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缺】

“诶、诶？！”听了面前的蓝发青年的叙述，柊柚子不敢置信地瞪大了双眼在他与被他牵着手的人之间来回扫视，抬手拍了拍自己的脸颊促使自己冷静下来理顺了刚才接受的庞大信息量，总觉得无法释怀，欲言又止地看向十代，抓起杯子一口气饮尽了果汁，深吸一口气，“结……不，十代哥，你能够确认他说的都是事实吗？毕竟你什么也不记得，这里也没有认识的人，万一是诓骗你的也没有办法求证……啊抱歉我不是说你……”意识到在本人面前说对方是骗子，柚子顿时慌张起来连忙摆手。

“我明白的，柚子很善良呢。”约翰朝她露出友善的微笑，“多亏了你们，我才能和十代重逢。”

很少会被人这么直白地夸赞，少女不禁红了脸，但仍然不安地向十代投去了担心的眼神。

十代也明白对方是真心在担心自己会不会是上当受骗，不知怎么地感觉有些好笑，似乎曾经也有谁这么担心自己一样，他朝柚子摇了摇头：“没问题的。”十代看向坐在自己身边的约翰，对方回以温柔的笑颜，从对方手指传来的这份温度绝不是虚假的，十代深呼吸了一下稳定情绪迫使自己直视着约翰的双眼，内心闪过果然如此的想法，他抬起手抚摸上约翰的眼角，语气中满是怀念，“虽然我没有了以前的记忆，连自己的事情都忘记了。但是只有这双翠玉石的眼睛我是绝对不会忘记的，约翰是我一直在寻找的人，现在终于找到了。”

“十代……！”约翰脸上露出惊喜的表情，张开双臂搂住了十代像是大型宠物犬似地蹭了蹭他，“好久没听到你的告白了，我好开心。”

“放、放开啦。”十代仍然是不知道该怎么和约翰相处，记忆的空白横在两人之间让他犹豫不决。

“嘿嘿。”约翰笑了笑，从口袋里掏出钱包打开显示出夹层里的照片给柚子看，“照片短时间内也造不了假吧？”

柚子探头看到照片上洋溢着幸福的家族，又看向坐在一块的两人，即使一方失去了记忆，两人之间的氛围是不会骗人的，柚子心里终于踏实了。

“他们……”十代突然出声，视线牢牢地锁在照片上分别拉着他和约翰手的两个彼此相似的孩子，在看到他们的第一眼起他的心就揪起来的疼。

“哥哥是龙亚，妹妹是龙可，他们是我们的孩子。”

对这个回答并没有感到意外，十代抓住约翰的手臂，带着焦急和无助问道：“他们在哪？”

“我也不清楚……三年前的事故将我们都分开了，那个时候我们把他们拜托给了可靠的后辈，游星一定会保护好他们的，龙亚龙可也像你一样坚强勇敢，所以十代，冷静下来，接下来还有需要我们去做的事情。”约翰反握住十代的双手，亲吻他的指尖安抚他。

“嗯……我知道了。”

柚子没能明白两人话里的含义，只能茫然地望着他们，因为十代情绪的异常她也无从开口询问，也差不多该和同伴们汇合，于是她向两人道了别。

“抱歉啊柚子，替我转告下游胜先生，之前的事情大概是不行了。”十代有些困扰地朝她笑了笑。原本是想将游胜塾作为落脚点的，既然已经找到了约翰那就不需要了。

“没关系的，我们随时欢迎你，十代哥。”柚子摇了摇头并露出灿烂的笑容。

“嗯，关于我们的事情，不适合让太多的人知道呢，所以柚子还得拜托你保密了哦。”约翰朝她眨了眨眼。

“我明白了。”

和柚子分开后，约翰带着十代来到了他现在的居所——说是居所实际上也只是借住了LC大楼的员工宿舍，虽然这层楼只有他一个人住着就是了。

进入房间后十代就感觉到了强烈的违和感，和外面保持一致LC风格的装潢，房间很宽敞，看上去设施齐全，但少了些人气，感觉很久没有人住过的样子。

注意到十代的表情，与他相处了多年的约翰自然是猜到他在想些什么于是先开口解释道：“虽然零儿君把这里给我住但我更多的时间都待在地下研究室啦，不过十代要住下来得先大扫除一下才行呢。”他说着神情变得雀跃起来，即使房间里有扫地机器人定时打扫，但他完全忽略了这点，从柜子里找出两条围裙把其中一条递给十代，捋起袖子抓着拖把一副兴致勃勃的样子。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十代忍不住笑弯了腰，也不知道自己在笑什么，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双臂环着自己的身体肩膀一抽一抽的好不容易止住了笑，深呼吸几下平缓心情，无视了约翰看他的眼神展开围裙给自己系上，“唔……？”然而手指不听使唤怎么也打不好结，转头想看看身后究竟是怎么回事的时候约翰站到了他的身后从他手里抽出并解开被他弄得有些缠绕到一起的带子，灵巧地给他系了个蝴蝶结。

