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敦。」

回應芥川的只有碗筷的碰撞聲。

「敦。」

芥川又嘗試叫了一次眼前的人，然而這次回應他的依舊是同樣的聲音。

「把碗放下好好聽人說話、人虎!」

「不要那樣叫我!」

敦放下吃到一半的天婦羅炸蝦，那對漂亮的眼睛直直的盯著和式矮桌對面那身上穿著旅館提供給房客使用的浴衣的黑髮男子。

「妳是不是忘了曾經答應我什麼事?」

「唔?我答應過你什麼嗎?」

左思右想了老半天，敦還是想不起來自己到底答應了什麼事。

「………」

這句話讓芥川的白眼差點翻到後腦勺去。

只隔了一年的時間居然就把那件事情忘得一乾二淨，難道真要自己每年都提醒她這件事?

年紀輕輕記憶力居然就如此之爛，可憐吶。

芥川嘆了口氣，抬起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紓解隱隱作痛的頭腦，這幾天都在處理要上繳給幹部的文書作業，這件事對不擅長處理這塊的他來說壓力可不小。

「你的臉色好差，要不要先去臥室躺一下?」

發覺芥川臉色不太對勁的敦趕緊出聲問到。

「沒這個必要。」

「別硬撐了，不舒服就得去休息。」

敦放下筷子站起身，用掌心去碰觸芥川的額頭，確認他的體溫沒有任何異狀。

難得有時間可以兩個人出來旅遊，萬一身體有哪裡不舒服就糟了。

「還是要再去泡一次溫泉?」

「…一起洗。」

「你明知道這裡沒有混浴。」

「嘖!」

「真是的，做那種事情可不是休息啊…」

臉頰泛起淡淡紅暈的敦害羞的撇過頭，在心裡偷偷抱怨起自己的男朋友明明看起來已經很累了，腦袋裡卻還想著那種事。

好不容易熬過有點令人尷尬的晚餐時間，敦披上外套一個人來到旅館旁的紀念品店，準備挑選要買什麼回去給武裝偵探社的同伴們當禮物。

上次社長去外地工作時帶了溫泉饅頭回來過，還是選點別的帶回去比較好。

等到敦在提著大包小包的伴手禮回到溫泉旅館時，被趕去泡第二次溫泉的芥川已經先一步回到客房裡休息。

「去的真久。」

坐在和室椅上看手機打發時間的男人開口。

「賣的東西很多嘛。」

踏入客房的敦闔起身後的紙門，向芥川展示手裡的戰利品。

「你不打算買點什麼回去給小銀？」

「問過了，她說不需要。」

「就知道你會這麼說。」

敦一邊說一邊將手探入紙袋裡，從裡面摸索出一枚剛才買的髮飾。

「帶回去給她吧。」

看著擺在自己面前的東西，芥川闔起書本，抬起臉問自己的女友。

「我的份呢？」

「什麼?」

「給我的紀念品。」

「既然你還很有精神，就去店裡看看嘛。」

「不要，妳幫我選就行了。」

「你真是越來越懶了耶。」

芥川將書擱在矮桌上後起身繞到敦身旁，深沉的雙眼直直的勾著那張單純的臉孔，伸出手攬住敦的肩膀將人摟到懷裡。

「敦，在下問妳一個問題，妳要老實的回答。」

依偎在男友胸膛前的敦抬起臉，仰望著芥川那張剛出浴而微微泛紅的臉孔。

「妳會討厭小孩子嗎？」

「小孩子?」

以前在孤兒院時曾受過一些年紀比自己小的孩子們欺侮，但那是惡劣的生活環境才造成他們的個性變成這樣。

如果從小就能在正常的環境下成長，所有人都不必過上那種必須成天戰戰兢兢才不會受到挨打的日子，那些比自己年幼的孩子們個性恐怕也不會變得如此扭曲……

敦轉身把自己的臉埋入芥川的胸膛，悶悶的開口。

「…其實沒有很討厭。」

「是嗎？那在下就可以放心了。」

芥川摸了摸敦那顆銀色的腦袋，雖然到現在還是沒有回想起來當初在酒店時的約定，但得到這個答案也算是滿足了。

在敦滿二十歲還有一段不算短的時間，這段日子雖然有點難熬，但只要忍過了就能進展到人生的下一步，這點等待是值得的。

如果命運沒有跟他們開這個大玩笑，那他也就不必提早結束等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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