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蜜多利的香味。御影老师喜欢偏甜的鸡尾酒吗？”

　　“我就是随便点了一个。好久不见，对酒都这么了解啦。”

　　“呵呵。”

　　在御影生日当天在酒吧碰到他，而他作为看起来不了解鸡尾酒的人碰巧点了生日酒，多重巧合使得本打算躲起来的她主动搭话，还送上了纠结到刚才还没发出去的生日祝福。

　　“御影老师，生日快乐。这杯我请吧。”

　　“很遗憾，我已经结账了。”

　　“在酒吧居然提前埋单……看来老师确实不怎么到这些地方。”

　　“我最喜欢的还是自家牧场的产品。不过，曾经的学生的心意当然也要感激地收下，有下次的话到时再请我吧。”

　　“嗯，我明白了。”

　　“小认真还是那么认真啊。加上这杯酒，我都要忍不住开始回忆青春了。”

　　说罢，御影又喝了一口。她看着御影饮酒的姿态，新鲜感勾起了内心深处的躁动。于是她问：

　　“御影老师的青春，是指哪一段青春呢？”

　　“角度刁钻啊。”御影放下酒杯，目光回到了她脸上。

　　“当然是和你们在一起的时候。”

　　“呵呵，我很开心。”

　　“园艺部已经开始流传沉睡的幽灵在暗中致力让园地里的粉色郁金香增殖的传说了哦。”

　　“有点想回去看看了。”

　　“平常没想过吗？”

　　“那，那还是想过……”

　　你一句我一句的闲聊持续到了她不得不去赶末班车的时候。若只是普通的久别后的寒暄，顺带的只会是师生间的想念，但酒精和工作后的倦意让身心进入了另一个世界——

　　这晚她梦见了在学校自我安慰时被御影撞见的往事。羞耻感与快感同时缠住她那时不安、悲伤又愤怒的心，陷在醉意中的大脑淡忘了羞耻，在一个人的房间中，只有她自己清楚黑暗中的动作。

　　“御影老师，为什么又出现在了我眼前呢？”

　　御影老师，御影老师……她张着嘴，却只在脑海里呼唤这个称呼，仿佛还在随时有人推门走进的天台的角落那般做着无人期待的忍耐。激情从峰值回归平静，她便坠入了睡眠之海。

　　一觉醒来，生活继续，那晚的重逢却让她念念不已。在冬天快要结束的时候，雨又开始下了。没有其他打算的她撑起伞，不由自主地坐车到了熟悉的十字路口。待御影的身影像遵守某种约定般走到自己眼前，她笑着说出了第一句话：

　　“果然能在这里见到御影老师。”

　　酒吧在雨夜也照常开门，她端起马天尼杯，和御影的轻轻一碰。今天的人比那天更少，两人聊到快尽兴时，酒吧里只剩他们两名客人了。

　　“说起来，小认真点的这个叫什么？”

　　“想知道吗？”

　　“嗯。”

　　有些醉意的御影甚至点了点头。不知是无意识的想挑逗对方，还是酒精麻痹了节制的思考，她起身将自己喝过的那段杯口转到御影眼前，举杯轻轻碰到他的嘴唇。她看着御影开始被紧张覆盖的表情，反而露出欣赏的微笑，向他发出了邀请。

　　“Kiss me quick。说的可不是野生三色堇。”

　　她不给御影留下开玩笑的余地，直接进入了正题：

　　“这就是这杯酒的名字了。御影老师，您的回答是？”

　　看到御影无措的反应，她笑了笑，将戏谑的酒杯拿开：

　　“您要是还在乎周围的人对‘御影老师’的看法，我们不如换个地方说？”

　　御影紧盯着她轻摇空酒杯的手，靠残存的理性答道：

　　“你已经醉了，找人送你回去吧。”

　　“御影老师不行吗？”

　　“我也喝醉啦……不过，”他顿了顿，“在接你的人来之前，我会陪着你。”

　　“真是绅士！”

　　听到这般带几分活泼的回复，御影皱起眉笑了笑。

　　“突然觉得你别成长得这么快比较好啊。”

　　“我一直在成长哦，至少那三年的部分，老师可别装没注意到。”

　　说罢，她又将刚才间接接吻的杯口举到唇边轻轻一碰，随即转过头鼻笑一声，道：

　　“现在老师欠我一个。”

　　“你到底想做什么啊，小认真？”

　　“等老师兑现哦。”

　　“是你擅自这么做的吧。”

　　“老师那时也是擅自看到了最后啊。”

　　“那是……”

　　“如果您要为那时的事找借口的话，就连我的借口也一并接受，好吗？”

