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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溟幽灵鲨】落潮遗事,14

小说: 2025-08-14 10:06 5hhhhh 5790 ℃

  ——

  “把每天做过的事和之后要做的事记下来,不能松懈。我是伊比利亚仅存的审判官之一,即使大静谧已经结束,也不能有任何松懈。不能让其他人看出我的问题。”

  “与哥伦比亚商人交涉,购买了建设必须的设备。那群商人很狡猾,要紧盯他们动向,不能给宽限余地。如果三天后设备还没交付,就让他们滚出去。”

  “设备交付了,虽然不太顺利。接下来要监督灾后重建工作,预防偷工减料。”

  “重建项目的负责人在为我建造的住宅里附赠了一个地下室,并且主动帮我搬运家具。据他所说,是为了还大静谧中的救命之恩。

  “虽然对他已经没什么印象了,但还是感谢了他的馈赠。

  “审判官勋章被我作为酬劳送给了他,未来的我如果忘记了这件事有意寻找,看到这里就可以停下寻找了。”

  “初步设施建设基本完成,灾民转移正在进行,需要维持秩序。”

  “灾民转移已经完成,继续开始扩展重建,监督重建工作。另,有一名小姑娘送了我一袋花种作为感谢,我把它们种在了屋子周围,建了一个花圃,接下来需要每天注意给花浇水。

  “不知道花种会开出什么样的花呢,好期待。”

  “花圃中的花开了,是白色与黄色的,非常好看,可惜没有相机,不然真想拍下相片反复欣赏。

  “难得一个没有阴霾的日子,重建工作欣欣向荣,奖励自己喝了一杯果汁。”

  文字旁是一副手绘的风景图,虽然笔触生疏画的一般,却能看出画的人格外用心。

  ······

  继续向后翻,笔记的内容大同小异,基本都是对日常生活事无巨细的记录,从笔记中不难看出,笔记的主人虽然有些刻板,但偶尔也会有比较乐观的表态,总体看来还是比较积极的一个人。

  对于它的原主人来说,这本笔记想必相当重要,但对杰里米来说,这面面俱到的记录却只能称得上乏陈可善。看着手中的笔记,他渐渐开始哈欠连连,翻动书页的手也越发漫不经心。

  就在杰里米即将失去耐心的时候,他忽然翻到了一张空页,一张毫无征兆出现在写满字迹的书页之间的空页。回看空页之前的最后一段笔记,是一段审判官写得格外用力的文字。

  “沉沙湾附近出现离群海嗣,立即调度剩下的所有贯穿矛与束缚绳,组织人员前往讨伐,必须把海嗣消灭。”

  在这一段后,笔记便忽然断开了。往后翻几页空页,才终于又出现了字迹。只是这次字迹却不如先前那么娟秀漂亮,反而有些歪斜扭曲,仿佛连笔都握不太住。

  “想不到这么多年过去,竟还会有机会与那位阿戈尔人重逢。虽然她已逝去,但我也不能对她失了礼仪。至少,我该为她入殓,尽到我作为友人的义务。”

  “缝衣针的用法基本熟悉了,但视力和体力不足以缝补太久,需要长时间坚持,不能停下。”

  “要记得这件事,不能忘了那位阿戈尔人的衣物修补工作。”书页的角落沾有几点血迹,想必是原主人翻页时不慎留下的——从痕迹来看,大约是被缝衣针戳破了手指。

  “衣物缝补差不多完成,不过那位阿戈尔人的裤袜破损太严重,已经没法补了。用我的裤袜给她代替了一下,未来我如果清点时发现少了一双裤袜,看到这里就可以停止找寻了。

  “给那位阿戈尔人穿好衣服后,记得在她入殓前为她化个妆。化妆品在衣柜下的第二个抽屉,用三角形图案的钥匙打开,用的时候尽可能选高级的,不要忘了。

  “审判官制服只有那套偏小的破损最轻、外观最正式,等到下葬时一定要记得穿那套制服,哪怕穿起来会有些别扭。

  “把那位阿戈尔人放入棺椁后,为她吟诵安魂诗。”

