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三天前起，我的手机就没停过。我虽然已经关闭了手机铃声和震动，但是无法阻止屏幕上不断闪烁的一条条短信：

“【XX平台】还款失败通知：程小城先生，您的分期网贷本期自动还款3490.00元失败，请确保您绑定的银行卡内余额充足。如未及时足额还款，我司会将您的逾期信息如实报送至个人信用信息数据库。”

“【XX金融】逾期警告：程小城先生，您的本期应还款2999.00元已逾期3天。如再不及时还款，我司将派讨债队上门催款。”

……

各种平台发来的数不清的催收短信。我手指冰凉，脑袋嗡嗡，状似是在思索，实则一潭死水，眼球毫无波动。

从接触网贷到现在不到半年，刚刚大三的我已经负债将近30万，每个月光是利息就要还1万。上个月勉强还可以靠十多个平台之间周转，再加上晚上快递驿站打工来还上利息。但现在，我已经找不到可以借出钱的平台了。已经逾期三天了。

怎么会变成这样呢？

直到半年前为止，我还是一个平平无奇又简单快乐的大学生。

从我有记忆起，我就一直生活在别人的盲点之中。考试分数和体育成绩总是游走在平均线水平，从来没有出类拔萃而引人注目，也不会特别拉胯而招致嘲笑。打群架时不会去打人，甚至也轮不到挨打。

被遗忘而游离于同学们的社交活动之外的我，在看到别人打成一片时偶尔也会失落，但我也善于把这种失落转换成不屑。

“无聊”，我的家境不富裕，有时间还不如去打打零工，看到同学间的嬉闹，最后也只是在心中叹道，“一群傻逼。”

我就这么普通地过完小学，初中，高中。我本以为我也会这么普通地过完大学，过完一生。直到上个学期的数理统计课上，我遇到了她————

那天是小测试，我照例坐在教室的最后一排。

就在教授发下试卷的时候，有个女生踩着高跟鞋喀哒喀哒地从后门冲入教室。

“呼！终于赶上了。差点彻底睡过头了。”

带着一阵新鲜空气和好闻的花香，她压了压身后的裙子坐在了我右手边。

她又忙不迭地左翻右转，呼呼地摆出各种文具。做这些动作的时候带有女孩子特有的灵动娇憨，就像是某种小雀儿。

我在一旁装作十分认真地答题，其实是在用余光偷偷看她。她是我们系出了名的美女，一张脸像是剥了壳的鹅蛋，柳叶似的眉毛，澄清的眼睛显得温柔可人，玉琢似的鼻子不高不低，樱桃小口此时正喘着香气。莹腻的肌肤就和她秋波似的眼睛一样可以掐出水来，吹弹可破。额头有些汗湿粘覆着几根稀疏的刘海，乌亮的长发梳着及肩的双马尾，愈发显出单纯可爱。

上身穿的白衬衫有点紧束，身躯和葡萄一样就要涨破皮肤。这里的肌肤比脸蛋更加细腻，像是雪粉捏出来一般。衬衫的最上面一粒纽扣被汹涌的胸部绷开，从我这个角度更能看到起伏挺翘的绵乳。那两团丰满被粉色花边的蕾丝胸罩束缚着，胸罩边缘挤压着乳肉，随着喘气起伏，颤得像只小动物，既充满肉欲，又天真无邪。

第一次亲眼见到少女的胸部，像是遭了霹雳。热血涌遍全身，流经四肢，冲击手指尖和脚趾尖。

这个尺寸得有F吧……

一想到丰满的胸部会被别人看到，心中泛起从没有过的痴狂。

［还是提醒她一下吧。］我转回头，干咳了一声。

听到我的声音，她起初有点疑惑，四下望了望，没有发现什么，然后在她朝自己身上看去的时候……

“咿呀”，她娇呼一声，脸变得通红，手忙脚乱地把胸前那粒纽扣扣上。慌乱之下，她急忙拿起放在桌上的冰镇奶茶，把吸管放入口中，大口喝着饮料来缓解心中的尴尬。

“那个，这是我的奶茶……”，我那天正好和她买了相同的奶茶，我指了指她右手边，“你的奶茶好像在那边。”

她顺着我的手指方向看去，发现自己拿错了奶茶。她的脸一下子暴红，头顶上仿佛还能看到因羞耻蒸腾出的热气。她连忙放下饮料，轻轻推回到我那边,脸却还是看向试卷，声如蚊蚋：“对……对不起……”

“后面的同学，开始考试了，不要再交头接耳了！”，站在教室前面的教授说道。

我赶紧收摄心神，不再望向她，而是集中在眼前的考卷上。

我眼睛看着试卷，脑中却是萦绕着女孩肥白的胸部。

我心中燥热，希望这考试早点结束，也希望它永远别结束。

我有些气短，口中也很渴，但没有去喝一口奶茶。

下课铃终于响起，老师收掉试卷后，她伸手拉了拉我衬衫的下摆.