“……谢谢。”

“不客气。”

除了一开始的小事故，这场“大扫除”进行得十分顺利，但也费了两人不少劲，把扫地机器人够不着的地方也都仔细清理了一遍，将平时尘封在柜子里的摆设放了出来——为该放在哪里还起了小小的争执。结束后十代瘫倒在沙发上，看着这两个小时的成果感到了一丝满意，比起一开始毫无人气的冰冷好了太多，但还是不够，总觉得他原来生活在的地方要更加地……温馨。

“十代。”

约翰突然出现在他的上方吓了他一跳，十代反射性地起身结果额头撞到了对方的下巴。“好痛……！”十代摸着自己的额头皱起了脸，下一刻约翰的手就覆了上来，掌心的热度通过皮肤传达过来让他有些眩晕，反应过来是自己撞上对方的急忙问他有没有事，约翰只是轻飘飘地带过，并笑眯眯地亲吻了他的脸颊。

现在十代对约翰的触碰和亲吻已经不会再反应过激了，不如说在接触的过程中找回了曾经的感觉，即使是没有记忆的他，也能隐约感觉到这大概就是他们之间的相处模式，对此他感到十分高兴，也有些羞涩。十代眨了眨眼和对方对上视线，凑上去在相同的位置用嘴唇碰了碰，分开后有些恍神地摸上自己的嘴唇，紧接着约翰靠近了他，在他反应过来之前握住他的手腕将他按在沙发靠背上，彼此的身体紧密地贴在一起，不足五公分的距离让他能够清晰地感受到对方的呼吸，与自己吐出的气息交融到了一块，温度上升。

“那个……唔、”

剩余的声音被堵在喉咙里，十代一惊，但很快就沉溺在了对方的气息当中，对方的动作对他来说太过熟悉，或者是他对约翰没有任何的防备，等反应过来时约翰的手已经伸进了他的衣服底下，他还沉浸在亲吻的曼妙里，当约翰的手指触碰到他小腹正要往上的时候他一下子清醒了过来，缩起身体挣脱了对方的怀抱退到角落里，手紧紧地抓着自己胸前的布料。

“抱歉啊十代。”

听到对方的道歉，十代猛地摇了摇头，视线乱晃着不敢对上他的：“不是约翰的错，只是我还……”约翰没有错，有问题的是他。约翰对他的事情一清二楚，从对方的言行就能感受得到，约翰接受了他的全部，并且深爱着游城十代这个人。可失去了所有记忆的现在的游城十代却无法接受自己异于常人的身体，也无法去回应约翰给予自己的这份炽热的感情。满心的惶恐让他不知所措。

约翰是了解十代的，从邂逅的那一刻起他们就是同一个世界的人，约翰比谁都要理解游城十代的存在，更是在发生异变之后毫无芥蒂地接受了在他人看来在十代自己看来都发生了变化的对方，尽管对他来说十代并没有变，仍然是他一见钟情的那个人。所以此时对方所感受到的情绪他也能够理解，完整嵌合在一起的心分崩离析，只剩下了空荡荡的容器，可约翰·安德森是谁？他从来都是游城十代的守护者，是他的亲友，是他的恋人，是无论何时都会朝他伸出手的存在。约翰试着握住十代的手腕，见他没有再排斥便进一步伸长手臂将他搂进怀里抱了抱：“不管变成什么样子，你都是游城十代，你只是游城十代。”然后他注视着十代的眼睛，盯到他有些不自在地眼神游离，弯了弯嘴角，“差不多该准备晚饭了，想吃什么？”

“炸虾。”

“当然是炸虾吧。”

脱口而出的回答和约翰接着说出的话重合在了一块，十代有些呆愣地看着满面笑容的约翰，翠玉色的眼睛里满满装着的都是他，胸腔被重重撞击了一下一般，被对方感染了他也笑了起来，刚才的烦恼像是虚假的一样不翼而飞，他甚至像要飞起来似的，心神都被约翰牵动着，十代再一次确定了，对方正是自己一直都在寻找的人，正是在梦中那片苍白空间里唯一拼命呼唤着他的人。

“我大概，真的是非常喜欢约翰呢。”他按着内心的悸动喃喃道。

“我也是非常非常喜欢十代哦。”听力良好的约翰自然没有错过他的话，在走进厨房之前转过头来还朝十代比了个心，“Jeg elsker dig.”并附赠一个wink。

那是他不知道的语言，十代却能明白对方在说什么，并因为这句话而感到十分地害羞。

– TBC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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