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卡夫卡哦，嘻嘻，当我是个普通的园艺师就好啦。”

那是盆栽的创作者为他留下的第一印象。眼前的黎博利女孩子看起来十分娇小，穿着一身轻便的衣衫，留着一头长长的黑发，披落在双肩，好似黑色的斗篷。被发丝遮掩的面容看起来十分干净，五官精美而小巧，琥珀色的眼中带着看起来十分乖巧的眼神，表情既带着人畜无害的笑容，却又掩盖不住那份笑嘻嘻的神色。她的身形看起来倒像是普通的女孩子，虽说有些扁平，却又带着一种流线型的苗条。作为第一天面见博士的干员，卡夫卡却显得十分有活力，就好似鸣唱动听的鸟儿一般，那副一眼看上去便是装乖的模样，倒也不那么让人生厌了。

“嗯，那么，以后请多多指教了。”

内心泛起了一丝丝涟漪的博士，此时却还是维持着平静的姿态，一本正经地向着新来的干员打了招呼。不过，卡夫卡倒也不认生，就这么扑闪着灵巧的双眼望着博士，然后恍然大悟般地说道：“嗯……博士的眼神平静如水，完全看不透啊……不过总有一天，卡夫卡会抓住博士的破绽的！”

“这倒是十分有趣。既然你对我这么感兴趣，那么……”看着眼前的黎博利女孩这幅灵巧的样子，博士也忍俊不禁，“正好现在先前的助理有外勤工作，那么拜托你暂时担任助理怎么样？正好也让你找找，我有什么破绽。”

“诶，助理呀……”

在听完大致的工作内容之后，卡夫卡不禁又露出了那份笑嘻嘻的表情：“博士把要做的工作告诉卡夫卡，再由卡夫卡来转达……明白了。这不就是地下中介的标准工作流程吗！”

听到这里，博士也只是淡淡地笑了笑，毕竟助理的工作其实并非如此轻而易举，估计这个看起来装乖的女孩子及过不了多久就会放弃吧……他不禁这么想着。

不过之后的一切却出乎博士的预料。即便工作还有些不熟练，然而卡夫卡却很快地适应了作为助理的工作，每一回总是恰到好处地为他预备好急需的文件，然后得意洋洋地向他招招手，又飞似地奔去转达他的指令。渐渐地，在工作之外，两人也有了几分交集，两人便会在工作之余闲谈几句。

“卡夫卡为什么会愿意留在罗德岛呢？我从赫默那一边听说，你本来没有留下来的打算的。”

工作已毕，面对着博士的问话，黎博利女孩却轻轻地侧过了脸；待到博士抬起脑袋，她才又换上了那副笑嘻嘻的表情，回答道：“罗德岛有好多陌生的人，到处都是卡夫卡想要的东西。”说到这里，就像是看穿了博士的意图一般，卡夫卡又满脸带笑地补充道：“嗯？博士问我想要什么？这可是秘密啊。秘、密。不过呢……大家竭力隐藏的秘密，就像在静静潜伏在阴影里，伺机而动的怪物一样美丽而危险。所以我才要努力把它们变成我的收藏品啊。博士，你有什么能够让我收藏的东西吗？”

“呼……我能有什么秘密？我要是有什么秘密，不都会被你看穿么。”

博士淡淡地笑了笑，掏出办公室里预备的茶具，利落地泡好了一壶茶，为自己倒上一杯，也不往递给卡夫卡一杯。黎博利女孩先是有些讶异的面色微红，接着便笑了笑，从博士的手中接过了茶杯。对她来说，那水温正好能够暖和她的手心。

“说点别的吧，罗德岛的生活还适应么？”

“嗯……卡夫卡以前住在很糟糕的地方，每天几乎都在和坏人打交道。来到这里以后，大家对卡夫卡都很友善，还给我很多好吃的零食。嗯，所以卡夫卡还是很喜欢罗德岛的！”

“那就好。”

淡淡地回答的博士，却不曾料想到卡夫卡的这一番话，还带着几分其他的意味；而匆匆地用这般巧妙地话术回答的卡夫卡，也不曾想到，博士的内心此时也已经有了几分悸动。在那之后，渐渐地少了几分完全不愿意承担责任的圆滑，多了几分为了他人付出的真诚，装乖的黎博利少女渐渐喜欢上了这一处安身立命的温巢；而博士也渐渐习惯了，有这么个总是笑嘻嘻的女孩子在身边担任自己的助理。

不知不觉间便到了那一年的年末。将近的圣夜是孩子们翘首以盼的节日，而就在这一日的工作将要结束时，在得到许可后消失了半日的卡夫卡就这么找到了博士：

“博士……可以稍微来帮个忙吗？这么多东西一个人搬运是困难的呢，嘿嘿。”

红色的发带，绿色的外套与鲜红的内搭，黎博利女孩在圣夜将自己装扮为了送礼之人的形象，身后则是有些沉重的拖车，红红绿绿的包裹中满是属于孩子们的礼物，还有用作装点的纸板，为这个值得庆贺的夜晚带来几分快乐的气氛。博士不得不感慨，在来到这里之后，她还真是变了不少：

“现在倒是有空……所以，我也会来帮忙。”

过程自然无需赘述。两人就这么推着拖车来到了孩子们聚集的游戏室，在欢快的笑声中将一份份惊喜的赠礼送给孩子们，随后又来到了生活区，扮作赠礼的使者，一个个地为孩子们带去礼物。看着孩子们脸上的欢笑，还有卡夫卡那副由内心而发的笑意，博士也不由得感到了一丝难言的快乐。不过，此时的他倒是说不清，这快乐究竟是因为圣夜，还是因为眼前的黎博利女孩了。

