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情况怎么样？”关上诊疗室的门坐下后，博士一如既往地单刀直入，生怕给旧友哪怕一丁点儿油嘴滑舌的机会。

“诶，别这样嘛，咱俩好不容易见这么一面，你怎么还是这么没劲呢。真是的，这么多年了，你还是什么都会，就是不会聊天。”阿靠在电脑桌旁一脸轻松地转着笔，用毫无专业素养的口吻打趣到。自大学以来的交情让两人都熟知对方的行事风格。门一关，阿就没必要像面对其他客户一样装出职业性的笑脸，而是完全暴露出恶劣的本性。

博士至今不知道能有被阿“欺负”的特权究竟算是幸运还是不幸，但好在阿只要扯上医术便从不含糊。博士亲眼见证过无数次，正如他本人的性格一样，阿的治疗手段令常人难以理解，但也正因如此绝对可靠。

即便如此，被这样打太极也精准地激怒了他。“回答我的问题。”

“嗨呀放心啦，你见过我救不活的动物了么？”阿总算是玩够了，笑容收敛了些，“不过真是没想到我能有机会给龙动手术，正好昨晚值夜班真是走运。”

昨天根本不是阿惯常值夜班的日子，但博士不想深究这点，转而问到：“龙？那是什么？”

“嗯，怎么说呢…大概是源于炎国的一种相当稀少的动物吧。关于它们的资料非常少，我之前也只是听过一些传闻而已。怎么偏偏给你撞见只活的，要不然我还能好好解剖一下…”阿说到这里，看到博士阴沉的脸，识趣地转移了话题，“不过…既然你发话了，我就再确认一次，你认真的？“

“…嗯。”

“老实讲，我是真没想到做出这种决定的人会是你。”

“你要是有在这儿废话的功夫早就把领养手续拿过来了。”

“别这么着急嘛，小龙没醒呢。趁麻药还没过我们还能聊会儿天。”阿从电脑桌边直起腰，一脸好事者的坏笑，“怎么？突然想养宠物也别挑这么个玩意儿养啊。”

“堂堂大兽医居然还有觉得难养的动物？”

“关于龙的资料连我都没有多少，我可什么建议都没有。你一个连蚂蚁都没养过的狼，怎么突然有这闲情雅致了？”

“你小子…唉，妈的，算了。”博士自觉拗不过他，破天荒地长叹一声，决定正面回答阿的问题。

“哪里有什么闲情雅致。起先我也觉得，把它交给你就是我的全部义务了。但是昨天我离开之后脑子里就一直出现它的眼神…你知道么？那种，即使身体支离破碎还倔强地活着的眼神…我总觉得…它比我更渴望活着。让这样的渴望落空的话我恐怕不会原谅自己吧。”

“诶…”阿明显被勾起了兴趣，一边转过身在书架上翻找一边说：“不愧是布雷克 沃尔夫博士，总能不按常理出牌。罢了，某种意义上，我想不出比你更合适的人。这就是你我不同的地方。反倒是我能做的，只是保证它不死罢咯。”

博士注视着阿，突然想起什么，问到：“倒是你，接收了这么个稀有生物，不需要向上头汇报就这么让我把它领走了？”

“那又怎么样？况且，我昨晚用的手段不少都不太适合让上头知道。“阿递过来几页表格，是小龙的领养手续。“我去看看它醒了没有，你想想名字吧。”

等阿掩上门，博士低头看向手里的表，这才知道小龙是雌性。他三两下填完其他部分，笔落在了小龙的名字一栏上。

叫什么好呢？起名字实在不是他的强项。博士对着空白看了半晌，在脑海里搜刮起自己认知范围内为数不多的炎国名字。最后，思绪停留在不久前摸鱼的时候看过的炎国动作片上。片中的那个屡次创造奇迹的警察视死如归的眼神确实与小龙的赤瞳有那么几分相似。

嗯…那个阿sir叫什么来着？陈…该死，想不起他的名字了。

博士一个陈字刚写完，就听到了阿推门而入的声音。阿把手里的宠物运输箱缓缓放下，生怕发出一点声音。

“它还没醒，不过已经没什么问题了…陈？你这算哪门子名字啊。”

“先这样吧，之后我慢慢想。”

阿刚想再损他几句，衣服里的终端突然响起闹铃声。他撇嘴笑了一下，掐掉闹铃，又递给博士一小瓶药，“随你吧。这是它的药，敷完这瓶估计就差不多了。还有什么问题直接找我就行。”

博士同样轻手轻脚地提起运输箱，从后门出了诊所回到车里。阿不知道这回又用了什么手工自制药，酣睡中的小龙身上散发出新鲜茶叶的清香在车内封闭的空间中飘散开，直冲进鲁珀的鼻子。发动车子前，他又往副驾驶座上的箱子里看了一眼，小龙仍旧睡着，寂静的车里隐约可以听见轻微的呼吸声。博士甚至都有些不忍心让引擎的轰鸣声打破这令人安心的声音。

“那么，请多指教，小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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