就是...双立直吗。

　　染上猩红光芒的眼瞳里带着几分看待猎物的戏谑，怜轻轻地吸了一口气，有些犹豫地摸上了牌。

　　青天井，赌狗们的最爱。舍弃了战场的番数限制，将欲望，金钱与胜利结合的最紧密的方式。

　　也是...她们现在唯一能够翻盘的机会。

　　“一巡...”

　　双人麻将的情况很不利于她。尽管因为人数的原因，发动一巡的消耗变少了。但是所需要发动的次数却变得更多，消耗反而会变大...

　　“其实，我一直有些好奇，你们眼里所看到的世界（牌）是怎么样的。因为，我看不到。”

　　雅兹摸到的是..白板，似乎并没有反应，是安全牌吗...

　　努力无视对方的话语，怜将自己的精力努力全部放在牌局上。

　　青天井的话...自己理论上有机会一发直击直接彻底逆转局势，但是按照对方展现出来的力量...

　　不对，为什么，刚才对方并没有立刻向着她发起那个可怕的能力...明明，她已经发动了自己的能力，看到了一巡...

　　“无论我怎么努力，也感觉不到。无论是所谓的‘气场’啊，牌局的‘流向’啊，什么的。我觉得...我是没有才能的人。”

　　“和...断幺。”

　　园城寺怜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手中的牌。

　　和了？

　　虽然很小但确确实实是和了牌...为什么？她明明已经做好了苦战一番的准备，对方也展现出了极强的攻击性，但...

　　“很惊讶么？其实，这就是我的真实水平了。控不了场，看不见牌，也感受不到什么。不过...那个时候，我打麻将还很开心。”

　　毫不在意自己失去的点数，雅兹仿佛也并不在意她是否动用了能力一般的，随意地将牌推倒重新推入了洗牌区。

　　“...这种水平可没有办法战胜龙华的。”

　　怜的目光落在了那微微晃动的血翼上，心中突然回忆起了那一天，龙华败北的那一天里，对方说过的话。

　　共享喜悦，共享痛苦...

　　既然如此的话...为什么，只有...一半的翅膀？

　　“是啊，但是打麻将确实很开心。园城寺怜，你的身上...有着不错的味道，大概是被不少人爱着的孩子吧。”

　　“你到底...想说什么？”

　　“你还记得你以前打麻将时候的快乐吗？”

　　雅兹抬起了头，左手中的麻将牌饰品在惨淡的光芒下闪烁着如血一般的色彩。她慵懒地将其塞入了自己的内衬贴身口袋后，解开了大衣扔到了一边。

　　“嘶...”

　　每当看到女人雪白手臂上，那重重叠叠的陈旧疤痕，怜都会感觉到一股冷气攀上了自己的背后。

　　“我只是...稍微有些好奇。就和很多与我战斗过的的雀士一样，清水谷龙华看起来可能很难再次拿起麻将牌了。作为逃避，在此处最为简单的堕落就是如此，沉浸在欲望之中麻痹。那么...你呢，园城寺怜，futuristic player，当你的回忆里仅剩下的痛苦的时候...还能，看到什么？”

　　“！？”

　　一瞬间，绿色的光芒布满了怜的眼瞳。

　　“二...三巡！！”

　　那种极端的危机与可怖感就好像赤身裸体遇见了野兽一般，在那冰冷的笑意下，她的预知力量不由自主地被激发到了最大。

　　“看到了...”

　　对方恰好在第三巡会和牌，是...大三元？

　　“雀士们在发动能力的时刻，以自己的意志笼罩了牌山。此处，正乃被期待着的愿望，即便是作弊的手段，也无法达成...而你的能力，则是控场中的佼佼者。即使对我来说，也是有些棘手的。实际上，‘先巡’作为‘短期’笼罩牌局的能力，我并没有办法像是对付你的朋友那样对付你。”

　　看着自己手中抓起的，并非是预料之中的牌，雅兹继续用那饶有兴趣地目光看着园城寺怜。

　　“你为什么...会告诉我这些。”

　　“为什么呢..或许只是觉得，你为了她愿意付出一切的样子...还不错吧。我愿意给表现不错的孩子一个机会...也是，给我自己。”

　　对方说出来的话其中包含着非常重要的内容，可以说，单几句话就足以让怜回去研究很久了，但是现在...

　　“清一色，和。”

　　第三局，雅兹轻易地拿下了胜利。清一色带来的巨大点数让园城寺怜的身体猛地颤抖了一下。

　　“是...三次么？对于两个人来说，三次的时间太短了。只是轻易地误导，就很容易上当不是么...”

