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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曾经在新奥尔良留过学。”

“哦～那很厉害呢。”

“我在那边学习萨克斯，本来准备做一个专业演奏者的。”

“结果却……？”

“是的，结果我失败了。”阿鸟遥斗恢复了平静，不带太多感情地陈述着事实，“那个时候要一边打工一边学习，如果不打工就没有钱继续，而打工就会没有时间练习，经常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那，遥斗先生后来就彻底放弃了？”

“嗯，像戒酒一样放弃了，强迫自己。这些都是三年前的事了，现在我进入了职场，感觉也还不差。”

“遥斗先生，如果你不把专业演奏者当成目标，说不定会更加轻松的。”

“诶？”

“遥斗先生太勉强自己了，如果真的很喜欢的话，就尽量轻松地去玩，不用给自己太多压力，前辈现在毕竟已经有固定收入了不是吗？”大外圣生对着他笑了笑，“毕竟我是真的很想和前辈同台演出啊。”

“我回去试试。”

“这就没问题了。”

大外圣生带着他去倒了两杯茶，两人坐在餐桌边，又是一阵沉默。但这样的沉默并不难堪。

“晚饭快好啦，诶你们怎么在这里？”大外夫人端出了配好磨碎白萝卜的烤鱼，上面还能看出带着刚撒上的盐粒。

“谢谢夫人！对了，大外先生呢？”

“他马上就下班回来了，大概五分钟后就会进门了。”

“好准时。”

果然，过了五分钟，大外先生便踏入了玄关。

“我回来了。”

“快来吧，孩子们都来了。”

“今天好丰盛啊。”大外先生走到餐厅，还是被桌上的菜肴小小地震惊了一下。

那里不仅有先前的烤鱼，还有味增汤，炒菜，寿司，炸土豆饼和沙拉，而且看大外夫人的样子，她还没有把全部的菜肴从厨房端出来。

这个味道……有可能是天妇罗。

阿鸟遥斗这么想着。

“我开动了。”四人合掌，准备开饭。果然最后还是天妇罗，猜对了。

“遥斗多吃点呀。”大外夫人担忧地注视着他，“吃得太少了。”

“好好。”

还没有吃多少，这次是大外先生开了口。这也太热情了吧，阿鸟不由自主地看向大外圣生——一到家里，他就没有什么存在感。大外夫妇对他近乎视而不见，他自己也在尽可能地降低存在感。

这不对吧，这一定有问题。

“阿圣。”

“嗯？”努力吞咽的大外圣生抬起头来。

“这个给你。”阿鸟把自己的味增汤递给他，“我的还没有喝，不用介意。”

“谢谢。”

“哎呀，我给遥斗再去添一碗。”大外夫人看不过去似的站了起来，可是她为什么不直接给圣生添呢？

“不用啦，没关系。如果夫人能再添一点天妇罗，那就更好啦。”

“好，这就去。”

圣生君……怎么反而比我还像个客人？阿鸟遥斗想不明白。

遥斗先生是不是发现了什么？他会不喜欢父母也不喜欢的吗？小时候无论自己怎么讨父母的欢心，最后都以失败告终。他感觉得到父母的注意力都在遥斗先生的身上，而遥斗先生主动推过来的那碗味增汤……让他感觉自己把父母投射在遥斗先生身上的爱，又通过遥斗先生得到了。

说起来很奇怪，他的感觉也确实很奇怪。

流水哗哗地冲刷过他的皮肤，他仰起头，眼前不由自主地想起了自己不止一次看过的、遥斗先生的裸丨体。

如果……不不，不能那么急躁。

他将头发撩起，想趁着热水的冲刷让他忘记自己的欲望。

“阿圣，好了吗？”

“马上！”

“那我进来咯。”

不……不是吧，大外圣生飞快地擦了擦头发，披上了衣服。而阿鸟遥斗则是毫不在意地进了浴室，视大外圣生如无物一般，自顾自地开始脱衣服。

骗人的吧，真的就这么近距离的看到了。大外圣生握紧了双拳，努力克制住自己想这样那样的想法。

“阿圣，我没有带换洗的衣服，你的可以借我穿一下吗？”

“啊，好的。洗好了叫我。”大外圣生不敢多待，他飞快地逃出浴室，关上了门。浴室离他的房间很近，几乎算是对门，而且看起来遥斗先生不像是要泡澡的样子，很快就会好。所以自己也得赶紧找一些适合遥斗先生的衣服给他，啊这是……