“对不起，让你的奶茶不能喝了。”，女孩有点害羞地侧过头，“要不我们加一下微信吧？我把奶茶钱打给你。”

“我叫蓝苑”，她拿出手机，不给我拒绝的机会，亮出二维码，“你呢？”

“程小城”，我不知道如何拒绝，也不想拒绝，拿出了手机。

“好啦，谢谢！”，蓝苑对我挥挥手，“那程小城，改天见哦。”

蓝苑离开之后，我拿过那杯被她喝过的奶茶，细细地喝了起来。很甜，有股茉莉花的香味。

从那天起，蓝苑在散发着纯粹肉欲的身体就时常出现在我脑中，挥之不去。但我一直不知道该如何和女生搭话，也只有在上同一堂课的时候，从身后默默地注视着她。

直到有天看到她发朋友圈：“包包突然坏了，真狼狈。(◞ ‸ ◟ㆀ)”

［要不帮她买个包吧。］

我心里这么想着，就在宿舍里逛起了网上商城，看看有什么合适的包。

就在我看着满屏幕花花绿绿不知从何下手的时候，有人突然拍了一下我的后脑勺。

“哟，你小子怎么看起包来了？要去搞女人？”

听到这洪亮的嗓音，不用转头，我就知道是牛哥来了。

我们都叫他牛哥，不仅因为他壮得像头牛，更因为他是我们宿舍里第一个破处的。在一个满是处男的地方，第一个破处的就是牛逼。他的各式经历故事丰满了夜半的卧聊，让我们都心驰神往。

“还没表白呢”，我辩解道，“就想送个礼物。”

“你小子可以啊”，牛哥笑道，“送给谁啊？”

“就是我们系的，蓝苑。”

“蓝苑啊……”，牛哥沉默了一下，“你可能看不出来，她全身穿的都是名牌。”

他指了指我屏幕,“像这种地摊货，她根本看不上。”

牛哥顿了顿，继续说道，“你就算不买Hermès，CHANEL，至少也要Valentino或者Miu Miu这一档的。”

“不过”，牛哥拍了拍我肩膀，说:“我感觉她并不像表面上那么单纯。你最好还是别和她来往比较好。”

如果当时我有听进牛哥的话，现在或许也不会这么惨了吧。

不过，我当时心中只想着女孩那可爱的身影。

“没有你说的这么复杂吧？”

“唉，希望是我多想了。”，牛哥耸了耸肩，走开了。

我跑去查了查牛哥说的这几个牌子，在看到价格后，倒抽一口冷气。最便宜的也要8000块。

这可怎么办？送包计划就这么搁浅了？

这时候，网页右下角恰到好处地弹出了一个网贷广告：急需8000元吗？现在分期二十四个月，每月只要还400元。

每月还400元……好像不算多。平时省吃俭用一点，周末再打个工，应该能还吧。

我咬咬牙，买了一个8000元的包包。

等包送到的那天，我一早就约了蓝苑，当面把这个包推倒了她面前。

“哇，好漂亮啊，是送给女朋友的吧。”她一边拿起包上下打量，一边狭促地对我眨眨眼，笑道“放心啦，女朋友一定喜欢的。”

“……”

我鼓起勇气，一口气说道：“不，这是送给你的。在朋友圈上看到你的包包突然坏了，所以就买了一个送给你。”

她赶紧把这个包塞还给我，头摇得像拨浪鼓，“不行不行，这么贵重的包，我怎么好意思收呢？”

“我第一次见到你就喜欢上你了，做我女朋友好吗？” 我的心跳加速，眼里全是她。

她吓了一跳，猛地向后弹，像一只准备逃跑的小鹿。一双水润的眼睛瞪得极大，浓而长的睫毛都快扑闪着黑亮的眼珠，“太快了吧，而且这样就显得我就是为了这个包……”

我的心脏扑腾扑腾跳个不停，觉得有点头晕。

“没……没关系的”，我看到她想拒绝，用力把包塞到她手中，“这就是我的一片心意。你不答应做我女朋友也可以，请你一定要收下它！”

我忽然站起身，头也不回地不给她拒绝的机会。

网贷的额度给了我自信，为了追她，我开始疯狂地消费。我为她买了iphone 14 pro max 256g，各类化妆品，奢侈服装。

后来，在我开着租来的特斯拉，带她兜风的时候。

她今天穿着宽大的衣服，却散发着纯粹的肉欲，肉欲像光一样穿射布料。

我敢直呼她的名字，只好说：“做我的女朋友好吗？”

她羞红着脸，低下头，轻轻地说了一句，“嗯，好的。”