　　呼吸已经开始变得急促了，眼前的视线变得有些模糊，第二次发动三巡带来的巨大压力已经让怜的身体有些承担不住了。可是...在被对方预判到了这样的情况之后，只是三次，也不够。

　　可是..自己，还做得到吗...未来的二，大家赠予的一，这样的力量都无法战胜这个家伙..

　　那鲜红如血的眼瞳里带着几分笑意，对方甚至还没有尽全力，应该说...仿佛老师一般，正在给她喂招？

　　“这种事情，这种事...”

　　自己，可以为了龙华做到...什么程度？

　　“才不会，停在这里...”

　　一切。

　　再看到更多的事物吧，回忆起来，自己绝非只是这种程度的力量...想起来，那个...属于自己的...

　　“不错，看到的越多，对于牌局的掌控就越发强大。看来...你和那个孩子的回忆很美好。”

　　“啊...哈哈...”

　　好痛苦。身体仿佛燃烧起来了一般，肺部传来了剧烈的烧灼感，空气也无法无法运转到大脑。但是...四次，看到了，对方的关键牌是...

　　仿佛行尸走肉一般的，园城寺怜用颤抖的手抓起了麻将牌，慢慢地拿向了自己的方向。

　　“或许这样的压力对你来说 太早了，但...我们并没有选择自己命运的机会，不是吗？”

　　看的更清楚了，雅兹的身后，是耸起了身体，蓄势待发的血红恶犬。而那血红片翼的另一侧，是参差不齐的断羽，此时，还有血迹在不断低落。

　　共享，幸福...一同，痛苦...为什么，只有痛苦？

　　她好像抓到什么了。可也在此刻，雅兹身后的恶犬却动了。

　　“准备好了吗？别死在这里了，园城寺怜。”

　　“！？”

　　飘落的血羽不知在何时已经包裹了她的身体，而最后一根如剑一般的羽毛刺穿了她的心口。

　　果然...真的很痛啊。

　　不知为何，她的眼前好像浮现出了无数的过往，小时候，孤身一人的自己。不知何时，悄然出现在自己的身边，然后在五年级那一天勇敢地和自己搭话的清水谷龙华。

　　不要成为重要的人的约定..早已逝去。她们或许从最开始的时候，就是彼此最重要的人啊。

　　“哈啊，哈啊...”

　　身体好像麻痹了一样，连手中的牌都无法看清感知。记忆如海浪一般翻滚着，美好的，残破的。

　　与龙华的争吵，输掉的牌局，无法挽回的友人，无论如何也无法战胜的敌人，那些深藏在园城寺怜心中的，从未忘却的痛苦此刻也全部翻涌了起来。

　　喘不上气了，眼前的世界已经变成了绝望的黑色，就像是被关在了棺材里，连动弹一下都无法做到。

　　“龙华...原来，是这样的...感觉吗...哈啊...只是，只是...只是这样而已...!”

　　只是，这种程度而已！

　　“...你果然不错啊，园城寺怜。”

　　看着那身上绿色的光焰已经转化为实质的女孩，雅兹少有的发自内心地笑了起来。

　　“虽然不是被直击了能力，但是这么快就独自挣脱出来了吗...”

　　“哈，哈啊...作弊，你这家伙是在作弊吧...”

　　“不，只是非常平常的痛苦罢了。”

　　滴答。

　　鲜红的血迹从园城寺怜的眼角溢出，在冰冷的麻将桌上漾开。可她却浑然不觉一般地，双目里闪烁着前所未有的神采。

　　好像有什么施加在她身上的枷锁开始慢慢破碎了，尽管可能坚持不了多久，但...一定，一定可以战胜这个家伙..

　　“我不会...让你踩碎我和龙华的梦想的。绝对...”

　　绝对...

　　两个小时。

　　园城寺怜；点数负一百二十三万三千四百点。

　　“哈，哈...”

　　“可惜的是，意志大部分时候都无法超越现实。还差一点，可惜这一点你已经无法越过了。”

　　五巡。

　　极度亢奋的灵魂与已经濒临崩溃的肉体让园城寺怜从未感觉过，死亡已经离自己如此接近。

　　五巡的未来，让她甚至有机会压制住了对方...做出了两次大牌。在青天井的规则下，砍下了近一千万点。而雅兹则...做了十六次普通断幺。

　　这个家伙...是故意的。即使是五巡也无法纵览整个全局，所以故意在用这样的方式消耗她的体力..

　　甚至，没有尽全力吗...

