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偷听私谋

　　“孩儿谨遵父亲的教诲！”

　　“事情没到最终，你是不可以掉以轻心的。时下太子虽然盈弱，但别忘了还有那个凤翔节度使——安王李从柯啊。”

　　“爹爹是说我那五叔。”

　　“正是。你那五叔虽说只是皇上的赐姓养子，可手中握有凤翔军。军力虽不如你三爷爷，但凤翔军素来勇猛，真的动手说不定是两败俱伤的结果。这个可不是你三爷爷想看到的局面，别忘了，螳螂捕蝉——还有个晋阳节度使刘知远在后面呢。”

　　“照爹爹这样说来，就是三爷爷起事，那也会被我五叔和刘知远所困扰啊。”

　　“正是，你三爷爷所忧虑的正是这两个人物，但是最忌讳还是那只黄雀！”

　　“爹爹，刘知远孩儿是见过的，虽然是有些英雄气概，但孩儿觉得他终不是成气候的人物。”

　　“嗯，你感觉得不错，但是你知道吗，这只老黄雀成不了什么气候，可不保他后面的小黄雀也不成气候啊！”

　　“小黄雀？”

　　“对，这些你三爷爷都了解得清清楚楚：刘知远手下有两员虎将，一个叫郭威，一个叫柴荣，他们还是叔侄亲戚呢。这两人现在虽只是刘知远手下的大将，但刘知远的战绩一多半是他们建立的。尤其那个柴荣，年方才十六，听说近来和北方契丹的一场大战里，居然率领自己的五千青年健骑军，打败了契丹大将述律大石的两万铁骑。这可是中原从没有过的大胜啊。你说，有这么两只小黄雀在那里，你三爷爷能睡得好觉吗？”

　　两个人沉默了下来，四处只听到淡淡的蟋蟀叫声，以及仿佛是从天上飘来的打更声……

　　许久，才听到他们继续说道：

　　“你也不要多想了，当下这些毕竟不是你能干预的事情。最要紧的是得到王家未来族长的地位！你三叔近来对我管理的铁矿有了警觉，不知道是哪里出了纰漏。经你三爷爷同意，我暂时把私下运到河东的铁矿停下来了。你三叔和五叔虽然不是同胞兄弟，但是这府上兄弟间的情意属他俩最亲近。这个事情如果让你五叔知道了，那情况就大大不好了。凤翔军近来兵器打造缺铁非常严重，我都是用产量低给搪塞过去。他对我时下对铁矿的管理非常不满意，而且好像往宫里还递了折子参我办官铁不利。幸好冯公公和平章事卫大人都给拦了。”

　　“爹爹的意思是说，只有孩儿坐稳了这王府太子爷的地位，才能够真正平息眼下的这些事情？”

　　“正是。”

　　“可三叔虽说身体不好，但他毕竟也不会这么早把王府的位置让给我来坐啊！何况上面还有老祖宗。”

　　“老祖宗那里不是关键，江山、权利、家族毕竟是男人的事情，这个将来也由不得她老来干预。重要的是让你三叔早点把位置腾出来……”

　　“如何腾？他肯吗？”

　　没有回答，但是就在这时我突然看到漆黑的夜色中，一丝冷光一闪而过。虽然时下不是冬天，但我感到一阵寒冷。这样的冷光我在上古的时候是见过的，那是荒原狼在处理还没死的猎物前闪现的眼光。

　　再没有了声响，良久，才听到：

　　“你回去休息吧，明天要做的事情还很多。”

　　“是，孩儿告退。”

　　　　　　　　　　　　　　　　……

　　我从山石中出来的时候，我发现我的背上已经出了一层冷汗。当然我能够知道刚才说话的是那两个人。

　　我来到这个时代可真是精彩，刚才他们的对话我也大致听懂了，很明显，在时下的族长竞争中，我的地位已经非常不利了，是否能够最后活着走出这个府邸，那还是天数。

　　一时间，我似乎有了逃出这个府邸，重新回到森林中与野兽为伴的念头，但是这个念头一闪而过，因为我明白这个时代不是人和野兽之间彼此的“处理”了，而是人与人之间的彼此“处理”。如果不掌握到先机，不在对手出击的时候找到它的漏洞，那一切都晚了。

　　正想着，隐约我听到两个人的脚步又在向这里靠近，难道是他们又回来了？正待要再躲藏起来的时候，忽然听到其中一个焦急道：“这个呆子，这么晚了到底到哪里去了？”

　　我心中一喜，因为我听出那正是素秋的声音，正要呼唤她们过来，又听到旁边瑞宁笑道：“姐姐为何这般着急，莫不是怕那呆子有什么意外。这不正好替姐姐出了口恶气吗。”

　　素秋道：“死妮子，看不撕烂你的嘴！他才失忆，这么在府中乱窜，不出事则好，出了事情你我的小命还有吗？”

　　瑞宁似乎不是很担心道：“他又不是傻子，只不过是忘了些以前的事情而已，随便找到个下人问问不就是了。”

　　素秋幽幽地说道：“但愿吧，你说他不是傻子，可他以前练武疯时，和傻子又有什么分别。”

　　瑞宁道：“姐姐，你一直不跟我说清楚那日的事情。可自那天开始虽然你我都防着那呆子，可我看得出，你和他发生的事情不那么简单……”

　　“不要说了！”素秋打断瑞宁的话，“咱们不过是主子的物品，就算主子再好，那日他不高兴了不要了就不要了。一切的一切又岂是你我能够抗争的。”

　　“姐姐……”

　　两个人的话停了下来，代替的是很轻的啜泣声。我听得不是很明白，但是也能猜出，以前那个变态的武痴一定对眼下的两个少女做过什么不堪的事情，尤其是对素秋。难怪她们都像防贼似的对我，语气也是那么古怪。唉，我的今身以前居然做了这么多让人头疼的事情，我现在都要顶替他处理好善后，想想死去王浩翔，也许他真是厌烦了这些，所以才那么痴迷在武功的修炼上，并且用一个武者对武功的癫狂方式结束了自己年轻的生命。他是解脱了，可现在我却代替他被这些无形的东西套住了。

　　但是我想到了清儿，想到了她对我信任的目光。清儿的见识一定是不凡的，这点我相信，这个复杂而纷乱的命运既然已经开始，那么我就必须要走下去。

　　想到这里，我对不远处的素秋和瑞宁呼道：“瑞宁、素秋，我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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