　　两人走到门口时，雨已经大到只能听清身边的人说话了。因此，谁也不会注意到，也不知道走进下一扇门中的一男一女曾经是什么关系。在听不到雨声的房间前，门被新客人打开了。

　　“你的身体真的很漂亮。和家里的美人们一样。”

　　“老师还是喜欢用蔬果比喻人呢……”

　　“抱歉，毁气氛了吧？实话说，我在努力想下句该说什么。”

　　“御影老师觉得紧张吗？”

　　“当然啊，你可是——我曾经的学生。”

　　“就因为这个吗？”

　　“唉……别为难不中用的大人啦。觉得不舒服马上要告诉我。”

　　御影喃喃自语，每个步骤都先思考再行动。然而她想要的并非按顺序呈上的盛宴，而是和那时一样被乱洒一地的点心。最终，她反而成了更主动的一方，将御影按在了身下。

　　“我想象过很多次，和御影老师做这种事会是什么样。”

　　“小认真，你这是从哪里——”

　　“一开始只是偶尔做梦，后来碰到老师的手时会想，再后来光是和您对上视线，我就会产生欲望。好想和老师变得更亲近，好希望老师能不在乎别人的看法，随时能牵住我伸来的手，接受我的拥抱，像普通的校园情侣那样在大家的祝福下变成恋人关系，然后一起享受充满爱情的青春……”

　　她的动作没有停下，所有的准备都已做好。御影即使已经难以思考，似乎也理解到此刻听她说就好，甚至伸手关掉了顶灯，只剩刚好能看清彼此的光线。她并没有反对，便握住了那个部分说：

　　“原来即使不成为情侣，也能实现那时的妄想啊。”

　　“唔。”

　　“我没法向任何人说自己对高中时代幽会过的老师抱有这种幻想，更不可能说出那时的事，所以我一直期待着像这样得到答案。”

　　御影看到她闭上了眼，随即被危险的快感淹没。他在维系理性的最后一根线断掉前听见她确认道：

　　“果然和手指的感觉不一样……御影老师，御影老师……感觉如何？”

　　而在被自己的本能吞没前，御影用授课时的语气指出：

　　“这里该叫我的名字。对吧——”

　　他凑到她的耳边，低声叫出了她的名字。连当时的感情一起，加上一个拥抱，一切都在这个狭小的房间里坦白了。

　　“谢谢你，为我的少女时代结尾……哈啊……”

　　“结束后再继续说吧。”

　　但她不再是御影的学生，便选择性不听老师的教诲，说了最后一句话：

　　“小次郎先生，我想要你。”

　　这个点除了生病和翘课的学生外，不会有老师以外的人到天台上晃。因此，换上恋爱之病的她和没课的御影撞上了。独自排解无法忍耐的欲求的学生微张着嘴，像水里的鱼一样渴求着爱的食粮。

　　“啊，御影老师……”

　　为什么？

　　两人同时说出了这三个字。她想说点什么，御影却先道歉离开了。这之后，她一切的幻想都是以那时御影发红的耳背为凭据的。

　　哪怕再任性些，御影老师也会全盘接受，即使感到畏惧，也会因为她开心而高兴——那么那时被他发现的那些呢？

　　“说起来，小次郎先生怎么开始去酒吧了？”

　　一无所知的师生们在同学会上仍在御影面前讨论她，说曾在某家酒吧遇到过，那家老板不是振学毕业生所以不用担心遇到冰室主任……不知不觉间，御影就在有空的时候走到了那个十字路口。

　　“那地方不适合我，下次我还是负责接你回家吧。”

　　“咦？”

　　“如果你没这方面想法的话，今后我也不会打扰你。”

　　她好像总算醒了酒似的，急忙解释：

　　“怎么会，我对小次郎先生是真心的！”

　　“看来被你填满的不会只是青春的空洞啊……”

　　不想她听到这句话竟竖起了眉，鼓起脸纠正道：

　　“小次郎先生，别再说这句话了。”

　　“嗯？那小认真希望我怎么说？”

　　“给我一个吻我就告诉你。”

　　“原来你刚才不吻我是因为这个。”

　　“呵呵，那小次郎先生觉得原因是什么呢？”

　　“我以为你只是一时冲动，想给过去画个句号，而我是那个抓住机会做梦的狡猾大人。”

　　唇齿相交后，御影接着问：

　　“行了，回到正题，你希望我怎么说？”

　　“呵呵。那当然是——”

　　她像昨晚御影呼唤她的名字时那般，贴到他耳边轻声答道：

　　“请填满我的余生吧。”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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