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明的尽头是什么，毁灭？亦或是重生？

“嘀，先驱者13号，先驱者13号，这里是ASIAN空港，听到请回答。”

“ASIAN空港，ASIAN空港，这里是先驱者13号，当前坐标：C793，P641，N830，航速18350，请求对接。”

“嘀，先驱者13号，这里是ASIAN空港，对接请求允许，请减速至5000后通过检测带，对接舱口C-001。”

副舰长杜德来到仓储室，心情愉悦的打开冰箱，取出最后2听南极冰啤，2451年产的，保质期赫然写着只有半年。

“希望还能喝。”说完藏进口袋，准备在这次长途探索任务安全返航的最后时刻小小庆祝一下。

1小时后，环形检测带。

“还得转上大半天。”付商回头对着一脸络腮胡的男子说道。

“我记得以前不用那么长时间，来吧，反正有智能航行系统，跟我到重力室去干上一杯。”

平头男子摆了摆手，“我是舰长，况且船已经在港区内，不差这点时间，到时候去中继站再喝不迟。”

16小时后，环形检测带。

“老付，你说这空港啥意思，一直让我们在这里转，比我们晚来的远航舰都已经对接出仓了。”杜德闯进舰长室一脸抱怨道。

“不知道，防卫科说有地外元素信号警报，还要进一步探测。”

“什么等级的。”

“橙色B级。”

“那也就是可疑嘛，是那些标本的问题吗？”

“都检测过了，不是。”

“咳，防卫科最是疑神疑鬼，肯定是舰体上哪里嵌着的宇宙碎屑。”

“希望是吧，别想了，空港总不可能一直让我们转下去，来吧，去重力室喝一杯。”

“Cheers.”

“咕嘟，他妈的，我这听已经酸了。”

两个中年男人面面相视，随即哈哈大笑起来。

3天后，江城航天疗养基地。

杜德穿着睡袍惬意的躺在贵妇椅上，眼前的大屏幕上闪动着某位网络艳星的激情表演。

付商安静的走进来，一脸严肃。

“咋了，下地了还绷着脸。”

“告诉你一个坏消息，我们的舰最后被拉去销毁了。”

杜德吧唧着嘴，“销毁就销毁吧，防卫科的人什么都干得出，只要不把我们销毁了就行，橙色B级，至于吗。”

“基因谱探测仪最后明确检测到有不属于地球的基因序列活动过的痕迹，排除了某种矿物或者金属之类的宇宙碎屑的可能，肯定是生命体，至于是不是病毒之类的微生物，还不好说。”

“我说呢，上校只有30天的疗养假，我们这个级别的竟然有60天，还是顶层隔离待遇。”

“得了吧，我看你每天在这挺欢快的。”付商指了指大屏幕上还在扭动的艳星。

“那是，反正每天只要抽一管血，人生嘛，及时行乐，住在这也没什么不好。”

付商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意思，平静的望着窗外。180层高楼外，繁华的江城景色尽收眼底。

90天后，江城核心住宅区。

付商放下怀里4岁大的女儿，轻点耳朵两下，里面传来老朋友杜德的声音。

“最近怎么样，都出来一个月了，要不今晚我带你到夜场去散散心，那里有几个姑娘挺漂亮的，听说是大学生出来兼职，运气好说不定可以上手，我请你，咋样？”

“你啊，老大不小了，少去那种地方。”

耳朵里传来杜德的讪笑。

“你不是说要去济州岛玩上个半年吗，怎么现在还在这里。”

“咳，就是前段时间左边的耳朵有点痒，店里去洗了也不管用，后来去了医院检查做了一堆的扫描，也没查到什么东西，一来二去还是猫在这，咱们这也没啥不好，姑娘也正，就是治安科管的有点严，嘿嘿。”

“哼，满脑子想着女人，也不知道天上那两年你怎么熬过来的，耳朵现在还痒着？”

“现在不痒了，就是脑袋有点胀，喝点酒就没事，而且最近那方面欲望特别强，我跟你讲，现在估计二十来几的小伙子都不一定有我猛，嘿嘿，你都不知道昨晚那娘们被我干尿了几次，中午12点都还睡着下不了床。”

电话里杜德滔滔不绝的谈起他最近的“丰功伟绩”，付商有点不耐烦了。

“你最近注意点，别到时候死在女人肚皮上。”

“嘿嘿，你放心吧，挂了，嘟嘟嘟。”

120天后，江城特勤科。

基本信息：杜德，男性，45岁，独身（离异）。身份：东昌航天局在职中校。既往病史：体健。死亡地点：之江歌舞厅包间。死亡推定时间：2451年3月15日-3月16日。死亡原因：待定。其他信息：……。

唐明看着手里这份治安科发来的厚厚报告皱了皱眉头，现在还有什么是治安科法医搞不定的竟然需要送到这里，而且国家安全局也带头介入了。桌上的另一边还放有一份稍薄一点的宗卷，封面赫然印着红色字体“保密等级：A级绝密”。

