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濃夜，月明星稀。

宇智波斑闔起眼，又飲入一口酒，這是千手特有的大吟釀，粗獷辛辣又醇香四溢。陶然醺人的酒氣似乎升騰到了腦中，迎面而來的風都是燥熱的。

他醉了。

宇智波斑的眼前是千手柱間雋秀紅潤的側臉，耳畔迴響的是柱間渾厚低沉的嗓音。他將頭偏往一側，靜靜在心中陳述。

我也醉了。

-

這本該是一夜無夢——如果千手柱間沒有突然登門拜訪的話。

“來一起賞月吧，斑。十五夜快到了。”

千手如他所說的那樣，似乎特地去備齊了所需品。他將一袋物件捧在胸前——被小心地用包袱皮扎緊了，得意洋洋地朝斑展示。宇智波斑撓著睡亂的後髮，沒好氣地瞪了柱間一眼，還是讓他進了屋。

宇智波宅還裝著夏日的葦門，秋風颯爽，整間屋子都無比涼快。夜梟啼泣，蟲鳴嘹亮，兩人踩在走廊上的聲響讓這座遠離人群的居所難得熱鬧了幾分。宇智波斑讓千手柱間在客廳等上一會兒，男人卻跟著他來到了廚房。

被劃為廚用的房間並不算小，卻十分空曠。宇智波和千手分別走到了一東一西的角落，斑的目標是杯盞，在他翻找起櫥櫃的同時，柱間也從一個矮櫃裡面熟絡地拿出了一個淨色的玉瓶。

他們並不是第一次共同慶祝十五夜。

待宇智波斑回到客廳的時候，千手柱間已經把桌子搬到了院門前。他不僅擺好了月見糰子，幾株芒草也靜靜地被插在玉瓶中，絮狀的穂果弧度統一，看來柱間的確是對這個節日上了心的。

客廳的院門大廠，月色傾灑到落座的二人身上。燈爐被遺棄在一隅，不復重用。他們藉著皎皎月光斟出明澈透亮的酒水，咕咚咕咚地，不出幾息就晃滿了兩枚酒盞。

宇智波斑和千手柱間同時抬手，仰頭，又一飲而盡。辛辣的酒液入喉，食道都被燙得發麻。其實宇智波斑已經有一段日子沒有這樣痛飲過了，他對周遭一切的執著和需求都在日漸減淡，幾乎沒有什麼能夠掀起他的情緒。

唯獨千手柱間。

宇智波斑的食指一抬，千手柱間便會意地給他灌滿了整杯，一邊笑道，“這可是難得的逸品，斑果然識貨。”

倒無關這些。

無論麼時候，柱間想喝，他就奉陪。僅此而已。

千手柱間和宇智波斑共飲的時候，很少能夠安靜下來，這次也不例外。柱間的雙眸望著高高在上的月輪，口中開始對斑講述他在生活中遇到的點點滴滴。這都是些無關痛癢的瑣事，平凡無奇，但正因為不牽扯到某些東西，兩人之間的氣氛竟是久違地融洽和睦。

宇智波斑將下巴抵在拳上，規律又緩慢地眨著眼。柱間的絮語隨著風聲時大時小，在晴朗的月夜下，斑莫名生出一股飄飄然的心緒……宇智波明白這其中有一半是酒精在作祟，但他還是忍不住回想起了他們最初把酒言歡的那段時光。

月光如初，景色如初，千手柱間仍是依舊興高采烈，一個話題接著另一個話題，幾乎沒有停歇；斑似乎也和那時一樣，間或他會發表自己的看法，但大多數時候只是坐在一旁靜默地認真地聽。

然而他們終究不是那時的他們了。以往他們所談論的是政事，二人從對話中探討木葉的建設方針和……未來。而現在他們聊著的不過是生活小事，他們也只能聊生活小事。

並非千手柱間不願。

宇智波斑在千手柱間的話聲中漸漸地將杯盞垂下，他的視點也集中在了一處，那遙不可及又清晰明澈的一處。太陽的光芒自然可以射破長夜，但若身處在無邊無際的黑暗中，唯有月亮能夠照明前路……

“斑，你在想什麼？”

宇智波斑頃刻間便將思緒收回，他用平淡無波的眼神回看了千手柱間一眼，拿起酒壺給自己斟酒。

“……斑。”

僅有一瞬，宇智波斑恍然在這個男人的臉上看到了茫然無助的神色。但那像是朝霧一樣，極快地散去了。千手柱間的表情恢復如初，不過他不打算再繼續話題，他握住了宇智波的手腕，傾身吻上前去。

