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在耍我嗎？」見他不語，我再度低吼了一次。

儘管黑道世界對五條先生的描述，都是冷漠無情、難搞刁鑽、陰晴不定、行事不顧後果等負面的形容詞，甚者還有許多他殲滅對手的血腥影片在流傳，意圖把他和普通人的距離拉得遠遠的。

就我個人觀點，除卻任何利益衝突單以相處起來的感覺而言，我其實蠻喜歡這個人的。

講好聽點，私下裡五條先生的脾氣很好，和他最親近的伏黑、釘崎和我，有時候都會對他沒大沒小。

講直白點就是他挺欠罵的。

我懷疑他的興趣就是踩我們的底線，大多數時候我們都會恭恭敬敬對他，但不免有幾次我們會忍無可忍帶情緒罵他去好好做事，不過那些故作生氣的叫罵其實無傷大雅。

可今天不同，我是真的沒有耐心再跟他周旋了。

我相信對方有察覺這一點。

「你是真的很生氣呢，這次。」

五條悟一屁股坐在我家沙發上，終於正色看我。

「我不想和你多說，離開我家。」

「為什麼你敵意這麼深，是因爲昨天晚上......」

「離開我家。」我打斷他的話。

對付他最好的做法，就是讓他閉嘴。這是我這三年當他秘書下來的心得。

「悠仁，你知道我的能耐，我既然來了這趟，不會因為你這幾句逐客令就走。」

是啊，我的確知道，以及被你不請自來直搗黃龍的其他幫派成員們，在黃泉之下也都知道。

這話簡直令我氣笑了：「那敢問五條先生，你，還有什麼想從我身上獲取的？」

五條悟看著我，不知是不是我的錯覺，他的表情似乎有些落寞：「我沒有打算找其他人當秘書，悠仁，我不接受你的離職。」

我原以為他還會東拉西扯個幾句，才會講重點，沒想到他竟直接挑明了。

那好，這可省事多了，我也挑明應道：「重點是我不想繼續這份工作了。」

「我啊，」沒等他回，我自顧自說下去：「畢業後第一份工作就是你這裡，是個不懂真正職場現狀的笨蛋。你也許還想說只要加加薪、哄哄幾句，可能再來個恐嚇，我就會改變主意繼續替你效命。」

「但我告訴你，我不會。」我斬釘截鐵地說：「我已經做好了準備，你必須讓我離開組織，不准跟蹤我、竊聽我、騷擾我、阻攔我，否則——」

「否則，你會把你從我這裡備份的機密，洩漏給其他敵對組織？」

五條悟在分秒之間，把我未竟的話接下去，奪回話語權。

他神色淡然，一雙難以言明的藍色眼眸掃向我，我竟開始狂冒冷汗：他是怎麼知道的！

看見我的表情，五條悟忽然又笑了，而且笑得很開心：「被我說中了？悠仁，你的手段是看電影學的嗎哈哈哈，怎麼能這麼可愛。」

我還沒想好怎麼反應，他已經伸手拉我到他身邊坐下：「先不說那些，趕快吃東西吧。你不吃我特地排隊買來的總匯，我不會和你好好談。」

說著，他起身把被我踢遠的茶几拉回原位。

「來，雖然冷了，但這家的總匯冷了也很好吃。」他邊說邊拆開包裝，滿臉得意地遞給我一塊三明治。

我看向他手中的三明治，然後再抬眼看他。

其實這一刻我有點恍惚，我早早就想過貿然離職怕是沒那麼容易，因此為自己準備了多重保險，沒想到這麼快就暴露了一個，如此一來是否意味著我剩下的籌碼他有可能都知曉了？

整個對話的節奏被他兩三下掌握住了，看來，這三明治我是非吃不可。

「你不吃，是怕我下毒嗎？」五條悟努努嘴，不高興地說道：「怎麼在我這裡好的不學學壞的，我那些精明隱蔽的手段沒學好，倒學會要他人以身試毒。」

說罷，他先咬了一口手中的三明治後，再度把同一塊三明治遞給我：「喏，沒毒啦，快吃吧。」

我無奈地望著剩半口的三明治：我是在糾結這個嗎大哥！

瞪了五條先生一眼，我自己伸手去拿了其他塊來吃。

吃就吃，如果這樣就能讓五條悟好好和我談，何樂而不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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