在劳作之后，在食堂享受了格外丰盛的晚餐，博士和卡夫卡，两人就像是彼此间有了几分默契般地在走廊上并肩。察觉到了跟在自己身边的女孩子，博士不禁问道：

“不打算回去休息吗？今天已经忙碌了一天呢。”

“现在还……不想回去。”出乎预料的是，平时总是笑嘻嘻的卡夫卡却没了那副俏皮装乖的样子，反倒面色有些嫣红，轻声嗫嚅着，“有点……想要留在你的身边呢。”

“不要紧的……你一直，可以留在我的身边。”

突然涌起的那一阵冲动让博士抬起了手，轻轻地放在了黎博利女孩的脑袋上，轻轻地抚摸着。抬头望着他，卡夫卡的脸上绽放出一丝丝笑容——两人便这么不再提分别的事情，就这么在罗德岛夜晚的走道上并肩彳亍。

还真是发生了很多啊……博士不由得想着。从身边的女孩子第一次来到罗德岛，再到今天自己与她送礼，叫人感慨时间荏苒。然而，没过多久，身边的卡夫卡便停下了脚步，察觉到异样的博士也不禁回头，望向了用有些复杂的神情望向自己的黎博利女孩。

“一直到现在，和博士之间发生了各种各样的事情呢……无论是园艺还是战斗，这些事最初并不是为了得到夸奖而做的。但是自己的努力能够受到博士的认可，卡夫卡觉得非常高兴。”她捏着那红裙的下摆，扭捏得有些不像是大家认识的那个她，“来到罗德岛成为干员，成为博士的助理，一起给孩子们派送礼物，像是现在这样两人一起散步。卡夫卡觉得……和你在一起的时间越长，内心的那阵冲动就变得越发强烈。而且，哪怕是现在一起散步的时候，内心的情愫还在蔓延……卡夫卡觉得，自己已经喜欢上你了哟。”

说到这里，卡夫卡停下了脚步，以一种以前从未见过的眼神，仰望着身边的人：“博士刚才对我说，我可以一直留在博士的身边，那应该是作为朋友的身份吧，我本来应该感到高兴。但是，我现在却感觉自己已经没有办法坦率地为之感到高兴了呢，因为在和博士相处的时间里变得有些贪得无厌了，哈哈……这样的话，有点像是开玩笑吧？但是其实，我的想法却是认真的……虽然不知道契机是什么，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就在不知不觉间，在平淡无奇的工作和生活间，喜欢上了博士呢，啊哈哈……”

博士有些讶异。尽管尝试用嬉皮笑脸的方式来掩盖自己的羞赧，但是他此时从卡夫卡身上感受到的，却只有那阵坦率的情谊。就在博士沉默不言的时候，黎博利女孩便不禁追问道：“博士能够喜欢我吗？还是……讨厌呢？”

自己能够接受她吗？博士不由得扪心自问。不过，浮现在脑海中的，却是迄今为止与卡夫卡度过的每一天。从初次见面到成为助理，从朝夕相处到彼此坦诚，这份短短的时间已经足以让他得出答案，而这份答案比预想中的要简单许多：

“卡夫卡……我觉得自己和你的心情一样呢。和你在一起不只是开心，而且生活中的每一件事也能叫人铭记不忘啊。所以，我也希望你能留在我的身边……这大概也就是喜欢了吧。那么，我们接下来就不是作为朋友，而是……恋人继续交往吧。这样的话，你就可以真正地一直留在我们身边了呀。”

“啊……嗯，嗯嗯……”

嬉皮笑脸的卡夫卡，装乖俏皮的卡夫卡，这个时候却变得羞赧起来。两人在无人的走道中悄悄地相互一吻，随后便轻轻地牵着手，继续着属于两人间的散步。在来到自己的房间门前时，博士就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低声问道：

“嗯……既然成为了情侣关系，那么也能够做一些朋友之间做不到的事情吧，我们也能学习一下如何与彼此相处。你觉得在圣夜，有这般感觉的恋人间的事情是什么呢，卡夫卡？”

“嗯……”短暂地思考了一下，黎博利女孩便抬头望向博士，直白道：“想，想要做色色的事情，啊哈哈……”

看着卡夫卡那副努力用嬉皮笑脸来掩盖羞涩的模样，本来只想着一步一个脚印地前进才抵达终点的博士便感觉自己的呼吸变得有些急促了起来。看着琥珀色双眼中充满的期待，他不禁有些兴奋地回答道：“好，好啊……我也很想和卡夫卡做色色的事情，不如说就是这般期待着啊。”

“嘿嘿嘿……唔，不过我没有什么经验啦，那个，就是说，虽然很愿意做你的小礼物，还请多多包涵一下……”

望见面露几分尴尬的黎博利女孩，博士不禁追问道：“既然没有经验，怎么还是对这件事这么热心？”

“唔，矜持的类型已经不够入时了……要是不好好珍惜眼前人，以后可能就没有这个机会了吧！还，还是说，博士不喜欢这种类型的？”说到这里，卡夫卡不禁像是恋爱中的少女那般，有些扭捏地用指尖捏住了红裙的下摆。

“不，当然是很喜欢啦，怎么可能不喜欢呢？那么，接下来请来到我的房间吧。”

通过彼此的手心感受到了那份牵绊的力量，两人不由得加快了脚下的步伐。

小说相关章节：诸多约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