人影搖曳，漸漸重合。

兩人的唇間彌散著淳厚的酒香，唇縫間藏著的酒液被舐走，隨後涎水又填了進去。斑半瞇著眼眸，下顎傳來陣陣酸麻。他啟唇品嘗柱間，也被柱間品嘗，舌苔上粘著酒味和另一個人的味道，促他大口嚥下唾沫，隨後斑又像是發洩般用力地吮了一下兩人交纏的舌尖，便不出意料地聽到柱間的悶哼。

在缺氧和酒精的雙重攻勢之下，宇智波斑的意識有些朦朧，剛剛那股飄起般的浮游感又席捲了他。

至少不該在這時候。

“……柱間，去床上。”

宇智波斑捲著對方髮絲的手指倏然發力，向後拽去，終於得以從千手柱間綿長的吻中解脫出來。斑的下巴抵在柱間的頸窩，緩緩地吐著氣，絲毫沒有要動彈的意思。於是千手便從善如流地將宇智波抱起，回到主臥，兩人面對面地側躺在床鋪上。

一件件衣服很快就被踢到床腳，和被褥臃腫地堆在一起。枕頭也被礽在一旁了，他們貼在一起，腿搭著腿，頭抵著頭，呼出的熱氣來不及消散就被另一人吸去。千手柱間單手攬著宇智波斑精瘦的腰肢，愛撫對方脊背那均稱的肌肉，另一隻手則直白地深入腹地，放到了宇智波斑半勃的性器上。實際上即使千手柱間什麼也不做，僅憑藉著對方的氣息和體溫宇智波斑便能夠徹底勃起。千手柱間是知道的，但他沒有理由停下，他想觸碰斑的心情從始至終都是如此熱切。

宇智波斑從不落於下風，他同樣在揉搓著千手柱間胸前和側腹的肌肉，和千手柱間已經腫脹不已的性器。斑舔了舔唇，他能夠憑藉掌下的肌肉的收縮得知那人的忍耐和快樂，他刻意去把玩柱間的囊袋……又沉又鼓。看來今晚不用睡了，宇智波斑想。

“唔、呼……”

千手柱間的手指順著筋脈不斷向上撩撥，最後沿著前端的細縫摩挲。宇智波斑控制不住地夾了夾腿，兩人的膝蓋便順勢撞在一起，突生鈍痛。柱間將斑的背往前推了推，腿部發力，將斑禁錮在自己懷裡。而宇智波並沒有推拒，只是在千手用指甲輕輕地搔弄他頂端的洞口時，他也同一時間加大力度、用虎口卡著柱間的開始擼動。

“哈……”

讓人欲罷不能的快感由彼此互相帶來，隨著動作加重加快，他們的腰腹都有些酸麻。宇智波斑湊過去，將千手柱間下巴上的汗珠舔去。他看著柱間，眼神燒灼。

“我給你含。”

“……那我也。”

於是一人便坐了起來，換了方向繼續躺下。他們的性器分別向著對方的臉，直挺挺地瑩潤著水光。宇智波斑沒有過多遲疑，直接舔了下那尺寸驚人的勃起。他柔軟的唇肉貼在通紅的前端，正準備開動，卻倏然氣息不穩地“嘶”了一聲。

是千手柱間。千手大喇喇地把斑的性器吞入了嘴中，僅餘一小截在外面。見斑望了過去，他還笑得瞇起了眼，含含糊糊地哼吟。

宇智波斑一挺腰，讓自己整根沒入，打斷了千手柱間的嘚瑟。隨後他按照自己的步調，伸出舌頭把千手柱間的順著血管的脈絡一點點舔濕了，才慢悠悠地含進一個頭。他用舌頭勾住柱間，絲毫不嫌棄男人的汗味——不過他肯定千手柱間來之前已經洗過澡了。

千手柱間的大小讓宇智波斑的吞嚥變得格外艱難，但他已經不是第一次做了，熟能生巧。他把舌頭壓在下方，變換角度含入了一半，隨後又吐出來，逐漸加長深度，終止吃下全部。宇智波斑的雙手摁在千手柱間緊繃的大腿上，以自虐一般的速度和強度重複吞嚥。他並不討厭被柱間侵入的感覺，無論是以何種方式。更何況柱間同時也在吞著他的——他們的快感可以說是共通的，柱間在取悅他的時候，他也在取悅柱間。一想到他們此刻的狀況，斑便遏制不住渾身的燥意和心底的震顫。

