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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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艾爾文醒來時，首先映入眼裡的是蒼白的燈光與環境，周遭擺放著雜亂的醫療器材及移動式病床，來去匆匆的人們試圖壓抑聲音卻依然聽來嘈雜，竄入鼻腔的消毒水味與藥味非常難聞。他眨了眨眼，終於緩慢意識到自己正躺在醫院的急診室裡。

「先生，要打點滴了，你叫什麼名字？」

突然傳來一道乾淨好聽的男中音，像是冷水滑過心頭似的。

艾爾文抬眼看向聲音主人，正好對上那人的視線，接著他又從衣著外表和說話內容，很快判斷出那人應該是醫院的護理師。

「……嘖，我問你叫什麼名字？快點說，別拖時間，還有很多病人在等。」

正想著那人長得真好看，對方卻已經皺起眉，並開口催促他。

「抱歉，我是艾爾文．史密斯，請問怎麼稱呼您？」

艾爾文現在腦中除了對方以外，還在思考自己怎麼會在醫院，手邊案子尚未完成，而且客戶在等他回覆，不知道進度怎麼樣了等等，可以說思緒一片混亂，而且幾乎全是工作相關的事項，因此聽到對方的詢問，他第一秒做出的反應竟然是——如同面對業務上初次見面的客戶一樣。

「啊？」護理師本來眼明手快，確認到病人名字便準備要把針頭扎進去，卻因為艾爾文後半句的反問，手的動作硬生生停在半空中。他不可思議地看著艾爾文，一會才發出幾不可聞的哼笑，「你是第一次來醫院還是沒打過針啊？」

「啊，抱歉。」艾爾文這才意識到那人只是依照醫護程序，必須在施打針劑或給藥前確認對象是否為處方籤上寫的病人而已，結果自己回答得好像對方是想認識自己一樣，還貿然問了對方名字，被笑也是理所當然的，他只好又道歉了一次。

「……里維。」

「嗯？」

「你不是問我名字嗎？全名是里維．阿卡曼，叫我里維就好。」出乎意料的是護理師還真的把名字告訴了艾爾文，而且在這短短兩句對話之間，針已經扎好。他站直身，仔細地調整好點滴流速，「好了。剛才你昏倒被送來醫院，還沒醒的時候醫生已經來看過一次，說可能是過勞，等下會再來仔細問診和檢查，你先休息一下。」

知道大致情況，加上里維的臉色比起一開始和緩了許多，艾爾文因而鬆了口氣，並在心裡佩服對方注射的技巧很好。其實他從小就怕打針，最討厭針頭戳下去會痛，尤其是戳了好幾下還沒戳到位置的時候。

「我知道了。」

「乖孩子。」

里維安撫好艾爾文，收拾完東西，轉過身準備推著醫療推車離開。這時艾爾文也不知道哪根筋不對，或許是因為得到里維的誇獎便像個孩子似地高興也說不定，他忍不住出聲叫住了對方。

「里維！」

「怎麼了？」

里維隨即停下腳步，疑惑地問，然而艾爾文出於一時情急攔下了人，倒沒想好要跟對方說什麼。眼見里維眉頭又要皺起來，他只好先倉促地道了謝。

「不……我是想說，謝謝你。」雖說道謝也是真心實意的，但他更想問的是他們還有沒有機會再見面，當然他指的是等自己離開醫院以後。

里維怔了怔，他沒想到艾爾文這麼著急，結果只是要說謝謝。

「……啊啊。份內的事而已，別在意。」里維說，然後好像想到了什麼，稍微思考過後又說，「我晚點還會過來。」

看見里維唇角勾起微笑，接著翩然離去的背影，艾爾文突然覺得自己可能不只過勞，也許連心臟也不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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