“根据防卫科提供的信息，另一名中校现在怎么样了？”唐明大致随便翻阅了一下，询问助手道。

“已经第一时间被隔离，暂时没有发现什么问题。”

“治安科那边的法医怎么说，有什么特别发现没有？”

“双侧睾丸以及脑垂体都有明显肿大，血液检测多巴胺浓度是常人的十多倍，其余脏器完好，皮肤完整，粘膜没有破裂出血痕迹，法医那边的结论是：纵欲过度，而且是服用了大量催情提性药物的那种。”助手报告道。

“他们意思是这家伙玩high了？”唐明又拿起那叠报告翻阅起尸检结果部分。

“哼，你知道睾丸肿到这种程度服用需要多少粒伟哥吗？”

“起码四五百粒，而且是一次性！”看着助手一脸茫然，唐明手上比了个数字。“就算是黑市里流通的某些禁药，也绝不可能达到这种效果。”

“防卫科那边的人也觉得可疑，所以才让我们协助调查吧。”

“明天把尸体拉去实验部做切片分析，用精度最高的那台设备，我就怕有防卫科说的那种东西。”

“好的。”助手转身欲离开。

“等等。”唐明抬头又把她喊住，“记得到时候让实验室里的都戴上最高级别防护。”

“明白”。助手按下门禁，消失在走廊的光幕里。

特勤科地下实验基地。

张昕艰难的脱掉厚厚的两层丁腈手套，移开自己的护目镜，伸出手向唐明礼节性的握了握手。

“张主任，切片结果怎么样。”

“还没那么快，不过已经让加急了，第一批的电脑分析结果最快晚上会出。”

“让你们辛苦了。”

“唐科长客气，主要是突然插进这个紧急任务，原先的课题研究只能缓一缓了。”

“没办法，上边非常重视。”唐明用手指了指上面。

“我再冒昧问一句，关于人体断层分析，一般医院的逐层扫描仪已经完全够用了，为什么要用到我们这台设备。”

“主要是精度，你们这里的设备是科研级别的，至于为什么需要这么高精度的切片分析，这是绝密内容，现在还不方便透露，张主任。”

张昕一听是绝密内容，也就放弃再问下去。

同一时间，防卫科深处某一区域，警卫森严。

身上还插着监护仪导线的付商坐在空旷房间里的一张大桌子前，桌上的投影屏幕闪着略带刺眼的蓝光，不远处的单向玻璃墙面隐约有多个人影在闪动。

“滴……”桌子上的小型扬声器指示灯从红点变成绿点，里面传来一位男子雄厚的声音。

“付中校您好，我是防卫科的刘奇，现在不方便向您敬礼，请见谅。”

“没关系，杜德是不是出事了。”军人敏锐的直觉告诉他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

扬声器里传来短暂的沉默。

“是的，大约就在您来这里的两天前牺牲了。”

“他怎么牺牲的。”付商出奇的平静。

“这正是我们找您来这的原因之一。”

“你们有什么想问的。”

“关于先驱者13号执行的1058次任务，我们想了解更多”，扬声器里传来翻阅纸张的声音，“根据你们的航舰被销毁前导出的航行日志，发现你们在到达目标星体前，有过一次短暂的偏航。”

“是的，快接近目标星体前，发生了猛烈的太阳风，我们不得已躲避在当时离我们最近的一个卫星轨道上，这部分内容当初已经有过完整的书面报告。”

“当时有没有降落在那颗卫星上？”

“没有，燃料不支持我们这么做。”

“当时有没有出舱活动？”

“没有，在到达目标星体前都没有出舱活动。”

“能描述一下那颗卫星的样子吗？”

“灰黄色，漂浮着很多尘埃，看不清是什么，具体你们可以看航摄记录。”

“有时候高清摄像并不能代替人眼，您能形容一下吗？”

付商想了想该如何形容那天所见。

“像是爬满枯萎藤蔓的石球。”

扬声器里随即传来笔尖在纸张上书写的声音。

“说一说到达目标星体后的出舱活动。”

“例行采集矿石标本，标本是掘进设备开采的，我们只负责远程操作。”

“开采过程有没有遇到特别的情况？”

“没有，和前几次任务一样，没有发生特别情况。”

“回仓的时候有没有做静电消杀？”

“做了，这是规定流程，有记录，你们可以回看监控。”

“任务期间有没有身体不适？”

“没有，我和老杜都没有。”谈到战友的名字，付商一阵黯然。

单向镜面墙上隐约有人站起，五分钟后，扬声器再次响起。

“感谢您的配合，目前暂时没有其他提问，如果您日后想起有什么遗漏，请务必及时联系我们，这几天先委屈您住在这里，有什么需求按房间通讯按键，24小时有人值守。”

“哦，对了，您的家人目前居住在航天疗养基地，请您放心，一切都很好。”

“谢谢。”付商朝墙壁点了点头，站起身朝自己的居室走去，只留下一道疲乏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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