正在翻拣的大外圣生猛然停下了手上的动作，他翻出了自己就穿过那一次，之后再也没有穿过的衬衫。是第二次没有忍耐住袭击遥斗先生的时候，穿的那一件。他记得袖口的扣子还被扯了下来，无论放去哪里洗都很麻烦，不如扔在衣柜里压箱底。

不过……这可千万不能被遥斗先生发现。

大外圣生的直觉告诉他，阿鸟遥斗多多少少已经察觉到了这件事。

他把那件衬衫揉了揉，塞到了衣柜的最深处，又有两大堆衣服严严实实地堵在外面，才多多少少地安下了心。

“阿圣！”

“是，我来了！”大外圣生顾不得许多，随手拿了一套宽松的家居服和内裤，“我放在外面了。”

“递进来吧。”

说实话，把自己的内裤递出去的一刻，感觉已经不能用微妙来形容了。

“如果不合适的话，我可以再找一条裤子。”

“啊，没关系，就这样。”

穿着自己内裤的阿鸟遥斗看起来没有什么别扭的地方，他走到了圣生的房间里，四处寻找吹风机。

“在这里。”

“谢谢。”

炙热的风吹动阿鸟遥斗的发梢，大外圣生看着遥斗穿着宽松的家居服，因为不见阳光而显得苍白的锁骨时隐时现。

他甚至咽了一口口水。

他想要在那上面留下属于自己的痕迹，想要在这个人的全身刻上烙印，让所有人都知道，他是自己的。

“阿圣，你和夫人他们是不是闹矛盾了？”阿鸟遥斗吹干了头发，把吹风机放回原位。

“唔？没有啊。”

“真的吗？”

“一直都是这样的，没有矛盾。”

“夫人他们对你，一直视而不见吗？”

“也不能说一直吧，但是我知道因为我不是他们心目中的好儿子，所以才会这样。”

“心目中的好儿子……？”

“我是那种很努力才能做到满分的人，他们大概没有办法理解吧，因为他们是超越满分的存在。他们一直觉得我不像他们的儿子，不过我知道他们心目中的好儿子是谁——”

“谁？”

“是遥斗先生喔。”

阿鸟遥斗似乎震惊了一瞬间，说不定是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不是，这么做不对吧？”

“什么不对？”

“对自己的亲生儿子视而不见，却对我这个外人这么的……”

“所以遥斗先生会不喜欢这样……平庸的我吗？”

“诶？”

大外圣生的脸上露出了罕见的落寞以及痛苦。

“我现在最关心的，是遥斗先生怎么看我。”

阿鸟遥斗似乎没有料到会有这么棘手的问题，一时之间愣住了。

果然还是讨厌我了吧，大外圣生扭过头去。

在阿鸟遥斗的眼里，现在的大外就像一个孩子，一个没有从过去阴影中走出来的孩子。

明明在晚餐之前还那么开导自己，遥斗温和地笑了笑，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为什么平庸就要被讨厌呢？圣生君那么照顾我，也和我一起去听过音乐会，还邀请我到家里来做客。”

大外圣生这才将脑袋转回来，目光里还有些将信将疑。

看着他这个样子，阿鸟遥斗索性将他一把抱住，像哄小孩子一样拍了拍他的脑袋，“这下好了吧。”

阿鸟记得，以前他不高兴的时候，妈妈总是会在他面前蹲下，然后将他抱住，轻轻拍拍他的脑袋。他很快就会平静下来。

就是不知道这次能不能奏效，圣生君可不是真的小孩子。

大外圣生在他身上粘了一会儿，顺势将人压倒在床上。

“遥斗先生，可以安慰我吗？”

“诶……还是像、像上次那样？”

“可以吗？”

阿鸟遥斗不忍心让面前的脸上流露出悲伤，勉为其难地点了点头。

大外圣生小心翼翼地低下头，轻轻触碰了他的唇瓣，接着转而改为吮吸。他动作轻柔地吮着遥斗的下唇瓣，过了好一阵才依依不舍地放开。

阿鸟遥斗觉得自己脸上烧了起来，“阿圣，你是不是太……”

“难道说，遥斗先生不愿意安慰我了吗？”

“啊没有没有。”阿鸟遥斗慌忙否认，连之前想说什么都忘了。

“那我们睡觉吧，我困了。”

“诶，好的。”

大外圣生把被子拉上来，盖在两人的身上。他的手没有离开阿鸟遥斗，他也不想离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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