宇智波斑的手指又攥緊了些許，但即使如此，柱間的皮膚依然沒有留下痕跡……或許曾留下過。斑的舌頭和下顎都酸澀難耐，唾液似乎不慎進入了氣管，針刺一般的疼痛和痕癢激起咳嗽的衝動。然而這些都被斑忽視了，他將肉體的不適置之不理，近乎執拗地讓柱間都深入他的咽喉，仿佛這樣就能滿足……某種渴望。

只是仿佛。

兩人份的吮吸聲和水漬聲讓千手柱間格外耳熱，他舔著宇智波的性器，覺得自己正在因為這個聲音變得更加敏感。斑那狠厲又深情的動作帶給了他痛快淋漓的快感，只要有一秒的鬆懈不慎他便會射到對方的嘴裡。柱間喘了口氣，他將斑的大腿掰了過來，然後咬在了會陰處幼嫩敏感的皮膚上。

“嗯、唔，嗯……”

宇智波斑的一聲低吟被堵在喉中，食髓知味的身體在柱間的手指侵入後，便不由自主地扭動起來。斑將柱間晶潤的性器吐出來，用紅腫的嘴唇和手指來愛撫炙熱的物件，最後在某一次刻意的吮吸後，斑終於嘗到了柱間濃厚粘稠的濁精。柱間的量很大，斑一口一口地吞下去，也還是有剩餘的從他的嘴角溢出來。斑用手背接著，故意伸下去，展示給柱間看。

“我馬上就好。”

千手柱間氣息不穩地說道。

宇智波斑閒適地躺在床褥上，手中把玩著千手柱間的要害之一，任由千手柱間繼續開拓他。斑沒過多久也射了，柱間接得更好，沒有漏出來的部分。

這讓斑有些不服氣。

所以宇智波開始啃咬柱間的腿根和下腹，手中還繞著對方筆直順滑的鴉髮，作弄般地捲至打結。

……可惜這些結很快就散了。

就和本人一樣，宇智波斑想，果真是合不來。

千手柱間坐了起來，朝宇智波斑招招手。然而斑只是抬眼望了他一下，毫無動作。

“斑——”

“就這麼做。”

“偶爾從背後來一次也……”

“等你把我操得動不了了再想這件事吧，柱間。”

是以千手柱間消沉後也只能放棄，他往前挪了幾步，俯下身來，而斑配合地打開了雙腿。泠泠月華毫不吝嗇地壓在千手柱間的背上，讓柱間的輪廓都散發著微光。但柱間的影子籠罩在斑的臉上，密不透風，那是比他人更甚的黑。

被宇智波斑擁有的黑。

還未等千手柱間有下一步動作，宇智波斑便伸手將柱間拉入了他懷裡。兩人溫熱的胸膛疊在一起，十指相握得嚴絲合縫。在千手柱間的黑暗中，宇智波滿意地勾起了唇。

嘭、嘭。

心臟的鼓動是開始的信號。

宇智波斑已經熟悉了接納另一人時的疼痛，也知曉在此之後接踵而來的歡愉。矜傲冷漠的宇智波毫不掩飾自己的神情、喘息、情動和貪求，他將那能夠蠱惑千手的火焰擺到了明面上，讓千手自願變為柴薪。

……不，到底誰才是柴薪呢。

亦或是……

視野搖晃，周身的熱度無處散發，千手柱間挺腰的動作就如仿佛要不顧一切地將宇智波斑的骨骼撞散那般用力，宇智波斑不斷地哼出浪蕩的呻吟，口涎和淚水幾乎淌了滿臉。鮮紅的寫輪眼氤氳水霧，勾玉流轉、融合，演變成新的紋樣。

這是遭千萬人畏懼的惡魔之瞳，是仇恨的萃取之物，是千手柱間最鐘愛的眼眸。

“……柱間。”

與呻吟時的情迷意亂不同，宇智波斑在低喚千手柱間的名諱時，語氣竟不可思議地超脫和冷靜。這無端加重了千手柱間心中的不安，但斑下一刻露出的挑釁笑容又與平日一樣。柱間頓了頓，歎息著吻了上去。

待激情冷卻後，已經到了拂曉時刻。宇智波斑帶著滿身情痕安睡在一旁，多種體液混雜在一起，貼在柱間和斑的皮膚上。無論是從兩人的身軀、還是從周遭凌亂的景物來看，都不難得知他們度過了一段相當縱情聲色的時光。

但是。

千手柱間拿軟布簡單地善後了一下，便側身抱過宇智波斑，將額頭沉重地靠在宇智波斑的髮頂上。

他有一種預感。

很快了，而他無法阻止。

……

“斑，你在……看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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