　　啪。

　　园城寺怜想要站起身活动一下，可是那僵硬滚烫的仿佛已经不属于自己的身体直接连通椅子倒向了一边。

　　她摸了一把自己黏糊糊的脸蛋，才发现，手上已经沾满了血迹。

　　好痛... 啊。身体像是坏掉了一样，什么都...感觉不到了。

　　要死掉了吗...

　　强行支持着五巡一次次动用的后果，在她精神稍微松懈的一瞬间，崩坏的痛感直接弥漫了到了园城寺怜的整个身体。

　　“龙...华...”

　　“真可惜，只差一点就赢了。不过...我也已经拿到了...”

　　眼前的一切都开始变得模糊，怜很清楚这种感觉，这种濒死的感觉...至少，比起被雅兹的气势压迫着，那种发自内心的痛苦要好。

　　龙华...对不起...

　　那脚步声逐渐远去了，只留下她一个人躺在冰冷又安静的大厅里。

　　或许这样作为自己的结局...也好。只是没能保护住龙华，真不甘心啊...

　　意识与眼泪一起消逝在了黑暗之中，只是最后，她却好像听到有谁的脚步声靠了过来，伴随着一声叹息。

　　有什么滚烫的事物被带着几分粗暴地插到了她的嘴里，仿佛在沙漠之中干渴濒死的旅人一般，她大口大口地吮吸着那有些苦涩的液体，感受着那如同铁锈一般地味道灌入了身体里。

　　“哈啊！”

　　猛然翻身而起，怜轻轻地喘息着，周围是一片死寂的黑暗。已经看不到作为雅兹的身影了，打落的灯光也熄灭了。

　　对了...自己，输了吗。

　　身体沉重的像是被灌满了铅水一般，眼前的一切也都变得模糊不清。尽管不甘地火焰依然在心中燃烧着，但，确实输了..

　　每挪出一步，都仿佛将她娇小身体内力量全部耗尽。大脑内传来的撕裂般的痛感，让园城寺怜不得不一手扶着墙，一手扶着自己的额头艰难地挪动着。

　　“龙华..”

　　好痛苦，不只是身体，心中好像被掏空了一般，仅仅剩下了升腾的痛苦与悲伤。是因为..那个人的能力吗。

　　“龙华，龙华...在哪里...”

　　好想见到她，好想躺在她的大腿上..

　　短短几分钟的路程，园城寺怜却好像走过了一辈子一般。好不容易回到了房间门口，她艰难地打开了门。

　　只是，房间内并不止龙华一个人。

　　“啊...龙华？为什么..”

　　赤裸的男人们站在清水谷龙华的身旁，而龙华，也正在用迷茫且惊讶的目光看着她。

　　“小怜...你，回来了吗...我还以为，你抛下了我了呢...”

　　“傻瓜，我怎么可能..抛弃你啊，龙华...”

　　自己，绝对，不会抛弃龙华，无论...无论..

　　她向前跌倒，那一抹影子依然如同过往一般，拼命地冲了过来，扶住了她瘫软的身体。

　　“龙华，我爱你...无论，发生了什么都是..”

　　“嗯，小怜，小怜...”

　　脸蛋埋在了柔软的胸口，园城寺怜露出了几分艰难地笑容。

　　“龙华，再让我躺一会吧，你的膝枕...呼呼。”

　　“当然，小怜的话，一直都可以...”

　　感受着龙华抱起自己的身体走向床边的动作，怜一下子彻底地松懈下来。弥漫在身体里的悲哀与痛苦在脸蛋埋在了龙华赤裸的大腿中后仿佛也开始褪去，或许...这样就好。

　　“龙华，龙华...”

　　用脸蛋在那滚烫的肌肤之间厮磨着，任由属于清水谷龙华的味道将自己全部包裹后，怜闭上了眼睛。

　　“喂，龙华小姐，你主动把我们叫到这里来..现在这样可不太好吧~”

　　旁边的男人们看着赤裸着身体的龙华摆出了膝枕的架势之后，有些不满地说道。而龙华则抬起了头，那原本落在园城寺怜身上美眸带着异样的光芒盯着围在她身边的男人，露出了些许笑容。

　　“当然，不用着急...大家，我都会帮你们解决的。”

　　“怜...也会帮我的吧...?”

　　轻柔地用自己的掌心抚摸着怜的脸蛋，龙华低下头，轻声地在自己恋人的耳边低语。

　　“当然，龙华，因为啊..我最喜欢你了。”

　　最喜欢你了。

　　她抬起了自己的小手，放在了清水谷龙华的掌心。就像是两人一直以来的样子一般。

　　而男人们则淫笑着，慢慢地围了上去，将女孩们围在了中间...

小说相关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