  “将那位阿戈尔人下葬在了灯塔边的洞窟。一切顺利,太好了。

  “留下了地图,以防忘记溶洞的具体位置。接下来重建工作将会加速,如果能有时间偷闲,记得去溶洞外献一束花。

  “记住她的名字,记住劳 伦 缇 娜。”

  写到名字时,书写者似乎有意加重了握笔的力道,写下的内容明显比其他地方粗了很多,甚至在书页上留下了显眼凹痕,字母间的间距也比其他地方宽上不少。

  而就在这一页笔记的旁边,果真有一张地图被用胶带贴在了书页上,上面用显眼的记号标注出了前往海边溶洞的路线和地形,每一个路段都记录的格外细致。

  将这张地图撕下揣回兜中,杰里米继续翻阅起了手中的笔记。

  “回来伊比利亚的人越来越多,灯塔重建也已接近收尾。我把新建的灯塔命名为伊比利亚之瞳,以此来纪念曾经的格兰法洛,以及那些身陷烈火依然绝不动摇的‘灯塔’。

  “终有一日,逝去的辉煌将会重来。能作为这个未来的缔造者,我很幸运。”

  这段文字写得格外轻快,像是压抑了许久的重担终于得以释放。即使只有文字,杰里米也能想象到,那名审判官写下这段文字时有多喜悦自豪。

  继续往后翻,笔记又变回了原先那种琐事记录,像是是面见了什么人、重建了哪些设施一类的内容,乏善可陈,让人提不起阅读的兴趣。

  不过,作为经验丰富的探险家,杰里米倒是从这内容千篇一律的记录里察觉到了些许与先前有所不同的情况。

  他留意到,以那份“安葬记录”为分界线,审判官女士的笔记开始出现了一些拼写错误。

  虽说这些拼写上的错误相当微不足道,对笔记的阅读也产生不了太大的影响,但和前半部分那毫无纰漏的笔记文本比起来,却显得有些反常。

  从前半部分来看,这位审判官应该是一个非常认真的人,即使是千篇一律的琐事记录,她也保持着像专注的态度,没有出现哪怕一个拼写错误。然而在“安葬记录”之后,这种拼写错误却毫无征兆地出现,并逐渐开始变多了起来。

  如果审判官女士的态度没有发生改变,那么这些拼写错误,很可能她自己在书写时便没有察觉到。

  虽说只是猜测,但杰里米隐隐感觉到,这位审判官女士的状态,恐怕并没有她在笔记中书写得那么乐观。

  出于一种微妙的好奇心,他决定将这本笔记阅读完整。

  “礼拜堂修缮完成了。在做礼拜的时候,遇见了安娜。

  “她告诉我,她准备带一些人手回去重建首都,并且争取重组审判庭。

  “她的气色还不错,灾难里丢的两条腿和一只胳膊看起来没有对她产生太大影响,真不愧是安德莱斯先生的徒弟。

  “她说我比以前憔悴了很多,问我要不要一起回去,我没有答应她,不过承诺了等这边重建完成,就回去找她。”

  安娜·····是如今重组审判庭首席的名字。看来自己没有猜错,这位审判官女士最后还是回去了审判庭。

  继续向下翻阅,杰里米注意到了一条混杂在琐事中的疑问句。

  “今天遇见的很多人都在叫‘海莲娜女士’,这位海莲娜是谁呢?我的记性不好,已经想不起来是不是有人一直跟在我身边了。

  “另外,我的听力衰退似乎变得严重了,许多人都说,不管怎么叫我的名字我都毫不理会,可我明明什么都没听见啊。

  “去找哥伦比亚人弄一台助听器吧,被听力衰减的毛病影响到对重建工作的引导就不好了。”

  海莲娜,这是一个有些耳熟的名字,杰里米清楚地知道自己在哪听说过,但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具体是谁。

  ——应该是审判官女士的同伴吧?看起来这位审判官女士的记性不是很好呢。

  “身体有些不适,影响到了睡眠。向罗德岛的外派干员要了一些止痛药,每天睡前记得服用一颗。伊比利亚的重建需要我站出来作为人们的精神寄托,不能让他们看到我身体不适的模样。”