她的声音清澈灵动，充满了少女的柔嫩和羞怯，听得我的耳朵嗡嗡作响。

我伸手牵住她的手，她的手是那么地柔软，那么地细嫩，在我的血液里掀起阵阵波澜。

我第一次理解了恋爱磨人的甜蜜。

不过每次当我想要和她有进一步的肌肤之亲时，她总会以“我们现在的发展太快了”来搪塞，然后不了了之。我心中虽有怨言，不过也不舍得逼迫她。

然而好景不长，交往之后，在她身上的开销更加的变本加厉。不知不觉中，我就欠下了巨额债务。

＊＊＊

微冷的秋风吹在身上，把我的思绪拉回到现在。

我和蓝苑一起走在校园里散步，但心里却是饱受煎熬。我无法抑制心里的烦躁和恐惧，时不时掏出手机来看一眼。

“小城，你最近怎么总是心不在焉的，是不是出轨了？”，蓝苑看到我拿着手机出神，一把抢过我的手机。

“……啊……别看我的手机……”，我这才回过神来，想要拿回我的手机，但已经太迟了。

她看着我的手机，随着小手一条条划过短信，脸色也逐渐变得阴沉。

“程小城，我没想到你是这种人。”，她把手机递还给我，“我们分手吧。”

我想要解释，但抬头看到她的表情，喉咙就像被塞住一样。

蓝苑冰冷的目光看向我，让我的四肢发寒。

路边的环卫工人拿着竹扫帚铲着地上的落叶，发出刺耳的“嘶啦嘶啦”的声响。

“小苑，我借的这些钱，都是为了……”，许久，我才憋出这话。

蓝苑伸手示意，打断我的话，“你借了这么多钱，还的上吗？”

“我……”

“再见。”，蓝苑看到我语塞，也不等我回答，扭头就走。

我急忙上前拉住她，说：“小苑，你别走，听我解释。”

“松手！”

她脸上写满了冷漠，还有一丝我从来没有见过的愤怒。我下意识地松开了手。

“程小城，我们已经分手了。”，她回头已是泪流满面，“这样的感情，我宁可不要。”

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我无力地背靠在路边的梧桐树上。梧桐树的树干，灰得黯淡，枯叶却黄得刺眼。

“操!”，我用力按住眩晕、疼痛的额头，“怎么会搞成这样！”

没有吃晚饭，也没有洗漱，我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走回宿舍的。

空无一人的宿舍里，我躺在床上，迷茫地刷着手机。舍友们还在外面嗨，不到12点是不回来的。

我不停地拨打蓝苑的电话，多次无人接听，然后变成了“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我试着搜索“欠网贷30万怎么办？”，出来的结果是“赶紧对家里坦白，立刻休学，往死里管。”

我苦笑，我家里哪里有钱帮我还。家里面就从来没有过10万以上的存款，父母要是看到我一下子欠了30万，不得气出病来。

我把手机扔到一边，无神地盯着天花板，叹气：“欠钱还是要还啊。我还是休学去大城市打工吧。”

不过，我还是放不下蓝苑。

［离开前和她道别一下吧］，我想着，［等我打工还完债之后，说一定我们还能在一起。］

＊＊＊

第二天，我跑去她上课的教室，打算等她下课出来后就告诉她我的决定。

下课铃响了，人群中她抱着书走出来，脸庞两端垂着的长发比丝缎还要柔滑，一双大眼睛明亮无比，牛仔裤勾勒出丰圆的屁股，走路的时候左右摇晃。

周围好几双眼睛都瞄向她，我的心里突然生起了危机感。

想到昨天她的冷漠，我身形往角落里缩了缩。为了避免场面尴尬，我还是等她独自一人的时候再上去搭话吧。这样想着，我下意识地悄悄尾随着她。

中午还秋高气爽，转眼阳光萧索。

不一会儿，她来到了老校舍，一栋已经废弃了的教学楼旁。我正想上前，突然看到有个男人从楼里走出来。

这个人我认识，叫做黄髯，与我和蓝苑是同一个系的同学，但是我们的专业不同。

黄髯是有名的公子哥，富二代。他出手阔绰，平时他们专业出去活动都是他包的场。听说他们系里的女生排着队地想做他女朋友。

［他们为什么在一起？］

我看到黄髯的手伸向蓝苑，刚抬脚想冲出去制止，但见蓝苑没有反对，猛地停下，又继续跟了上去。

走进教学楼，他们绕过一个拐角，身影消失在了一间房里————男厕所。

强烈的不详预感笼罩在我心头，我悄悄闪身进入厕所。确认他们进入了一个隔间，我来到隔壁，掩上门。

老旧的房屋，厕所也已年久失修。顺着木板上的裂缝，我可以清晰地看见隔壁的情景：

我的女神蹲着，圆圆的两瓣肥厚的屁股似要涨破紧身的牛仔裤，而黄髯已经褪下裤子。

全身的血液开始倒流，喉头也泛起了铁锈的味道。

即使隔了这么远，我恨自己为什么依旧看得这么清楚。

柔软的嘴唇被箍成了一个圈，套在眼前肮脏的肉棒上，粉白的腮嗦得凹了下去，显出了淡青色的阴影。

“吸溜、吸溜”的唇舌吞吐声拌着蓝苑发自鼻音的哼叫，通通像炸弹一样砸向我。

我全身每一个地方没有不在叫嚣着要冲上去狠揍黄髯。一定是黄髯，一定是这个卑鄙的男人，用什么低劣的手段逼诱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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