  “止痛药已经没用了,不管吃多少都无法入眠,看来必须要借助致幻剂。反正我早就习惯了幻觉,再多添一些也无妨。

  “托乔迪的关系搞到了一些致幻剂。每天注射一支,不能多。等坚持到伊比利亚重建步入正轨,人们不需要我了,再去找个好医生,把这一身毛病解决掉。

  “听闻海潮观测告一段落,顺便邀请了乔迪来担任灯塔看守人,他同意了。有他看守灯塔,伊比利亚之瞳的光芒一定能穿透任何雾霭,引导所有夜行人吧。可惜我视力不太好,就算有光源指引,也没办法再出门夜行了。”

  这一页的笔记上有一滩暗红色的痕迹,即使气味已基本消散,但以杰里米的经验,还是一眼就认出是一滩血迹。

  再往后,笔记开始逐渐变得潦草,所用的词汇拼写错误也越来越频繁,像是深陷幻觉的疯子在笔记本上随意涂画。他就算全身心集中在辨认上,也依然无法理顺词句。

  这种状况一直持续到了最后几页。到了最后几页,或许是审判官女士停止了致幻剂的使用,笔记上的笔触终于恢复成了原本的娟秀模样。

  “沉沙镇的重建终于完成,越来越多的人以这里为中心向外拓荒,开始了伊比利亚的全面重建。

  “敢于踏出第一步的他们逐渐走出了阴霾,开始引导这个国家重回正轨,真是值得敬佩。

  “他们不再需要我作为信念的支撑依据了。有这些拓荒者和新生的审判庭在,我的使命终于告一段落,可以停下致幻剂的使用了。

  “托这些致幻剂的福,我的幻听问题近期发生得越来越频繁。萦绕耳边的都是熟悉的声音,但我想不起他们的名字。

  “他们的呼唤声是那么得亲切,仿佛真的陪伴在我左右——但我知道这都是我的幻觉,因为他们都牺牲在了大静谧里。

  “真讽刺,明明我在人们自发为我雕刻石像纪念时,还以‘值得纪念的并不只有我,还有所有为伊比利亚献身的审判官’为由建议他们不要刻上我的脸,结果自己反而连他们的名字都想不起来。

  “这不是一件好事。作为幸存者,我不该忘了他们,不应该忘。

  “必须回忆起来。”

  在这一页之后,贴了一张约莫四十人的合影。从相片上人们那风格统一的制服来看,这是一张审判官女士那个时代的审判庭全员合影。

  在合影的一旁,密密麻麻的钢笔字写满了整张书页。

  修正和撕扯的痕迹比比皆是,那位审判官在这几张纸页用不断纠正的方式写下了一连串的人名:

  “卡门,安德莱斯,达里奥,加西亚,维尔德,乔迪,安娜,布鲁诺,艾丽妮······”

  难以想象书写这份名单花费了她多少时间,但至少在这页纸上,她成功用箭头与标号把所有的人名和相片联系在了一起。

  除了相片上的一名红发黎博利——她自己。

  在这页纸的最后,所有人名都已书写完成,文字的内容只剩下了一遍接一遍的反复询问:“这是谁?这是谁?这是谁?······”

  “这是我。我的名字是。伊比利亚?不对,伊比利亚是姓,我的名字是,我的名字是,我的名字是·····”

  “在前面的笔记上找到了一个像是名字的单词,劳伦缇娜。是我的名字吗?我是劳伦缇娜?不对,不对,劳伦缇娜不是我的名字,是另一个要被记住的名字,我是·····”

  后面的数页不再有任何琐事的记录,而是填满了胡乱的单词拼写。

  毫无意义且不重样的词组写满了纸张,有的像是“劳伦缇娜”和什么单词的混写,有的像是无法分辨的单词的变体拼接,有的则干脆是“劳伦缇娜”的错乱变体。

  钢笔的墨水到后来都已耗尽,但握笔的人却毫无察觉。字迹的划痕布满了一页又一页,甚至划破了不少纸张。

  一直到笔记的最后,像是回光返照一般,字迹终于恢复成了一句通顺的话语,一句用钢笔生生在末页刻下的话语:

  “我是海莲娜·伊·伊比利亚。”

  “我是伊比利亚的审判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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